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四章 大风吹
“开皇八年,问国祚于鬼神,鬼神曰‘二世而亡’,文帝大惊,遂疑太子,图废之。”
“时质于隋,偶得其祭器,其余皆普通,唯此碎片无人可识,或有人曰,天外来物也!”
徐清为什么会被吓到呢?因为当初张中在寄给徐清的遗书里头就提到过这一件事情。只不过当时的张中说的是“隋文帝招后世之魂问国祚”,而斗笠翁直接说的鬼神。
可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在第二个人口中听到了。当初徐清没把张中的话放在心里,就是因为问遍身边人之后没人知道这个事。而且张中身份不太高,张中知道的,普通人大概也会知道。
可现在,第二个人出现了。同样的事件,稍有不同的说法。徐清看了一眼那块碎片,那块水火不侵,十分坚硬,光亮处不发光,黑暗处又发光,刚才握着它还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难道,真的有招魂这种法门?
灵魂一物,徐清是信了八成的,毕竟他现在的这一具身体并非他自己的。可招魂,他依旧不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如果真的有这种法门,那岂不有人无敌于天下?
可看到了眼前那块不知原料的碎片,徐清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起来。思考了一下,天色更晚了,天边传来闷雷阵阵,乌云密结,彻底暗了下来。
此时碎片发出更加明亮,也更加诡异的光,不刺眼,却能照射很大一块地方。
徐清忽然脑中一个场景闪过,这种诡异的光,他似乎见过一次!
到底在哪儿见过?
黄诗梅,对!就是上次和黄诗梅躲的那个山洞!
徐清想起来了,那个山洞洞口狭小,很难有光线照射进来。当时徐清看到了有一小块光芒,以为是什么宝贝的反光,可现在想来,即便是金子放在那个山洞里,其实也难有那么大光芒的。只是那个时候,徐清和黄诗梅只顾着保命,没有去摸索,所以才错过了。
既然想到了这里,徐清心里已经痒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找到那山洞探索一下。可他看向窗外的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不时,狂风大作,徐清瞅了一眼窗外,枝叶乱飞,细一点的树直接被吹折了。忙关住窗户,心道这碎片还能带来厄运?
一阵脚步声传来,徐清把碎片盖起来放在抽屉里。原是点灯的小厮来了,那小厮一个个将点上,屋子里亮堂起来。烛火金黄金黄的,暖暖的,徐清心中定了定,然后对那小厮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那小厮一脸惶恐:“回老爷的话,小的上月刚来……”
“唔,今年地里情况怎样?这种大风刮过几次?”
“回老爷,地里不丰不紧,秋粮该够用,这风刮了好几次了。”
“好几次?”徐清沉吟一下,他在辽东不过经历了几次微雨罢了,怎么沧州就有过好几次了呢?这种风至少是红色警报了,沧州百姓有难了啊。
“算今儿个的,四次了,托老爷的福,这风,还不算大……”小厮惶恐之色渐无说道。
徐清撇撇嘴,这马屁拍的,比被骂还难受,看一眼那小厮,十三四的年纪,到刺史府点灯,也算他的福气了。徐清又问道:“你还见过比这更大的风?”
“没,没见过……”小厮悄悄地道:“俺昨天上街耍,听见有贩子说了,他们说沧州南边那里的风才大哩!”
小厮说得起劲儿了,比划了一下手脚道:“这么大一麻袋米,得有二百斤吧,他们说那邪风将那麻袋卷起来就走!”
说完,那小厮叹了口气:“唉,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俺不在那儿,要是俺在那儿,得扛一袋米回来。捡的捡的,比得上金子银子买的!老爷,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徐清看他这样,不由笑骂道:“是个屁,二百斤的麻袋都能吹跑了,你能吹不跑?”
“嘿嘿……”那小厮挠一下头,尴尬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大怎么不去州学……”
“俺名叫狗子,俺还有一个弟弟叫狍子,俺出来做事,就为给他上学用哩!”
徐清心中微微一动,对他道:“州学又不要花钱,你要赚什么学费?”
“可俺家养不了那么多吃白饭的,俺在刺史府做事,能拿五钱银一月,吃这里的,喝这里的,给俺娘二钱,给俺弟二钱……”小厮眼中狡黠之光一闪,偷偷地道:“我自己落下二钱,干两年我就能有二两,买四担新米,鸡、鸭、蛋,到时候我就去给刘家二姑娘提亲!”
