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芩芷看着在激亢的情绪和酒精的刺激下,很快便有了醉态,眼神却愈发清澈透亮的温朔,一时间竟是被震撼得不知说什么好,内心波澜起伏,难以克制。
玄士?
玄法?!
温朔终究还是亲口承认,他牵涉到了一桩命案!
徐先进在京大校园里疯狂的行为,徐先进最后决绝地自杀……这一切,都是温朔指使的!
而他靠的,是玄法!
是任何外人都无法去判断,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到的,所以他可以如此毫无负担、轻松地杀死一个人,并且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责任——这,无疑是可怕的。
不需要温朔把一件件充满疑团的事情,全都去解释了。
当玄法这种诡奇又令人心悸的秘密,以天外来客般的姿态,霸气无匹地闯进了黄芩芷的脑海中后,之前所有的困惑,以及各种分析判断,尽数被解开了。
如此神秘的玄法,助温朔可以杀人无痕……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难怪他无往而不利!
难怪,从资料上来看,他在高中即将毕业时开始,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毫无所求地主动去帮助他做事——那位劣迹斑斑混账的村长刘茂和,德昌集团的董事长齐德昌,京大考古系的杨景斌、考古文博学院的院长吴勤贵、大名鼎鼎的马有城……
而这些人,应该是都知道了温朔身负玄法。
他们,也应该都接受过温朔的帮助!
他们或是在感恩,或是在投资?!
“温朔,你,这所有的事情……”黄芩芷双手扶住了额头,纤纤玉指插入了发丝中,捏着自己的头皮,神情苦涩却又强露笑颜,道:“我还是,还是无法相信,这,这太超脱现实了。而且,你说我能想象到为什么你不肯承认,确实,我能想到一些,但,但我还是觉得这种事……好吧,从自私的角度来讲,既然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你能想到的理由,不用我再重复了。”温朔又点了支烟,露出自嘲般的笑容,道:“也许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是因为面子吧。”
“面子?”黄芩芷疑惑道:“难道身负玄法,能为常人不能为,还不足以领你满足虚荣心吗?坦率地说,如果你早些告知我这个秘密,我也许,会更加钦佩你,甚至,仰慕你……你知道,女人的天性中,好奇,会让她沉迷的。”
温朔咧嘴一笑,道:“故弄玄虚扮神秘,骗人,有什么意思?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早早晚晚总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但我更愿意,将来告诉你这个秘密的时候,已经有足够多的实例证明,即便是没有身负玄法,我也能够做好很多很多事情,也可以……成功!是让事实证明,而不是我自己去解释。”
“这,很重要?”黄芩芷略有些诧异。
“当然。”温朔撇撇嘴,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像是喝红酒般慢慢地品着,道:“比如你现在,心里面一定在想,难怪,死胖子可以有这般成就,那不是他个人的能力有多强,而是靠着神秘的可怕的玄法,让很多贵人扶持……甚至,你会怀疑,我是否私下以玄法,胁迫一些人来为我做事。”
黄芩芷摇摇头,旋即苦笑道:“我不否认,是有这样的想法,但你能敞开心扉讲述出来,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错误。因为,日常生活中你确实很努力,也有足够的头脑和能力,你并没有单纯依靠玄法去让自己更为轻松的一帆风顺,而是宁愿吃苦受累,承担诸多的风险压力,一步步往前走。”
“这才有成就感啊。”温朔神情感慨,眯着眼说道:“还有,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不掺杂太多复杂的东西,我希望这份感情是纯粹的。目前来讲,所有知道我身负玄法的人,几乎都在与我交好的同时,又承受着我无声的威胁,他们不敢轻易透露我的秘密,即便是不得已之下要告知与人,是为了我好,他们也会心惊胆颤,会在第一时间主动坦率地告知我并向我解释、道歉!”
顿了顿,温朔苦笑道:“芩芷,我其实是一个很胆小,很谨慎,很多疑的人,你,能理解吗?”
黄芩芷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能理解。
胖子谨慎,或许多疑。
但他说自己胆小……
谁会相信?!
