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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定张嘴刚准备说在随江还有市委书记木槿花罩着他,可转念一想,木书记到底是文家的人,现在武家闹了这么个大笑话,而他在武家也属于被排挤甚至是被打压的人,木书记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罩他,真的很难说。 ()
至于武云说的隔远了够不着,他倒是理解,一个省长,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真的不好直接出手,那太掉省长的价了。但如果换到省里,情况当然会好一点,如果直接在省政府的话,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儿,张文定突然说话了:“省政府就免了吧。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烦。”
“那你想去哪儿?”武云皱着眉头问,“财政,交通,还是国土?”
武云说的都是一等一的实权部门,张文定摇了摇头,道:“这些部门就算了,我又不想大捞一笔,去这些部门干什么?”
武云道:“那你想去哪儿?”
张文定想了想,道:“干脆干些务虚的工作吧,轻松点。”
武云看着他,冷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哼,你还真是个情种!想去团省委就直说,你帮了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把,没关系的!”
张文定还真没想过去团省委,被武云这一提醒,倒也觉得团省委是个不错的去处,然而,武云这一脸的冷笑让他明白,团省委是坚决不能去的——纵然他自己无所谓,也不能给徐莹惹麻烦啊。
“我去团省委干什么?”张文定翻了翻眼皮,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到发改委这些部门去,多学习了解一些政策方向,拓宽一下眼界。”
省一级的发改委,权力不是特别大,但也绝对不小,并且不会很打眼,又能够全方位地了解全省的情况,对于有上进心又需要沉淀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好去处。
若是去交通厅的话,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去,不值得。
“你去发改委?”武云还真没想过这个方向。
在她看来,国家发改委那自然是相当牛叉的,但省一级的发改委,也就那么回事,属于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档次,完全就没必要去。要么去实权部门干点实实在在的成绩,要么到纯粹不接地气的部门混几年资历,像发改委那种单位,完全是自找苦吃嘛。
“不能去吗?”张文定反问道。
“随你吧。”武云摇摇头,无所谓地说道,“我话帮你带到,成不成的,我不保证。”
这种事情,当然无法保证了。
张文定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能去则去,不能去,跑到总工会或者文联之类的地方,他也无所谓。他只是很遗憾,来安青是准备大展身手的,却不料走得这般灰溜溜。
农林水方面没有干出什么成绩,城建这一块刚有了点头绪,却又不得不走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可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这次的祸闯得实在是太大了,站在他的立场他没错,可是在武家看来,他简直罪无可赦,若非有武贤齐和武玲顶在前面,他现在还能不能这么轻松地和武云说话,恐怕都是个问题。
当然了,他并不是怕什么,他只是惭愧和内疚,所以,现在武家要打压他一下,他也不想反抗——再怎么反抗,能让师父恢复如初吗?
“嗯。”张文定点点头,岔开了话题,“今年过年你真的不回京城了?”
武云情绪低沉地摇摇头:“京城年年回,不少这一年。正月初一的头柱香,我能烧吗?”
“你要烧头柱香?”张文定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在道观里长大的,非常清楚的知道一点,道教是信神的,但道家却并不信神,而是体悟自然。所以,从他本身来讲,对于烧香拜神,并不怎么热衷。
武云眯了眯眼:“我不能烧吗?”
“倒不是不能。”张文定摇摇头,道,“只是,明年的头柱香,恐怕竞争激烈啊。”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也不仅仅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如果你亮出身份,肯定是没人跟你争了。问题是,你能亮身份吗?”
“烧个香也搞得这么复杂。”武云摇摇头,没再对烧头柱香多作纠缠,问起了过年的事情,“随江这边过年,有什么讲究吗?”
张文定看着她:“讲究?具体点。”
武云直接问:“我要准备点什么礼物吗?”
“不需要。”张文定摇摇头道,“长辈都会给晚辈准备压岁钱,只要没结婚的都有,晚辈不需要准备什么。”
武云盯着张文定看,有点不相信。
“真的,我总不至于还为你省几个礼物钱吧?”张文定点头说了一句,又笑着道,“要不,你给我买点礼物?我不讲究那些的,过年能收个礼物,也是个开心事啊。”
武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
张文定的假还没销,他负责的工作已经有人接手了。
他自己没有透露要走的意思,可安青已经有了传闻,说他年后就会调到省里去,有些人已经瞄准了他的位置,开始上蹿下跳了。
张文定基本上就住在山上,连家都很少回,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一些情况。不过,这些情况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到哪儿还不是一样?
如今这情况,许多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了了。倒是通讯员和司机,他还要安排一下,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他的要求不过份,相信市委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本来想找郑举谈一谈话的,可由于他自己也不知道武家会怎么安排他,甚至都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也不急着谈这个事情。
当然了,若是到过年之前还没有具体确定,他还是要找郑举谈一谈的——郑举鞍前马后地伺候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总得让郑举过一个安心年嘛。
过小年的时候,张文定终于出现了安青市政府。坐的是他的配车,郑举提着他的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和难言的问候声中,进了阔别已久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没有因为张文定长时间没上班而布满灰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收拾。郑举一如既往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等到郑举忙完之后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张文定叫住了他:“郑举啊,你先坐。”
听到这个话,郑举心里既紧张又激动,脸上还不能有丝毫的流露,忐忑地坐下,身子挺得笔直,等着领导训话。
张文定没有跟郑举追忆这么长时间建立的感情,很直接地发问:“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郑举对于自己今后怎么办,是真的相当之心急,但也知道这种心急不能表现出来,马上站起来道:“我想跟着老板……”
张文定摆摆手道:“你坐。总跟着我也不是个事,你也要多想一下以后。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想法,跟我讲。尽快吧。”
郑举真没料到张文定会这么直截了当,心中想好的许多话就没法出口了,只能继续站着,脸上露出焦急加紧张的神色,吞吞吐吐道:“老板,您……我……”
“行了,去忙吧。”张文定摆摆手,他只想全了这份情谊,倒没有和郑举矫情的兴趣。
休假这段时间,张文定手头并没有积压多少工作,因为他分管的那一摊子,早就有人接手了,说是暂时代他管着,可谁都明白,不用再交还给他了。
他没有坐,也没有看着办公室里的书柜长吁短叹,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熟悉却不算很美的风景。
就要过年了,他其实可以不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走之前,他还想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是副市长,春节的时候自然不会像市委书记和市长那样忙,但真要做事,也有许多事情可做。他觉得,这一次离开安青,往后再到安青来工作的机会,基本上是没有了,能做点事,就做一点吧。
知道张文定要走了,春节值班安排的时候,姜慈特意照顾张文定,没给他分配一些容易出问题的方面。
张文定还是领这个情的,他想为安青尽一份力,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惹麻烦。
过年的时候,武云果然没有回京城,武玲也没有回,两姑侄都呆在了紫霞观里。
张文定一家也到紫霞观来了,原本二老坚持要在家过年的,不过听到张文定说吴长顺寿数将尽,便二话不说到山上去陪老道士了。武贤齐自然也不可能回京城,他得留在石盘,除了省里,他还要下基层走一走,选的地方并非随江。
张文定是正月初二值班,过年的时候他没有去哪个乡村慰问什么的。他要陪着老道士好好过一个年,从年早饭吃到年夜饭,从除夕到春节。
春节也是个旅游黄金周,紫霞山不是全国知名的五A级旅游景区,没有出现游客爆满的情况,但接待量也不小,山上山下的酒店和农家乐都达到了至少百分之六十的入住率,紫霞观的客房更是只剩下两间机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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