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开半掩的房门,温朔径直了走进去。
这是一间宽畅的书房,里侧摆放有一张古朴大气的书桌,几个高大的书柜贴墙放置,书柜中装满了书籍。书桌后,有一把太师椅,书房中间,放着三把木制圆凳和一张小小的圆形木制茶几……家具全部是棕褐色,硬木实料打制而成。
而且很明显,都是些老物件。
奢侈啊!
地面和外屋一样,铺的是老砖,砖与砖之间的勾缝相当严实,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
正值下午三点多钟,书房内采光很好,光线明亮。
书桌很大,上面有文房四宝,还铺着一张应该放下没多久的上等宣纸,随时可以研磨书文绘画。
而在桌面的前端,贴墙的桌角处,放置着一尊高约两尺,直径约一尺多的古拙青铜三足鼎,鼎足是狰狞兽头,向上由内而外扩张形成精美弧度的鼎腿,高半尺有余。鼎身为圆直的形状,顶部侧旁有两耳,还有镂空的顶盖,古拙庄重,又极具艺术的美感。而鼎身上冶炼而成的流云花纹和诸多怪异的,极为抽象,类似于图腾般的图案,又为此鼎增添了神秘的厚重历史感。
温朔在书房内四处走动,仔细感应查探了各处之后,便站在了那尊三足鼎前,稍后,他收回心神,微皱眉问道:“马老师,这尊鼎在这里放多久了?”
“四年多了。”马有城神情认真地说道:“有,什么问题?”
温朔愣了下,摇摇头,没有再急于询问什么,而是认真地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分析中,哪儿出现了失误或者纰漏。因为他可以看得出来,马有城没说谎。但如果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没有错的话……这尊鼎放在马有城家里,还是他的书房中四年多,即便是他经常不回四合院居住,也早就该……死了!
那么,是他个人有着非凡的,类似于杨景斌老师这号奇葩的强大气场,所以扛得住这尊几近国之重器的镇压之威?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又不是皇帝,更不是什么统军将领、高品大员……
“您家里这位保姆……”温朔斟酌着示意马有城和杨景斌二人坐到圆几旁的木凳上,自己也神情淡然地坐下,问道:“她应该很少,进入您这间书房吧?”
“嗯,我不在家的时候,书房是不能有人随意进出的。”马有城坦然相告。
温朔缓缓点头,又道:“那您这几年,气运如何?”
“还不错。”马有城微笑应道,心里,却已然生出了对温朔的些许警惕和……厌恶——他是真正的老江湖了,多年来从事古玩这个行业,三教九流各类人物接触过太多,也都打过交道,尤其是各类江湖骗术,他更是了然于胸。
而且,马有城相信玄学,也接触过真正的玄学高人,其中有一位和他还称得上至交。
所以,当温朔连续几问,都没能落到实处时,马有城已然断定,这个在杨景斌眼里几近天才的学生,大胖子,其实是一个……出身市井之地,又天生聪慧却用错了地方,年纪轻轻就学到了极高超的骗术,又相当老辣熟练的骗子!而好友杨景斌这类性格的人,又是最容易被骗子骗到的,更何况,这个大胖子很年轻,又有京大学生的身份,更容易成为他最好的伪装外皮,从而在行骗的过程中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就在温朔开口准备继续发问时,马有城却刻意地,很适时地抢在了温朔开口之前,率先说道:“小伙子,我想,关于我家里的一些简单情况,你应该从杨老师的口中了解过了,是吧?”
这番话来得有些突兀,有些莫名其妙。
坐在旁边的杨景斌自然而然会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和马有城是发小,数十年交情,虽然不解其意,却也能听得出来,马有城似乎……对温朔有些成见?
温朔的眉毛挑了挑,瞬间明白了马有城的意思。
他自幼混迹三教九流混杂的仙人桥和农贸市场,见多了那些江湖骗子的手段,也从大嘴巴老韩头的口中,听说过诸多江湖骗术的详解。此刻听到马有城这番暗示和点醒、警告的话,再想到那天讲大课时马有城博闻多见,一些江湖趣闻信手拈来……可见他是位老江湖,而且是一位智商与情商都相当高的老狐狸,而自己刚才的一番并无恶意的问询,像极了江湖骗术中的套话路子,自然而然会被马有城误会,并已然开始怀疑他,是一名骗子了!
