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科·拜伦维尔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教学,回到了学院赠送给他的小公寓中。
这个公寓位于靠近花园区的芳香街,之所以起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这条街道的店铺大部分都是花店,一年四季都能够闻到各种花香,这也是朗科·拜伦维尔会在挑选公寓的时候,不惜通过贿赂的方法也要获得这套公寓的主要原因。
弥漫在街道及其周边的各种花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仅仅只是一种香气,但对他来说却是能够压制住身上污秽之种躁动的神奇药剂。
从七年前开始,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污秽之种进入到了躁动期,受到污秽之种的影响,他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考虑着如何毁灭他所看到的一切,因为他看到的都是让他觉得恶心的污秽,这种污秽根植于每个人的内心、灵魂,虽然平常他们都用各种手段来伪装这种污秽,但在污秽之种的效力下,他可以轻易的看穿这种污秽,而这些污秽也让他愈发肯定了污秽书中记载的内容都是对的,这个世界已经被污秽所占据,净化才是最好的手段。
虽然他很想净化一切,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那种能力,他需要等有能力了再去实行自己的想法,而在这之前,他需要时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被躁动的污秽之种影响。
只是,他知道除非是使用特殊的额叶切除秘术,将脑子里控制情感的器官切除掉,否则污秽之种躁动期产生的影响是绝对不可能控制住的。
不过,如果不是到最后一步,他是绝对不愿意使用额叶切除秘术这种自残方法的,因为他见到过那些使用秘术切除额叶的人,虽然那些人彻底的消除了污秽之种的隐患,但整个人也彻底的失去了一切情绪,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如果要让他来选择的话,他情愿冒险执行自己的想法,在行动中死去,也不愿意以行尸走肉的方式活下来。
不过,他是幸运的,在一次走错路的过程中,他无意中闯入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进入的芳香街,闻到了弥漫在整条街道的芳香气味,而这种混合了各种花朵芳香的气味竟然可以抑制住他身上污秽之种的躁动,虽然躁动不可能完全消失,但却已经降低到了他可以克制住的程度。
为此,他才会在学院赠送公寓的时候,选择芳香街的公寓,甚至为此还付出了他多年的积蓄。
虽然,他也可以接触隐藏在城里的其他污秽教徒,从那些污秽教徒手中得到一些金钱之源,毕竟那些污秽教徒掌握的财富要远远超出他这个学者,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在他眼中,那些污秽教徒早已经堕落了,将来如果要清洗一切的话,那些污秽教徒也同样属于要被清洗的人。
回到家的朗科·拜伦维尔在脱去外套后,就习惯性的将窗户打开,让微风将窗外的芬芳吹入屋内。
他站在窗口,闭目微嗅吹到脸上的微风中夹杂的花香,感受着体内躁动的污秽之种平静下来,忽然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朝楼下看了过去,只见一队教会骑士和警察混编的队伍,从芳香街上走过,然后分别在街口两端驻扎了下来。
他们的到来不仅仅打破了芳香街的祥和安宁,让不明所以的人议论纷纷,而且他们身上从其他街区带来的各种气味也冲散了芳香街的花香,让原本平复下来的污秽之种又躁动起来。
早在几天前,教会骑士、警察和城市卫队开始合作检索全城的时候,朗科·拜伦维尔就通过自己另外一个秘密身份了解到了具体情况,而在得知这一切是为了寻找隐藏在城中的污秽教徒时,他的内心忍不住有些慌了。
不过,很快他就从得到的消息中意识到这么大的动静并不是冲着他或者以前就已经在城里面定居下来的那些污秽教徒们来的,而是冲着很可能是外来的污秽教徒去的,并且他猜测这些外来教徒很可能是北方那些激进派,其中更是有一名大导师级别的高层。
从主圣殿被教会联军给摧毁后,污秽教徒就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并且因为各自对污秽书的理解不同和各自继承的污秽之种不同,发展成了各种各样的派系,甚至有些派系的教义和某个真神教会相似,进而使得这些派系能够混入这些真神教会中,隐藏起来。
虽然现在污秽教徒的派系数量多到就连污秽教徒自己也数不清的地步,但根据教徒行为和派系教义的不同,大致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温和派,一部分就是激进派。
这种划分方式并不是绝对的,因为像朗科这样名义上是温和派,但内心却是激进派,又或者名义上是激进派,但行为又是温和派的人还不在少数。
不过,有一种行为是污秽教徒公认的激进派才会有的行为,那就是毫不掩饰的对人使用分解术。
要知道分解术可以说是污秽教徒的一个标志,在对人使用过后,并且不加掩藏的话,无疑等同于在直接向真神教会势力宣战,只有最激进的污秽教徒才会作出这种疯狂的事情,而让朗科感到头痛的是现在西望洋角港就有这样的激进派污秽教徒,并且这些激进派污秽教徒的行为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们这些温和派的安危。
朗科现在很想找到那些外来的污秽教徒,然后把他们赶走,但他同时却又害怕与之接触,因为他担心万一那些外来的污秽教徒中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拥有一名大导师的话,那么那位大导师若是提出要求他也加入他们的行动,他是绝对无法拒绝的,那样的话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将会毁于一旦。
之所以,他会猜测这些激进派的污秽教徒中隐藏了一位大导师,是因为那些丧生于分解术的鞋帮帮众的数量。
分解术虽然是每个污秽教徒都能够掌握的神术,但这种神术使用上却有着诸多限制,一般的污秽教徒最多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就需要几天甚至十几天时间才能恢复使用神术的条件。
像是他这样已经算是导师级污秽教徒的高层,施展的次数也只有七八次左右,状态好的话或许能够施展十次,只有撑过了污秽之种躁动期的大导师才能够使用几十次分解术,甚至有些大导师能够无限制的使用分解术,而从鞋帮伤亡情况来看,似乎就是有这样一位可以无限制使用分解术的大导师来到了西望洋角港。
在为突然出现的激进派污秽教徒感到头痛的朗科转头看了看欢愉街黄金楼的方向,心中在犹豫今晚要不要去一趟。
激进派污秽教徒出现在城中这件事不仅仅只有他知道,城里面其他污秽教徒也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这件事,甚至可能其中还有些人已经和这些外来的污秽教徒接触过。
