? 第二十八章 江中的米粉
朱一浆当即道:“你们几人,各自挑选二十名得力之人,这几天我们来一个偷袭!”
文吏道:“朱将军,那些山头过于零散,又和别的总兵府接壤,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得罪了别人,就不好了,需计划周密,探清敌情才是。”
“也是……是我急了。”朱一浆抱了个歉和几人聚在一并商议,具体行动之事,徐清就不插手了。此事自己指点一下就好了,若是破了此奇案,不仅可以让朱一浆洗脱通匪的罪,而且他们也是功劳一件。
布置了半响,当下朱一浆抽调了几百得力兵士,分路前往几个最近的山头。甚至还去北边水寨借调了一路水军,分头去捉拿。
布置之后,天已经大亮,朱一浆对徐清长长一揖道:“多谢徐大人指点,若是此案告破,百余冤魂,亦是足以安息了,其家人也可告慰了。我全军将士通匪之罪,也全赖此行,徐大人之恩,如同再生!”
徐清道了一句马到成功,拖着千斤重的头,回了自己的住房,倒头便睡。
七八天后,徐清已经在扬州玩转了一圈,为了好去湖广,特意乘船又回来。牛吃草杨成等人在护,荀雪儿等人在侍,其余大件物资都已经运过河去,不在过来。约定好,徐清以小队在南岸去湖广,其余人压大车缓行至河南,到时候在那里再合。
从瓜州入江,有一小江津,经一座江中小岛,然后去高资上岸。
在瓜州时,荀雪儿等人先走了,徐清等人乃是扮作几名客商在后慢行。
至江边,张林业道:“在城里问路时,我打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这里搭船,怎的到这里却见不着一艘船?”
“你莫不是问的那个叫柳如的姑娘?”另一人打诨道:“嘿!嘿!柳如姑娘,怎么进去?”
“哈哈哈……”众人都懂那事,一并想起来,先前那人憋红了脸,撇清道,才不是,才不是。可哪里有用,只是引得大家再一次哄笑罢了。
正笑间,有一艘乌篷大船从上游而来,是客船。先前那人便红着脸道,我说是这里吧?
于是众人一并在岸边叫呼喊,船也是缓缓靠至了岸边。
“高资去不去?“
船夫懒洋洋地道:“去怎么不去,就看你给多少钱了?”
“打不打表?哦,不不不,错了……你说要多少?”
“一人二百钱!“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都吸一口凉气,二百钱,也是农家一月的打工钱了,一并道:“太贵了,太贵了,咱们找别船。”
那船夫冷笑一声,作势就撑船走来,不过又回过头来道:“不是我骗你们,就咱这一片地方,从瓜州到高资,这都是这价,你若是寻了别价,我把这艘船给你!”
众人面面相窥,他们几人从前都是乘自家的船,现在坐起客船来的却没什么经验。看着那船夫说这话,也只能道:“好吧好吧,二百就二百,让我们上船吧?”
“不不,是方才二百钱一人,眼下想了,一人三百钱!”
“你!你敢坐地起价!?”众人心惊面怒。而那船夫仿佛早就知道众人会这样,也不说话,将船篙一撑,作势欲走。
徐清几人怕荀雪儿等人多等,都一并道:“三百钱就三百钱,就让你血赚一波!”
船夫面露不屑,意思是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跟我斗,你们还嫩点。招招手,船夫放下船板,就让徐清等人上船。只是转头回去时,唇边浮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发觉的冷笑。
徐清一行,五个人,牛吃草、王山、杨成、张林业,都是一个接着一个跳上船,手上的包裹就随意丢在舱上。这乌篷船虽然简朴,客舱倒是收拾得干净,船尾有一堆船夫的东西,黑布遮着,看不清楚。
只是众人不知,船夫听到包裹落在地上扑通一声,不由心底大喜,拍一拍怀中的小包,撑死篙来。
船是从下往上走,按水流的走势,中心流速大,边上流速小,靠近河岸水浅,可以用撑杆撑着走。船在江边逆流而上,需要多有一段路,再寻找地方顺流而下,找缓流处过河。
撑至中午,船夫说肚子饿,说什么也不肯再撑船。撑到一处小洲,将船停了,自顾自到船尾煮起中饭来。
徐清等人见他如此,也只好起来活动一下,看周围,有好几个江中小屿,都是芦苇丛生。只是秋冬季了,那些芦苇七倒八歪,显得寒冷肃杀。
“咦?这是什么味道?”徐清是一日吃三顿饭的人,此时到了中午,腹中也是空空如也,对食物的气味特别敏感。耳边,是水沸时咕嘟嘟的响声。
只有船夫在煮饭。
几人凑近了一看,这煮的是竟然是米粉,长宽如面条,只是看起来更加顺滑爽口。米粉可以凉拌吃,放酸豆角,朴豆角一搅即可,也可以如船夫这样,煮着,烫着吃。
这米粉自身本是没有什么香味的,但渔夫在锅里放了一些毛毛鱼干,小米虾干,鲜高笋片,还有其他江中产物,煮起来的那个香,顺着江风能飘十里!
