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镇长,我觉得这件事……嗯。”靳书记顿了顿,道:“有必要再专门召开一次表彰大会,正如温董事长所说,社会需要这样的标杆人物,啊!”
“是是是,靳书记说得对。”赵伟言忙不迭点头:“您看,咱们是在镇上,还是到……区里?”
靳书记正待要说什么,邱斌已然再也按捺不住,插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我和老柯,嗯,和柯总,本来就不想太过张扬,不曾想武总多年的老朋友,老兄弟了,却出尔反尔,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劳烦靳书记亲自前来,我和老柯都诚惶诚恐啊!再召开表彰大会,那就太张扬了。”
“这……”靳书记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喜——这是当面驳他的决定啊。
邱斌什么意思?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不过转念一想,靳书记也就释然了,这事儿本就有蹊跷,之前他看得出来邱斌和柯平江的神情变幻不定,很显然对于无偿转让股权的事情并不乐意,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能咽下这颗果子。当然了,具体为什么,靳书记才懒得去关心呢,他现在需要的,是认准了这件事,板上钉钉!
因为如此大额的“捐赠”,如此冠冕堂皇的事情,传出去那就是自己功绩中多彩的一笔!
现在嘛……
没必要去和邱斌怄这份小气。
于是靳文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很好,果然如之前所说的那般,邱总大公无私,淡泊名利,那就这样,啊!咱们表彰大会不开了,但区里一定会不开工给予邱总、柯总,颁发荣誉证书,以表彰二位的大义行为。”
邱斌咧开嘴讪笑,那张脸比哭还难看。
其实刚才说出那番话时,他就已经后悔不该当众驳了靳书记的面子。
果然,靳书记看似平易近人,和和气气的,实则话里带刺。
这根刺,是扎心的刺!
是往伤口上洒下的工业用盐!
有了这么一出小插曲,靳书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的工作本就繁忙,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铺家镇来见邱斌和柯平江,也是出于各方面利益的考虑。
现在该表扬的表扬了,该表示的态度也表示了,他自然不多说什么,微笑着与众人告辞,并当众嘱咐宣传办的工作人员和记者,一定要做好这件事的报到宣传云云。
温朔和黄芩芷、武玉生,也告辞离去。
有着玲珑剔透心,最擅于揣摩忖度领导心思,看领导脸色的宣传办干部,暗示记者,不再继续深入采访需要主打报到的柯平江、邱斌二人,纷纷告辞离去。
该采访的,能报到的,都有了!
会议室里,也就只剩下了赵伟言、邱斌、柯平江。
赵伟言皱着眉头说道:“邱总、柯总,你们二位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这么重要的决定,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枉我一直对你们的事情跑前跑后……”
“唉,本来就想过多宣扬。”柯平江讪笑着解释道:“还有就是,武玉生病愈了,我们俩感觉自从武玉生患病以来,私下做的一些事情,挺对不住他的,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什么……事情都已经决定了,无法更改,赵镇长,你也别介意,我和老邱向你道个歉。”
赵伟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还是不信任我啊。
邱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到底是武玉生啊,我们谁都斗不过他的心思,罢了。”
言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赵伟言顿时皱紧了眉头,一脸愤怒——这邱斌,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你他妈吃了闷亏,碍着我什么事了?
“赵镇长,别生气了。”柯平江微笑着坐在了赵镇长的对面,掏出烟来甩过去一颗。
赵伟言接过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办法说,总之……”柯平江苦笑道:“邱斌的性格你也知道,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能不忿忿么?不过,我却看得很开,这叫咎由自取。”
赵伟言略显戏谑地看着柯平江,却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只是赵伟言感到讶异的是,在以往的交流中,最不会说话,最没有心机,最是藏不住事儿,张口就容易说漏的柯平江,如今却是比邱斌表现得,更为完美。
人啊!
谁有能看得透谁?
这世上,最难看透,最难忖度的,可不就是人心嘛。
回到酒店,胖子自然而然地跟着去了黄芩芷入住的套房里,然后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继续瘫成沙皮狗的模样,懒洋洋地说道:“最难忖度是人心,干这种活儿,委实比在农贸市场里扛大包当装卸工都要累啊。”
黄芩芷抿嘴笑着,打开空调的排风系统,然后去烧水沏茶。
她知道,胖子是在邀功。
她还知道,胖子说得并不夸张。
如果换做是她,或者换做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不敢在如何短的时间里,迅速采取行动,去干这件稍有差错就会酿成巨大损失的事情——这,需要对人心忖度到巅毫!
