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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赐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洪水过后,连建筑都被冲垮了,这些尸体怎么没被冲走?你们看,这些尸体的摆放是有规律的,一个连一个,头朝东,脚朝西,没有一点被移动过的迹象。所以我觉得……尸体可能是洪灾过后才放到这里来的。”
唐天赐一语惊到了众人,子书明月问道:“你的意思是,幽灵城的人并没有在八年前的洪灾当中死绝,后来他们又曾回过这里?”
“嗯,赤马大叔并没有去过幽灵城,他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他自己的推测,我更愿意相信现场的证据。”
冷亦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天匙重器必然也还在幽灵城,但要得到天匙重器,恐怕会增加很多变数。你还记得唐……姑姑说过的话吗,她说族人向来把原则和祖训看得比亲情重。如果守护在幽灵城的族人认为重器现在还不适合现世,恐怕……”
唐天赐笑道:“这个我倒不太担心,师父不是说了嘛,在过去的千百年里,从没有人找到过两件重器,也从没有人能找到幽灵城的所在,我们能找到那必然是顺应天意。连师父那么固执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幽灵城的族人肯定也能明白。”
子书明月和冷亦鸣无语地看了唐天赐一眼,不知道他是真的乐观,还是不想和族人对立在这里自欺欺人。
得知村寨里都是尸体,大家也不敢随便走动,便回到废墟旁边等待幽冥花枯萎。
因为这次意外,队伍不得不在人鬼村耽搁了一天。幽冥花全都枯萎之后,空气中的香味和花粉才渐渐消散,到了后半夜,昏迷的人陆陆续续醒过来。最先醒来的是白羽瑶和詹姆斯,秦绾绾和几个禁军士兵反倒是最后醒来的,唐天赐忍不住调侃道:“秦副官,以后你再也不能说我们几个人体质差了,只能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免疫的东西也不一样。”
秦绾绾刚醒来,依旧头昏脑涨,抛给唐天赐一个白眼,懒得和他争辩。
冷亦鸣见天刚蒙蒙亮,士兵们虽然已经苏醒,但一个个无精打采,有严重的后遗症,便道:“大家自行准备一下,没清醒的再养一会儿神,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出发。”
这时,三宝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把旁边的唐天赐吓得够呛,唐天赐给了他一个暴栗:“混小子,你鬼叫什么,嫌你师兄命太长吗?”
三宝指着村寨边缘的一具尸体道:“师兄,那、那具尸体在动……”
“你眼花了吧,要是没睡醒还可以趁这个时间再睡一会儿……咦,那具尸体真的在动。”
大家都往三宝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被幽冥花覆盖的尸体头部,鼓起了一个包,一动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拼命想钻出来。
子书明月道:“不止那具尸体,其他的尸体也在动。”
冷亦鸣忙道:“都起来,都起来,离那些尸体远一点。”
所有人都迅速地站起来聚到一起,神经紧绷地看着尸体的头部。不一会儿,只听噗的一声,覆盖在上面的幽冥花网破裂了,伸出来一个灰白色的脑袋,有四条触须在空中探来探去。大家对这个脑袋已经无比熟悉,只是比他们之前见过的小了一圈,颜色还未变成深黑色。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年幼的摩诃尸魇。
随着第一只尸魇出现,满地的尸体脑袋上纷纷爆出了一只只灰白色的小尸魇,少说有百来只,惊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往中间靠拢。
唐天赐将一具尸体上面的幽冥花拨开,发现额头被破开了一个洞,里面的脑浆已经被吸干净,这些尸体显然是专门用来养尸魇的。
唐凤仪怀疑道:“这些真是我们的族人吗,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体来饲养这种邪物?”
唐天赐道:“我们的家族和陆先生的家族一样,人死了尸体也不浪费,物尽其用。不过这些人的面容看起来都很年轻,或许……或许他们是在活着的时候自愿献出身体。”
尸魇爬出后不久,尸体很快就干瘪下去了,变得枯黄丑陋。唐天赐恍然大悟道:“原来让尸体保持不腐的,正是这些尸魇。但尸魇到底是什么来头,既能延缓衰老,又能保持尸体不腐,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厉害。不如我们抓几只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配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被尸魇包围的詹姆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抓你个鬼啊,尸魇阴毒无比,还没等你抓到它,先把命给赔上了。”
唐天赐见詹姆斯端着枪的手剧烈颤抖,忙按住他的枪道:“洋鬼子,你悠着点儿,别走火了,那些尸魇暂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你开枪可能会激怒它们。”
詹姆斯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种地方,地图上标注的落脚点不是安全地带吗?那个臭老头是不是故意想害我们?”
唐天赐道:“雨林里地形如此复杂,赤马大叔能记得这里有个村寨就不错了。而且这些尸体应该是后来才搬运到这里来的,赤马大叔估计并不知情。”
然而,尸魇们对这群胆战心惊的人并无兴趣,它们从尸体里爬出来后,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一只连着一只,翻过村寨围栏,往雨林深处爬去。为首的一只尸魇体型较小,浑身呈血红色,如一块被烧红的铁块。
唐天赐很好奇,想跟上去看看,子书明月拦住他道:“天赐,尸魇没有攻击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别去招惹它们。”
唐天赐道:“这些尸魇明显是人工饲养的,它们现在如此有序地离开,你觉得它们会去哪里?”
子书明月眼睛一亮:“不会是幽灵城吧?”
“八成就是,带头的那只尸魇似乎有灵性,会带着年幼的尸魇去寻找主人。我们跟上看看吧,这些尸魇就是雨林的活地图。”
于是,冷亦鸣组织士兵跟上尸魇,匆匆忙忙离开了村寨。尸魇一直往西北方向爬行,不论遇到树木石头,还是溪流湖泊,尸魇都没有改变它们的前行方向,一群人却不得不绕行,以至于多次差点跟丢尸魇。
大家本想跟着尸魇直接到达伽蓝密林,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雨林深处的地形起伏越来越大,山高谷深,并不是雨林边缘的平原地形。被一条百丈之深的裂谷拦住去路之后,大家只能再次调换方向,从一旁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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