这,还真不能怪马有城小心眼儿。
没这点儿警惕性,他断然做不到古玩一行中最顶尖的大家。
但胖子虽然从来不愿意做军子,却也不想被人以小人之心忖度,故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老子是来帮你,救你的,而且如果不是杨老师出面相请,老子还不来呢!
所以,得挣他的钱!
如此既不驳了杨老师的面子,还能心安理得赚钱,又能给马有城这号老狐狸一个教训。
说起来……
能给马有城这种行业大家一个教训,想想就很有成就感哎!
一念至此,胖子点点头,微笑道:“我没问,是杨老师给我讲的,这一点很重要。当然,大致的情况都已经了解过了,但很多事情想必你不会告诉杨老师,他也不会主动询问,比如,你说自己这是老毛病了,但杨老师却并不知道,而且你只是每每回到这四合院里,和这尊鼎近距离接触时间长了,才会犯病,出门在外却从不会犯病,丝毫不影响自己各方面的工作,甚至,犯病之后,反倒是有助于你出门在外工作时,精神状态饱满、思维愈发敏锐。”
“嗯?”杨景斌愈发糊涂,不明白马有城和胖子,怎么就突然间一个比一个云山雾罩起来。
马有城皱眉想了想,微笑着摇摇头,否认了胖子的话。
胖子却毫不在意,话题折转得相当突兀地问道:“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放心把这尊鼎放在四合院的书房里这么久,就不怕,被人盗走?”
马有城笑道:“因为,是赝品。”
“不是赝品,是真东西!而且是一件罕见的真品,是战国,甚至商周时期的东西吗?”温朔摆摆手,道:“我学识和经验都很浅薄,具体是哪个时期的东西不敢断定,但我知道,它一定是真东西。而你之所以堂而皇之地摆在书房中,走的是简单的灯下黑路子,以你的身份、名望,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里摆放着一件真正的稀世珍宝。至于你为什么要放在书房里,我想,一来是你特别喜欢它,二来,你总感觉这东西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气运,还会无形中提升你的思维、眼界等各方面的能力;其三嘛,我并不能确定,也许,你是借助它来满足自己思维中的权-势欲-望,刚才我盯着这尊鼎看的时候,也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放佛这天下,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当然,所谓‘天下’,不是指千万里江山,而是指自身所处的行业。这不难理解,毕竟能够在古玩收藏界一手遮天、一言九鼎,感觉确实不错。”
杨景斌愈发糊涂,看向马有城,却发现这位发小,数十年的老友,此刻面露震惊之色,还有些,紧张?!
于是杨景斌后知后觉,刚才温朔几番话语中,已然把对马有城的称呼,从“您”改作“你”了。而以杨景斌对温朔的了解,他不是这么没礼貌的学生!
所以,要么是温朔对马有城有所不满了。
要么,此时的温朔,已然刻意转换了己身的角色地位。
“这尊鼎……”温朔轻叹口气,指着那尊三足鼎说道:“我也不用疑问的话语说了,省得你心里警惕怀疑。直说吧,鼎内一定放置了什么东西,我判断符箓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可能是桃木制成的符牌,而这尊鼎的下方,也就是正对着的桌子下面,也贴有符箓或者符牌之类的东西。不过很可惜,无论鼎内还是鼎下的符箓、符牌,其玄法功能,都已经失效了。”
马有城的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脸色发白……现在,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双眉紧皱,神情变得极为凝重——温朔所言,句句如疾射而出的锋利箭矢,准,狠!而且以马有城多年来的江湖经验,以及他聪慧过人的头脑,从温朔的话中,还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你认识玄门高人,而且关系还很熟。”温朔微笑道:“这尊鼎放在书房里,有我刚才所说,出于你个人喜好的三个原因,还有,就是那位高人或直接或旁敲侧击迂回委婉的推荐。你说自己这种古怪的身体不适症状,是老毛病了,那么我想,以前每每发作,你就会找这位高人起坛作法。这次发病的时间,却明显有些长了,至于原因嘛,要么,是你联系不到那位高人,要么,是你和那位高人之间有了什么矛盾,所以请不来人家了。”
“你的意思是……”马有城沉声问了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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