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在宗门留宿了一夜,次日一早在大妈们热情洋溢的送行中和岳小婵继续北行。
岳小婵一扫昨夜略有些忧郁的心情,兴奋飞扬地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飞奔在路上,笑靥如花。
少女的情绪,忧郁得快,飞扬得更快,随手扎的马尾随着奔跑一跳一跳的,跃动的都是青春。
薛牧总觉得应该给她再背个书包,穿着水手服网球裙……对,十四岁,就该是个初中女生嘛。
可能真得承认自己有些萝莉控倾向……他真的很喜欢岳小婵这副模样,也许是日常见到的妹子们都太过少年老成?
看看绝色谱四仙子,梦岚,慕剑璃,祝辰瑶,萧轻芜,清一色十八岁的姑娘,可展露少女应有的形态实在是不多,都被太多东西隐藏在另一面。慕剑璃还算常有流露,可眼看着她却要成为一位宗主,恐怕此后也再难了,要跟薛清秋一样,把利剑悬于镜上,胭脂布偶封存在柜子里,化为肃然与威严。
两人一路上的关系也很奇怪,似是情侣,可暧昧举动很少,连吻面都没有过,最爱手牵手。总能让薛牧想起校园里最青涩的时光,悄悄看一眼就能脸红心跳的那一种。可他们分明却又是一个老司机一个小妖女,说起话来荤素不忌,再露骨的言辞也不以为意。
比如岳小婵有时候会追根究底地问,他尝过那么多女人,谁的滋味最好。
薛牧当然不敢正面回答这种说谁都是错的问题,只是搪塞道:“都不如五姑娘得心应手滋味佳。”
“五姑娘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你不认识的姑娘多了。”
岳小婵噘着嘴,心中盘算回去后排查一下他身边的小妖女,哪个绰号五姑娘。居然有人背着大家偷偷吃了,真是不可饶恕。
“是不是黎晓瑞,在你八个亲卫里她年纪是第五!”
“噗……”薛牧笑得不行,伸手瞎揉她的脑袋,宠溺的模样连路人都看得出来。
岳小婵就一头乱糟糟地瞪着他看。
“客官,这是你侄女吧,你们叔侄感情真好。”这是路边店小二烫上热酒之后随口的笑谈。
两人对视一眼,薛牧失笑:“是啊,我侄女,漂亮吗?”
“仙女下凡一样,我看绝色谱也不过如此啦。”
两人一路向北,走进了十月,走进了冬季,走进了剑州境内。明明此地与灵州相隔还不算太远,可已经感受到了风土人情很明显的不同。比如这里喝酒都会烫过再喝,无论武者和普通人都很习惯。
路边酒肆有小火炉,上面架着铜壶在烧,四周三三两两坐着行人,风尘仆仆。
外面的空坪上,甚至是大道两边,都随意地铺晒着谷物麦黍,见证着秋季的收成。其实薛牧知道不是谷也不是麦,这个世界的作物和他那儿压根不一样,或许名字也叫谷,实际不是一个东西了,可以算是灵种,一年三四熟,亩产什么的听了很浮夸,连酿酒的效果都很玄奇。
可能和物种有关,也和所谓的天地灵气有关。
“小二哥,剑州今年收成不错啊。”
“一般般啦,今年还略降了少许。”
薛牧和岳小婵对视一眼,听小二的口气这该属于正常收成,那么其他方面的物产以此类推,理应也是正常的。可剑州明明不穷,问剑宗却穷出了新境界,这么看来问剑宗的窘迫情况和地方经济关系不大,完全是自身问题。
说来也是,地方民生、经济流转,都是朝廷在做的,这些武道宗门毛都不会,只会层层收资源。按理各级附属太庞大了,随便收收就富得流油,可长年累月运作管理不善的话,终究是要出问题的。
其实你去现代论坛问问,仙侠玄幻高武世界门派怎么发展啊,下面回答九成都是灵石矿、收附属、猎妖兽,现代思维都只剩这个了,还真不能笑问剑宗。
问剑宗只是最突出的一个,其他宗门或多或少也该有点类似问题,不过其他宗门经济运转和内务方面好歹有人负责,就算水平普通也好歹不会像问剑宗这么奇葩,薛牧怀疑问剑宗连账都是乱的,库房进出仓记录也是乱的,自家有多少东西都不清楚。
一个路边酒肆也看不出太多,薛牧暂时没多想,和岳小婵喝着热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淡。酒肆里的闲谈也传到两人耳朵里,也颇能参考到一些问剑宗的情况:
“本宗大典即将开始,天下门人都陆续赶回,我也该立刻回宗,待到大典之后,再来找你。”
薛牧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白衣破旧的少年在角落和一位少女对坐饮酒,似在告别。
那少女道:“你回宗潜心修炼,武道为上,别总是瞎跑了。”
少年颇为感动:“你对我真好。”
少女道:“你人不错的呀。”
“我资质普通,于外门蹉跎,至今看不见入内门的希望,你真不在乎?”
“不在乎啊,资质不能代表一切,只要有毅力,终有上进之时。何况能入问剑外门的资质,也强过一般嫡传了。”
少年都快哽咽了:“我囊中窘迫,连个钗饰都没法给你买,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啊,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辈武者本也不重视,你身为问剑门下,人人高看一眼,怎能为一个钗饰叹息。”
“我宗门如今也窘迫,说不定都要裁撤外门弟子了……如果真被裁了,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啊,好男儿志在四方,问剑宗不留人,自有立足之处。”
那边岳小婵啧啧低叹:“好姑娘啊……这男的长得也不咋地,怎么有如此福气。”
却听那少年声音颤抖:“此番回宗,我必奋发向上,不看别人一眼,绝不负你一片心意。”
少女道:“你看谁也没关系的啊,我不在乎啊……”
“哇塞……”这回薛牧都惊叹了:“这么好的妹子去哪找啊……”
话音未落,就听少女道:“反正我又不嫁给你,你这个那个的我到底为什么要在乎啊?”
薛牧和岳小婵齐齐喷出了一口酒。
那少年的哽咽变成真哭了,泪奔而去。
却听旁边有酒客忍不住说那少女:“姑娘,我看那少年也是个有情之人,又是问剑门下,就算是外门弟子,在天下间也是地位尊崇了,你何必如此绝情?”
“他连裁撤外门都未必熬得过去,就算熬过去了,天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就算还是熬过去了,他那彩礼都拿不出来的难道去抢?问剑弟子江湖地位是高,能当饭吃?谁爱尊崇谁尊去,姑奶奶不伺候。”
酒客默然。
薛牧和岳小婵相顾无语。
镇世千年的超级宗门,门下弟子谈个恋爱被女方嫌弃,偏偏你还反驳不出来……
岳小婵看着火炉上的铜壶,悠悠道:“我看你家剑璃妹子,此刻就跟那个铜壶一样,是架在火炉上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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