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怎么可,能?”温朔醉意更浓,站都站不稳了,他摆摆手,也不告辞,便转过身晃晃悠悠,脚步虚浮地往对面不远处的二十八号楼走去,一边磕磕巴巴,仿若自言自语般嘟哝着道:“你,你看上的老,老爷们儿,是,是天底,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人了!怎,怎么能,做犯,犯法的事儿,给,给你丢,丢脸啊?万一蹲,蹲了大牢……丢下你和,和孩子,孤孤,儿寡,寡,寡母的,我,我他娘,他娘的,得悔,悔死了……”
噗通!
胖子歪倒在了草坪旁,打着滚儿仰面四仰八叉地躺下,嘴里又含糊不清地嘟哝了几句后,鼾声大作。
黄芩芷又气又羞,扭头四顾……
还好,附近无人。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这死胖子,他平时心里都想些什么啊?
我看上的老爷们儿?
他?
还,还和他有了孩子?!
他蹲大牢,我过上孤儿寡母的日子?!
天啦!
要死啊!
看到胖子醉倒在地,黄芩芷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这个混蛋,却又强行克制住自己,咬牙切齿地红着脸嘟哝了一句“醉死他算了!”,转身快步跑回了宿舍楼,生怕被人撞见。
两分钟后,黄芩芷终究不放心,板着脸气呼呼地小跑出来。
然后她发现,刚才胖子醉倒的地方,除了被压得乱七八糟的青青小草之外,哪儿有什么人?
几乎是一刹那,黄芩芷就想到了这个死胖子堪称恐怖的酒量,想到了死胖子平时经常口花花,而且越来越频繁,偏偏每次又胆小到害羞、紧张到唯诺的无耻模样……
黄芩芷气得一跺脚,快步冲到二十八号宿舍楼下,仰面大喊:“死胖子,你给我下来!!”
清脆的喊声,在九点钟的夜晚,在四栋宿舍楼环绕的院子里悠扬回荡。
话音未落,黄芩芷气得直跺脚,转身小跑而去——又,又失态了……
该死的胖子!
刚回到宿舍躺下的胖子,听到黄芩芷竟然在楼下大喊,惊得飞一般跳起来,用后背紧紧地挤住了门,好似生怕黄芩芷强行闯进宿舍似的,他双腿颤颤,却瞪着眼睛凶巴巴地对几个满脸疑惑和羡慕嫉妒恨,又幸灾乐祸的舍友低吼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听一个娘们儿的吩咐?她让老子下去,老子偏不去!!”
“噗……”
“卧槽!”
“老大你还能再无耻点儿吗?”
“我羞于和你这个贱人做室友!!”
……
清晨,天蒙蒙亮。
温朔和舍友们起床去晨练,结果刚下楼,就看到黄芩芷站在楼道外,面带微笑,美眸中刀光剑影闪烁。
胖子当即不知所措,一脸谄媚讨好笑容地站定。
周志华和迟容他们见状,一个个唉声叹气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用幸灾乐祸和祝他好运的神情鼓励了一下、同情了一下,然后纷纷抛弃了胖子,忍着笑快步远去。
结果没走多远,几个人全都忍不住爆出了痛快的大笑。
黄芩芷羞急:“胖子……”
“咦?”胖子抢在前面开口,道:“这么早,你在这儿等人吗?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隔壁精时尚服装店要转让,我昨天和周启良两口子吃饭喝酒谈妥了……”
黄芩芷冷笑着,也不打断胖子的话。
“呃……”胖子觉得在聪明人面前没必要玩儿这么幼稚的把戏了,于是可怜巴巴地说道:“昨晚上我喝得都断片儿了,哎呀,头疼。”
他抬手使劲揉脑袋。
“装!”黄芩芷冷笑:“继续装!”
温朔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黄芩芷,随即眼睛一亮,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得,我知道了,昨儿肯定是喝大了,然后找你,把事情和你讲过了对吧?”
“是……啊!”黄芩芷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温朔很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
此话,乃两口子吵架时女性专用的无敌大杀器!
一般情况下面对这般反问,被针对的男性都会头大如斗,憋屈得肺都要炸裂——但这句话从黄芩芷的口中说出来,却绝无丝毫任性矫情的意味,更不会非得让对方想明白,想不明白就是不了解我,不在乎我,不尊重我,总之就是你不对你混蛋……
温朔皱眉想了想,旋即露出惊恐的神情,道:“该不会是……我,我喝多了去你们宿舍找你了吧?”
“嗯?”黄芩芷愕然,这胖子的脑回路可真够奇葩的。
“当时你们都没穿衣服?”胖子愈发紧张。
黄芩芷上前两步,半高跟狠狠地踩在了胖子的脚面上,然后转身哒哒哒地离去——不能和这个死胖子再说下去了,否则自己会被他气疯掉……贱人,死胖子!
