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以为我是想讨好你,在你面前演戏。”巩项很要面子地扭过头去,但眼角却有抑制不住的泪滴滑落,道:“事实上,你刚才讲的那些大道理,我早就想到过,也明白是对的,但……好吧,有一说一,因为你对我讲了这些道理,所以我觉得把这些话对你讲,应该不会被你嘲笑。”
“你怕被人嘲笑?”温朔问道。
“如果,你像我一样,从小被同学、被亲戚、被朋友嘲笑,有一个不务正业,只会迷信骗人,给人算命的父亲……”巩项揩拭掉泪水,笑着说道:“你也会害怕被人嘲笑。”
温朔摇了摇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一说一,我小时候受到过的屈辱,比你更多,但我并没有害怕被嘲笑。因为如果我害怕,对我来讲没有任何的益处!”
“你也有一个迷信的爸爸?”小巩项诧异,却好似又有些笃定地问道。
“没有,我父亲在我八岁那边就去世了。”温朔没有丝毫伤感的表情,道:“我只是家里很穷,很穷……唔,当然,我有一个师父,和你父亲差不多,都是搞迷信这一行的,当初我也被无数人笑话,跟随一个只会画符念咒,给人看邪病,驱鬼跳大神的老头儿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我因此整整三年没有去找过他,虽然他的家,离我家很近很近。”
巩项撇撇嘴,旋即又有些同情地说道:“我能理解。”
“你不理解。”温朔笑道:“我不去看我的师父,不是在意别人笑话我,而是,我的母亲不同意,我为了让母亲高兴,让母亲不被人笑话,才和师父断来联系三年。”
巩项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却没说什么。
但深谙心理学的胖子,从这个小小年纪,却极为老成的孩子这般神情中,看出了鄙夷和无奈。
意思很明显:“我也是。”
巩项当然不是和胖子一样,为了让母亲高兴而和神棍断绝联系,因为他认识的神棍是亲爹,胖子认识的只是一个孤寡贫穷的可怜老头儿。
但,巩项是为了让母亲高兴,所以哪怕是在外被人嘲讽,讥笑,瞧不起,他回到家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因为他不想母亲难过,不想母亲为此和父亲争吵。
迅速想明白了这一点,忍不住双手按在了小巩项瘦弱的两侧肩膀上,神情凝重的打量着这个小家伙。
妈的……
他真的只有十二岁?!
胖子现在有些怀疑,巩项会不会是被一个类似于娜仁托娅那样的大巫师,夺舍还魂了,才能够小小年纪有这般逆天的成熟心智——堪比胖爷我当年啊!
其实也难怪温朔会有这样的怀疑,毕竟他认识了娜仁托娅,知道夺舍还魂的巫术真实存在!
他的大徒弟靳迟锐,更是遭遇过夺舍,万幸被天劫雷霆所救,没被那个神秘的大能夺舍,反而因祸得福,拥有了简直堪称逆天,极为罕有的异能!
巩项这孩子的心智,已经不能用早熟来形容了。
他有一颗比很多成年人还要细腻、稳重且成熟的心,考虑任何问题,几乎都是成人的思维。
比之当年的温朔,差得也就是还保留了些许的童真,不似温朔当初,在贫困和鱼龙混杂的生活环境下,磨砺成了如同小魔王般的狠戾、狡诈性情。
也幸亏,巩项不似当年温朔的性情。
否则,此刻温朔一定会放弃收巩项为徒——因为,胖子很清楚自己是同样生活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类似人群中,一个异类,这不是自恋,而是事实。
大多小小年纪就阴险狠戾、狡诈的少年,长大了只会走上歪路!
有时候温朔回顾自己的少年时代,其实也算得上是在走歪路,万幸,父母遗传给了他纯良的天性,母亲给予了他优良的教育,而且他还在走歪路,最容易彻底歪了的时期,遇到了徐从军这样一位脾性暴躁却善良、正直的派出所所长!
而巩项,也是幸运的!
他有一个良好的家教环境,抛开父亲巩一卦教子养家方面不太称职之外,巩一卦喜静,好读书、钻研学问,而巩项的母亲品德贤淑,仪态端庄……
耳濡目染之下,巩项的心境自然要比很多寻常家庭的孩子们,好得多。
“小项。”温朔微笑道:“现在,你和我说实话,想不想学你父亲的算命本领?”
