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定下未来的训练大纲之后,又与大家草草说了些关乎未来乃而不花的战事,韩阳便给了李训山一个眼神,退出了营房。
李训山紧随其后,默不作声,手里依然习惯性的擦拭着那两杆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双枪。
韩阳明白,有些人天生为战场而生。
自己是这种人,李训山更是这种人。
“训山,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聊一下。”韩阳拍拍身边的木栅,示意他坐下。
李训山连头都没抬,就径自坐在韩阳身边。
“训山,这一仗你救了西平侯的性命,西平侯很感激你,想给你个指挥佥事,将来有了更大的战功,直接让你做指挥使。”
李文忠将李训山托付给自己,目的就是给他博一个好的前程,如今机会来了,韩阳并不想阻拦他前进的道路。
正在默不作声擦拭双枪的李训山忽然一抬头,直直的盯着韩阳看了两眼后,然后又收回视线,冷冷的说了句,“没兴趣。”
韩阳皱眉道:“为何没兴趣呢?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说是千户所,实际上兵马也只有六百人,你在我军中,何时何日才能积攒军功至指挥使,又何时何日才能成为公侯?太难了,太慢了,如今机会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
在韩阳看来,火器部队个人武力会被无限制的缩小,李训山跟着自己,实在是可惜了,他其实有更广阔的舞台,不论是马战,还是步战,李训山都非常优秀,与其让他跟着自己耗费光阴,不如让他去追随朱沐英,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李训山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声音冷漠,“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你若是不想让我在火器营,我回曹国公府便是。”
营房里的百户和总旗都趴在营房门口悄悄的听着外面的对话,渐渐的,韩阳的声音高昂起来。
“就没有见过你那么固执的人,大丈夫领兵打仗不就是为了博个前程吗?你在我这千户所耗费生命作甚?”
见韩阳的表情激动,李训山的脸上总算是多了些表情。
“韩大人,我李训山如果想做大官,还需要你操心?你要清楚,并不是所有人为了谋前程才来当兵吃粮的。西平侯那里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没用多久,李训山硬怼韩阳,不愿意要大好前程,也要留在火器营的消息便传遍了军营。
临江侯本来是跟韩阳准备商量方略,拉着韩阳先问了些题外话,“李训山作战英勇,这样的家将你怎么还想着送给别人?”
对啊?旁边临江侯的家丁也是一脸的不解。
韩阳并不理解古人这一套所谓的忠心思想,只是觉得难以理解。
“临江侯,他是我的家将不假,但是他也是个男子汉,我应该有更广阔的上升空间,我不能拦住他前进的脚步,那叫自私。我是拿他当兄弟,才希望他过得好。”
看着韩阳一脸不解,临江侯陈凤微微笑了笑,“可是他是你的家将,咱们大明虽然并不讲究出身,但是今日他可以离开你,明日也可以离开别人,他就算是当了指挥使,也没人看的上他。”
韩阳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何曹国公将他赐给我,就没有那么多说法?”
临江侯摇摇头,有的时候感觉这位韩大人成熟稳重,可是有些时候又感觉他并不是那么理解人情世故,便解释说道:“曹国公将他赏赐给你,那是因为他器重你,长辈赐予晚辈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你推出李训山给西平侯,那就是坑了你们三个人,首先坑你自己,巴结上官,其次坑了李训山,见利忘义。再次坑了西平侯,抢手底下人饭碗,这叫嫉贤妒能。”
韩阳被这话刺激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是啊,西平侯想要自己的家将,自己就毫不犹豫的送出去了,将来大家怎么看待自己?
曲意逢迎上官?
韩阳有些默然,临江侯陈凤叹道:“西平侯乃是陛下义子,很多事情做事情全凭喜好,但是我等不同,身为武勋,要时刻警惕才是。你现在虽然只是个千户,但是此次北征落寞之时,以你的功绩和人脉,封各伯爵当不是难事,所以更改谨慎才是,莫要落下口舌,为书生攻讦。”
韩阳抬头,一脸的感激,“临江侯,谢了。”
临江侯摇摇头笑道:“谢什么?这些年我大明军方才俊被老家伙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少有机会锻炼,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你,我可不想你前途就白白的毁了。切记,我大明以武立国,武勋地位高贵,但是正是因为高贵,才为陛下警惕,一定要时刻居安思危,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卖命,做些实事,不然朱亮祖那厮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韩阳苦笑一声,“过日子难,想做事情也不容易。”
临江侯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笑着说道:“习惯就好,这日子不好过,总比给北元卖命强吧?虽然活的不怎么顺心,起码不是四等汉人啊。”
韩阳没想到,临江侯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读书人,心胸竟然也如此的豁达,不禁抱拳道:“在下佩服。”
陈凤抚须而笑,算是坦然接受了这个马屁。往日里自己多被北方的悍将们瞧不起,以为自己是凭借父亲大人的功劳才有今天的位置,殊不知以陛下的脾性,若是没有点儿真本事,想白吃他们朱家的粮食,那是白日做梦。
“夫人,我在军中一切安好。今日大战,我火器营立下头功,成功阻击了脱火赤一万大军的突围,更是配合兄长沐英击毙了脱火赤,以军功论封个伯爵也是可以的。不过为夫并不想如此过早的封爵,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你在家中操持养济院事务颇为辛苦,为夫虽远在塞外,却也感同身受。待战事结束之后,为夫便卸甲归家,与你相濡以沫。
夫。韩阳。”
出征塞外,韩阳怕家中夫人惦念,便常写信回去,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鲜有提及战事,以免泄漏军情。
这一次是脱火赤已经伏诛,用不了多久乃而不花便会知晓,韩阳没有了忌惮,才提起此事。
韩阳手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朱高炽写来的,信中提及义母大人颇为辛苦,而秦柔的信中对此却绝口不提,皆是些开心事情,怕让自己分心。
将信收好,绑在信鸽的腿上,命快骑将信鸽送至他熟悉的区域,然后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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