身后,神经回路较慢的胖子,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四栋宿舍楼上,噼里啪啦打开了无数扇窗户:
“神经病啊?”
“要死啦?!”
“滚蛋!”
……
黄芩芷慌得加快脚步想要逃离现场,胖子吓得箭步追了上去一把揽住了黄芩芷的胳膊,满脸惊恐地叫道:“不要丢下我,他们会杀了我的!”——哼,黑锅不能老子一个人背,夫妻就应该相濡以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你要死啊?!”黄芩芷抬手在胖子肉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
“不走真会死的……”皮躁肉厚的胖子腆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事已至此,赖上吧!
黄芩芷彻底无语了。
走出宿舍区,胖子立刻松开了黄芩芷,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午十点半,到管理处签转让合同,你也去吧。”
“你做主就好,我去干什么?”黄芩芷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大投资,要把口袋掏空的。”温朔唉声叹气道:“你不参加,我底气不足啊。”
黄芩芷冷笑:“下午就把钱给你!”
温朔暗喜,这傻娘们儿没有真的生气嘛……于是胖子不知死活地感慨道:“有句话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我现在深有体会。”
黄芩芷忍住再踹贱人胖子一脚的冲动,神情淡然地超前一步,道:“反之,亦然!”
“不然。”胖子超过黄芩芷半步。
“然也!”黄芩芷超过胖子一步。
两人很幼稚地斗着无聊的气!
胖子正想要再超过去,黄芩芷轻咬朱唇,斜睨着他:“胖子,你再敢走到我前面试试……”
“我偏不,你能把我怎样?”胖子收回抬起的腿,昂首挺胸退后一步,一副硬气不服软的气慨,歪脖子瞪眼睛地说道:“有一说一,我这人从来不惯着女的……”
黄芩芷败了!
胖子毫不知耻,得意洋洋……
……
上午十点半。
温朔和黄芩芷,在南街商业区管理处总经理栗洋的办公室里,与周启良夫妇共同签署了商业店铺转让协议,协议一式三份,温朔当场交付转让金总计十万元给周启良。
之后,四人一起返回各自店铺。
由于网吧内顾客已满,而且还有诸多排队等候上网的人,相对拥挤,所以温朔让张坚拿了两把凳子放到门外台阶上,和黄芩芷坐下晒着太阳讨论新网吧的建设事宜。
周启良夫妇则回店里安排人收拾东西,搬家!
之前在管理处,有一说一的温朔提出最迟明天晚上,他们必须把店腾空,对此,周启良夫妇毫无异议。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西侧。
张坚立刻皱着眉头走出网吧,右手五指间,一把锋寒刃利的匕首如蝴蝶般翻转着。
王汉新从车上下来,看到温朔和黄芩芷坐在门外聊天,张坚像条忠诚的狗似的,站在两人身旁警惕性十足,目光森寒地盯着他……王汉新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好笑,想想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便心情愉悦地走向温朔,主动招呼道:“温朔,好久不见啊!”
胖子坐在凳子上不动,随意地伸手和王汉新握了握:“王老板,有何贵干啊?”
“这不是,看你的网吧生意好,想和你做个邻居沾点儿福气嘛。”王汉新笑眯眯地说道。
“嗯?”温朔愣了愣:“做什么邻居?我又不稀罕……”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哈哈!”王汉新大笑着转身往精时尚服装店里走去——他能想象到,当朔远网吧的旁边,出现一个比其规模大出将近四倍的网吧时,温朔的神情。
这次王汉新决定要在南街开网吧,一为斗气,二嘛,他确实相中了网吧的前景和钱景。
温朔撇撇嘴,道:“喏,他就是王汉新。”
“哦。”黄芩芷了悟,旋即又露出了一抹同情的苦笑——王汉新这人也真够倒霉的,活该招惹上胖子啊。
很快……
隔壁服装店里传出了吵嚷的声音,温朔一对小小的招风耳竖了起来,眨巴着眼睛说道:“我要不要过去劝劝,或者挑唆一下,让他们打起来再拉偏架?”
“唉。”黄芩芷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王汉新怒气冲冲地从服装里走了出来,大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时,豁然扭头瞪视向温朔,咬牙切齿道:“温朔,你玩儿得高,啊!咱们走着瞧!”
“不,我不跟你玩儿。”温朔憨憨地摇了摇头:“你这人不地道。”
“你……”王汉新转身钻进了车里。
黑色轿车凄厉地嘶嚎出骇人的喇叭声,驱散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飞速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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