“老韩头当年,是受形势所迫,任人欺凌却不能、也不敢肆意施展玄法,即便是被逼急了,也得打碎牙齿和着血吞下,因为,他还要把本门玄法传承下去。”温朔眸中泪光再起,歉疚之情更浓,低下头苦涩地笑着,道:“那时候,我却不知道从小学到的那些符箓、法咒、手决,其实真的有非凡效能,我为了不被人嘲笑学了神棍的把戏,也为了不让我妈难过,高中整整三年,没有再去找过老韩头……他,就那么默默无闻地等了我三年,直到去世前谋划布局,在去世之后定魂告知,留下本门玄法之密,现在想想,我无比愧疚,可是每每想起,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重来一次,我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知道……”温朔泪眼朦胧地看着黄芩芷,道:“我很为难,那时候我得让我妈高兴。直到如今,我也不敢告诉我妈,我身负玄法,我是个神棍……”
黄芩芷心酸,心痛,同情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胖子。
“也许时光倒流更久一些,在仙人桥上和老韩头相识时,我不会去和他学那些东西。”温朔放下酒杯,抹着泪儿笑着说道:“真的,如果我不是玄士,没有玄法相助,我自信也能够过上很好的生活,只是需要多受些苦,多费些心,多出些力,没这么快能挣到更多的钱而已,但活得会更踏实些吧?”
“我害怕的是,一旦自己的身份被众人所知,你说,我还能活吗?得有多少人想杀死我?或者,把我软禁起来做研究……”温朔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夜景,重重地叹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珠,道:“真有那一天,我妈怎么办?她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得为她养老,我得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让她抱孙子、孙女,让她将来每天都被孙子孙女揪着扯着累着,幸福着。”
黄芩芷再次被深深的,震撼了。
她的心情,对温朔的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怀疑、误解、愤怒,还有今天,刚才,几次心中对温朔看法的转换,这一刻,终于汇集成了一个结果:
温朔,真的很不容易,很苦,很累!
纵然身负玄法,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无往而不利……
但正如他所说,在拥有这般能力的同时,却要承担极大的、令任何人都恐惧的压力!
所以他日常生活中,创业、学习、交际等等,尽可能不去使用玄法,他宁可用拳头、用暴-力去解决一些问题,让一些人看轻他是个粗蛮匹夫,他宁可,去低三下四地求人办事,去用金钱贿赂,去以人情开道,去纠结忖度着他人的心思……
“胖子。”
“嗯?”
“对不起……”黄芩芷轻轻咬了下嘴唇,道:“是我让你太过为难了,但,但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至少,当我知道了这些秘密,我们之间的隔阂和怀疑,就不再有了。你,也无需再为了瞒我多费心,可以在以后的生活中,轻松一些。”
温朔憨憨地点了点头,笑得像个孩子,很可爱。
黄芩芷迟疑了一下,又道:“明天,我们一起回京城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嗯嗯嗯。”胖子忙不迭点头。
“还有……”黄芩芷脸颊微红,道:“我们坐明天下午的航班,上午,上午去我们家里一趟,好吗?”
胖子怔了怔,旋即微低头,脸红红的,翻着眼睑偷瞄着黄芩芷,一副怯怯的、害羞的模样,道:“需要见,见家长了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万一……”
黄芩芷顿时气结,死胖子的脑路太奇葩了,思维和情绪的转换,怎么就能这么快?!
眼看着黄芩芷要生气,胖子赶紧讨好地说道:“你帮我出主意,买点儿啥好?”
“哼!”黄芩芷瞪了他一眼,道:“要花很多钱的,舍得吗?”
啪!
胖子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里面有好几万呐!”
黄芩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死胖子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几万块钱大手一挥,在他看来是很豪爽的,是足够买到最好的礼物,足够初登女方家门见家长了。
双方隔膜一去,甜蜜便涌上了心头。
黄芩芷也不由得生出了女儿家的好奇心,嘟嘴露出少有的可爱娇憨状:“胖子,我想看玄法……”
胖子愣了愣,旋即起身,魁梧身躯如山,豪气干云地一挥大手,铿锵道:“好说!走,咱俩现在就去街上,随便找俩倒霉蛋,你看谁不顺眼,我就弄死他!”
黄芩芷顿时被逗得咯咯直笑:“死胖子!就你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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