“好小伙儿……”徐清点点手指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发传单混顿烤串钱呢。徐清从怀里掏了掏,手碰到了从门子哪里分来的好几两银子,想了想又把手转到了自己的零花钱袋儿里头,摸出来五个铜板,伸给小厮。
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娶了仨老婆之后,徐清感觉到自己的零花钱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几个铜板。他抗争过,可惜双拳难敌六奶……他沦落到了“打劫”门子的地步,这个也是原因之一。
也不是徐清小气,他本想甩几两银子给狗子的,可他想了想,要搞素质教育,不能让他太膨胀了,要知道狗子的小目标可是二两多银子哩!于是,徐清就换成了铜板。
“不不不,俺娘说了,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
“哎~”徐清把钱塞到他手里:“这不是白收,从今天起,你每次在街上耍的时候打听到了好玩的消息,都要来告诉我,一个消息一文钱,如何?”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那我小伙伴打听到的行不行?”
“也行……”
狗子这才收了钱,塞到腰间,提起烛展出去了。看着狗子昂首阔步的背影,徐清不由得摇摇头,隔着窗听外面风的声音,感觉小了不少。
可是沧州以南那么多地方遭受台风袭击,他现在担心会生乱子啊。大灾之后有大疫,徐清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瘟疫。他这一具身体可没有注射过什么疫苗……刚混得风生水起,就香消玉损该多伤心?
隔日,雨稍稍停,风悄悄歇,徐清登上城墙上巡视一番。看见不少商队也赶着这个雨小的时候运货,有的车轮陷在了泥巴里,众人就要一起使劲儿推。
拉号声不绝于耳,看远处,农人们在田野上披着斗笠蓑衣查看农田水深。紧盯着水渠里头泄水,不时这里挖一锄头,那里补一铲子。
想要富,先修路!
城内,道路泥泞不堪,可还是熙熙攘攘挤着走。酒馆旅馆里头早就住满了客人,柴房都已经高价售了出来。有的人多交些钱,直接在货仓里头歇息。
要增长,得有房!
一场“风景”看下来,徐清又重新暂时性的融入到了唐朝,之前什么碎片,什么现代的事情,也暂时性的抛诸脑后了。毕竟眼前百姓生计艰难,果腹避寒由有不足的问题更加实在。
徐清摇摇头,回了刺史府,刚进门,一名青衫官员穿着半湿半干的衣裳迎了上来,十分恭敬的拱手道:
“徐刺史,下官河间行文官周全……”
徐清点点头,周全则接着道:“下官冒雨来,未曾来得及烘干衣服,有失仪态,请刺史降罪……”
“无妨无妨,周大人为公尽职尽责。”徐清笑了笑,享受着当上级的滋味。
周全听此,愈加恭敬鞠了一躬道:“总管有一封书信在此。”
徐清回敬道:“哦?不知总管有何文书示下。”
“徐刺史,总管文书在此,要事我先口说吧……”周全清清嗓子,意思是看文书太麻烦,我拣关键的几点告诉你。
周文道:“徐大人,你也知道,近来一月,三番五次大风暴雨,我们冀南还好,可滨州等地却遭了大难。”
“这次大风灾,恐怕会产生许多流民。一旦有了流民,徐刺史治下首当其冲,总管的意思是,要徐刺史做好接受流民的准备。万一徐刺史顶不住,不要硬撑,就放流民过境,分其害与其他州县。”
徐清心中大了,看来这个总管还是照顾他的。不过徐清仍然在心里暗笑,人力是最宝贵的资源,你们看成害,我可看成了利!徐清自觉心中计划妙甚,心里的暗笑,不由得就到了面上。
“徐刺史,你笑什么?”
“哦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徐清摆摆手:“麻烦麻烦周大人回去告诉总管,就说我沧州有接收流民的经验,会尽量多担一些担子的。”
“徐刺史能有如此赤子之心,可谓我大唐幸甚,百姓有福啊。”
“麻烦了……”徐清再一次感谢。徐清如此多礼,无非是看在周全不摆“上面的人”的架子,和勤勉实干的面上。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徐清向来如此。
周全边后退几步边说:“哪里哪里……”
徐清点点头,周全这才转身走出去。出门的一瞬间,周全忍不住瞥了一眼徐清。心道:都说这徐清瑕疵必报,傲慢无礼,不然今天这趟怎会落到我手里?可我亲自一见,怎么觉得他温厚有加,毫无傲气啊,难道传言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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