徐清几人闻了,嘿嘿一笑忍不住问道:“船家,你这米粉卖不卖,算多少钱?”
船夫撇了徐清一眼,把锅拦住,冷冷道:“自家的中午饭,不卖与人。”说完,直接从锅里夹了一筷子,滋溜滋溜的滑入口中,然后有夹了一条寸长的毛毛鱼干,一把丢入口中嚼起来。那模样,看得徐清几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一并道:“要不,我们多给你些钱使?一碗粉,让你赚十碗差不多了?”
船夫依旧是冷冷地道:“不卖不卖,多少钱也是不卖,卖了你我自己吃啥?“
“哎呀呀,你这人,刚才少一文钱不干,现在送钱与你也不干,好生奇怪!”
众人继续好说歹说,船夫方才勉勉强强地回道:“一帮饿牢里放出来的,好了好了,下一锅给你们煮,不要钱!”
徐清等人闻言都是喜不自禁,笑着道:“你这人啊,刀子嘴豆腐心,言语粗鲁,但人不坏,不坏……”
船夫哼哼寒笑两声,把自己的一锅放在一旁,筷子插里头,意思是你们不准动了,然后又煮起一锅。众人正待这一锅煮好,江边芦苇屿后面撑出一敞篷船,是一艘渔船,却不是客船。
一名粗豪大汉在船头撑竿,后面一名年轻后生摇橹,船中放了一堆渔网,看不清鱼获多少。看见渔夫在船边吃粉,那粗豪大汗眼睛一亮,显然认得,在船上喊了一声船夫的浑名,笑着道:“好家伙,怎的又载这许多人?今日你发达了,我却没打到鱼,分我一人带带?”
徐清几人,露出一头雾水的神色。
船夫看着那粗豪大汗似乎有几分着恼,冷言冷声地道:“哼,你船上鱼腥扑鼻,你看我的客想不想去?快走快走,再去打几网,给你那单身儿子娶媳妇!”
粗豪大汉却不恼,央求道:“嗨!好兄弟,这渡河又不是上花船,要味道好闻做甚?”
徐清问船夫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
船夫不屑地道:“没什么地,只是这打渔佬要我把你们分到他船上,赚几个饵钱。平日见他不容易,可今日你们是一伙儿的,我怎么能把你们分开?”
徐清几人一并道:“不分不分,我等坐一艘就好了。”
船夫得意地点点头,当下对粗豪大汉道:“听见了没有,客人也不愿意,你且走吧,要是以后遇到了,再给你发点小财。今日就不要再呱噪了。”
“好,好……”粗豪大汉点头,又把船篙一撑,将自己的渔船划至客船的背后。
此时,徐清等人的那一锅的粉已是煮好,船夫说了一声:“粉好了,自己拿来吃吧?”
说着,把锅盖揭开,揭盖之时,小指上一个小包迅速打开,一些黄色的粉末倒入其中。船夫得意的笑了笑,似乎有什么大收获到手一般,可他不知,这一幕早就被侧躺一旁的杨成看得个清清楚楚。
船夫把锅端下灶,摆了五只碗,五双筷子,于是又到了船另一头,似乎在整理自己的私物。
徐清露出馋极了的神色,兴冲冲拿起碗准备捞粉,捞粉慢了,徐清还用筷子直接捞上来准备送入嘴里,杨成却摸了筷子用筷子头一把敲在徐清头上。
喝到:“混账!平日里没教你礼仪吗,怎么只顾着自己吃!”
说着,杨成捞了一碗,瞪了一眼风中凌乱的徐清,给船家道:“船家辛苦了,这粉你又不要钱,还是先吃一碗吧?”
没想到船夫神色一变,但随即道:“我刚吃一碗,饱了饱了,你自己吃就好……”
船上其他人要么就是军中老兵,要么就是心思细腻,就是神经大条的徐清,也把他神色突变看在了眼里。而且马上反应过来了,这碗米粉有问题!
如此,哪里还会吃船家的粉?只是一只手摸到了包袱里的刀柄。
杨成大笑一声道:“船家,你是干力气活的,哪有吃饱的时候,休要客气,吃一碗吧,你不吃这碗,我等也不放心吃啊?”
船夫神色镇定起来,点了点头,将碗接过。这时,徐清几人感觉到船摇了一摇,不是水流的波动,而是有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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