巩项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他不会教我的,因为每次我想看他收藏的一些书籍,还有他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那些符箓,他都不让我看。”
“你主动要求过?”温朔疑惑道。
“没有。”巩项撇嘴说道:“他画符时,会避着我,而且他的符,还有他的书籍,都上锁了……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刻意地避免被我看到。”
温朔点点头,道:“你爸那套算命的本领,其实是修行了一门玄术,玄学有五术,你爸修行的是命算一门。他刻意避着你,确实是不想让你跟随他修行命算之术,因为这是规矩,不能传给子嗣,所以,你别怪他。”
“玄学?五术?”巩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哝着:“命算?”
温朔不着急往下继续讲,拉住巩项的小手,继续登上,让这个妖孽般的孩子,慢慢消化这惊人的、不可思议的消息。
大概一两分钟之后,巩项忽而问道:“你修的,是什么术?”
“大概……是卜术一门吧?我也不太清楚。”温朔摇摇头,笑道:“这个世界上,知道我修行玄学的人,很少很少,你父亲是其中之一。小项,我虽然在你父亲面前出卖了你一次,但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为什么?”巩项疑惑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不让别人知道?我爸却巴不得更多人知道呢?”
温朔打趣道:“你爸如果真像你这么说,他早就挣大钱了。”
“唔……”巩项愈发困惑,道:“可是,可是他现在需要被人知道,别人才会来找他求卦,他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将来你爸如果愿意,让他给你解释吧。”温朔松开巩项的小手,独自往山顶上继续走着,一边说道:“我修行的玄法,不能算命,也不能看风水面相,只能起坛作法驱邪逐阴,夸张点儿说的话,就是能降妖除魔,通俗地说,专门捉鬼的。”
“啊?”巩项愕然。
“是不是想到了跳大神的?”温朔笑道。
“不是,我想到了,想到了……”巩项稍稍犹豫,道:“我想到了电影里的道士。”
温朔摇头道:“电影里的道士什么都会,看风水面相,卜卦、命算、捉鬼诛僵尸,画符驱邪镇宅样样精通,玄学五术尽数集于一身,那是神仙,我没那么大能耐。”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巩项问道。
温朔瞥了眼巩项眼神中闪烁着的希冀和兴奋,心想再如何成熟如妖孽,到底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啊!
他淡淡地说道:“我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啊?”巩项惊喜万分,忙不迭点头就要答应,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略显扭捏地小声说道:“我,这件事我得回去,回去跟我爸我妈商量一下。”
温朔不屑地撇撇嘴,心生鄙夷,小屁孩到底是小屁孩,这演技和胖爷我比起来,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不用商量。”温朔淡淡地说道:“你爸妈都同意了。”
“啊?”巩项继续扭捏着,犹豫着,低着头红着脸,心里突突直跳——他确实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少年人谁不对神秘好奇和向往?
谁心里,又没有一个能够仗剑江湖惩恶扬善的武侠梦?
而想要仗剑江湖、惩恶扬善,就要有极其高明的武功——那种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电影里的武功,是虚构的,巩项知道没戏,也曾失落过。
但现在,一个修行玄法的机会,突然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玄法,降妖除魔、起坛作法……比之虚构的武功,还要厉害,更为神秘!
抛开少年人的美好遐想不提,仅是巩项从小到大对父亲整日里研究、修习的那套东西的好奇,尤其是父亲还刻意避着点儿不让他看到,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令他积累了愈发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可就这般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没出息了?
人之本性使然。
巩项做不到如温朔这般,有一说一。
“以后在我的面前,没必要装模作样,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扭扭捏捏浪费时间,也可能会失去一次难得的机会。”温朔拍了拍巩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道:“拜我为师之后,我传你玄法,但不会影响你的学业,而且你必须很好地完成你的学业,我才会教你更多。”
巩项赶紧应道:“师父,我向您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温朔点点头,心想这小子学得可真够快,立竿见影啊,已然有了胖爷的风格。
“那,那我以后也去京城?”
“你哪儿都不用去,和以往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温朔淡淡地说道:“我在你家里多住几天,教你修行玄法的入门,以后慢慢修行参悟玄法,我也不会去催促你、考察你的修行进度、修行态度,一切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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