而事情的结果,却再一次证实了胖子是对的,也证实了,胖子非同一般,远超太多人的能力。
这件事……
谋取到利益最大的人,非胖子莫属!
靳书记得到了一份功绩,他彰显出了作为一地父母官的威望、责任;
武玉生的仇恨,得到了更为酣畅淋漓的发泄;
赵伟言莫名其妙地便有了荣誉和功绩;
纵然是吃了大亏的邱斌、柯平江,也从这件事中,得到了荣誉,得到了区、镇两级政府的支持承诺。
而温朔,把所有的隐患排除,就此可以安安稳稳、心安理得地把市值至少五千万,甚至六千万的股权,揣进自己的腰包里。最为令黄芩芷哭笑不得,也钦佩不已,甚至还有些害怕的是,温朔此次展露出的心机和结果!
当事者中,除了武玉生和她这位总裁、温董事长的女朋友之外,没有人知道,整件事的策划、墓后主使,正是温朔!
而在靳文、赵伟言、邱斌、柯平江的心目中,温朔也是被蒙在鼓里,还惊喜不已、感动不已地向武玉生学习。邱斌、柯平江吃这么大亏,只会记恨武玉生,杀了他的心都有,但却对温朔,没有丝毫的怀疑和记恨。
这,是阴险的心机。
还有一层心机,是其果断的长远布局。
在铺家镇政府的那间会议室里,温朔当场表态应诺下来的事情,无论是每年为江岸区的公务人员开办免费的培训课程,还是为贫困学子提供免费进修的指标,抑或是拿出百分之十的利润去做慈善助学基金,都是温朔临机应变,在刹那间想到并迅速做出的决定,事先他和黄芩芷直接,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更不说要讨论了。
要知道,温朔向来是极度吝啬抠门儿的性子。
却陡然间做出如此巨大的决定,长期的无偿投入……莫说吝啬抠门儿的胖子了,世上多少豪富之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但胖子却做了!
如此得干脆利落。
黄芩芷是在从铺家镇回来的路途上,才想明白了这笔长期的,不断的无偿投入,实则会为朔远网络技术培训学校中海市分校,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
她不得不感慨,胖子的眼界越来越高、心胸越来越阔!
他,成长得太快了!
沏好茶,给胖子端过去放到茶几上,黄芩芷微笑着说道:“做出这么多的承诺,心疼么?”
“无利不起早。”胖子撇撇嘴,旋即坐直了身子,点上一颗烟,正色道:“嗯,其实无关利润,我是真心要做一份有意义的事情……那次和武玉生谈话时,我确实被他的办学思想、理念,和他的追求,感动了。”
黄芩芷抿嘴直笑,不去揭破胖子故作虚伪,实则想逗她笑的心思。
“我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有这份心。当然,有利润可赚最好不过了,一举两得才是完美嘛。”胖子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惟利是图,心里就会有鬼的,即便是没有多大的善心,作协好事权当作自我安慰也好。”
“哦?”黄芩芷心生诧异:“你,心里有鬼?”
“几千万啊。”温朔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就这么拿到手里了,虽然知道自己拿得有理有据,可心里怎么能踏实得了?”
黄芩芷怔住。
温朔重重地叹口气,俯身端起茶杯喝茶,摆摆手说道:“不提了,这事儿其实要说论及忖度人心,武玉生才是真正的行家,这条老狐狸,虽然在我面前不敢有丝毫心机,但却把邱斌、柯平江拿捏得死死的。”
“邱斌如果,再去找那个巫师的话……”黄芩芷担忧道。
“兵来将敌水来土掩。”温朔神色轻松地说道:“那巫师造就小鬼让邱斌和柯平江供奉豢养着,自己却远远的避开,说明其心虚,而且实力弱。说起来,这么邪恶的事情他做得出来,却害怕被玄门江湖人士所知,如今胎生鬼婴被诛杀,他还敢露面?”
“万一呢?”黄芩芷轻声问道。
“万一?”温朔一摊手,耸耸肩说道:“这和我没关系,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啊!”
“太不负责任了吧?”黄芩芷嗔怪道:“武玉生怎么办?”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温朔笑道:“我是在暗处的,那巫师敢再来祸害武玉生,那就是站在了明处。”
黄芩芷无语了。
谁得罪胖子,谁做了坏事被胖子撞见……
可就真真是活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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