毫无疑问,这些外来的污秽教徒已经影响到了本地温和派的生活和秩序,使得本地温和派不得不冒险用暗号召集教徒,在黄金楼的私人会所中聚会,商量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朗科也看到了留在特殊地点的暗号,但他内心还在犹豫是否要去一趟,除了安全考虑以外,更多的是他认为如同散沙一样的温和派是不可能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对策的,反倒可能因为聚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真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犹豫不决的朗科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关上了窗户,走到了窗边的书桌旁,然后突然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了一把手弩,对准了房间一角的沙发,然后朝着空无一人的沙发说道:“先生,擅自闯入别人家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解除身上的异术,免得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产生误会,扣动扳机。”
这时沙发处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朗科回答道:“我对气味很敏感,阁下虽然已经进行了一些掩饰,但对我来说,气味依然很强烈。”
在朗科说话的时候,只见空无一人的沙发上忽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跟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并且逐渐变得清晰,最终彻底的让朗科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这个不速之客的相貌。
在看到这人的相貌时,朗科脸色微微变了变,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少许,他已经认出了这人是谁。
“我叫乔安,”来人似乎并不在意指向自己的弓弩,非常平静的自我介绍了一下,但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想我不需要再多介绍了,从朗科先生你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你应该已经认出我来了。”
朗科承认道:“不错!我的确是认出你来了,要知道找出你的下落,已经从了每个组织成员的首要任务。”
“组织?”乔安笑了笑,说道:“我很好奇阁下口中的组织是哪一个?是往我身上植入东西的那个组织呢?还是污秽教徒?”
听到乔安的话,哪怕朗科再怎么冷静,脸上也无法控制的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污秽教徒的身份竟然会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要知道就算是城里的污秽教徒也只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同伴,但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也同样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因为如果伪装不好的话,他是绝对无法通过那些苛刻的考验加入组织的。
可现在他的自信全都被眼前的人打破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暴露出来了,而且不仅仅污秽教徒的身份被暴露了,就连组织成员的身份也被暴露了。
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朗科还是想要挽回一下,于是故作不解状,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乔安摇了摇头,说道:“何必呢?我既然出现在这里,把你暗藏的身份说出来,就肯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再怎么狡辩、装傻也没有用。”说着,他又指了指紧握在朗科手中的弓弩,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试一试杀人灭口,只是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你并不一定能够杀死我,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就算能够杀死我,你又怎么肯定我没有留下后手呢?比如我如果没有按时回去,有关你的一切资料就会放在圣祷院院长的办公桌上,我想萨托斯院长大人很愿意为他的组织清除一个叛徒,不,或者说是间谍更准确一些,毕竟你先是污秽教徒,然后才加入组织的。”
听到乔安的话,朗科不得不放弃心中最后一点期望,对方就连萨托斯院长的身份都知道,那么显然对方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杀死对方也没有用,更何况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他真的不一定能够杀死这个拥有完美植入体的特殊存在。
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朗科放下了手中的弓弩,然后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注视着对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乔安微笑着说道:“别紧张,我之所以来见你,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合作者。”
“合作者?对抗组织吗?”朗科很快明白了乔安的心思,并且忍不住嘲讽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在朝着天空挥剑的傻瓜,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因为你从来不知道组织到底多么强大,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产生对抗组织这种狂妄的想法了,也不会觉得和我这种非核心圈的人合作能够对组织造成什么影响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和组织合作,说不定凭借完美植入体的特殊情况,你能够加入到核心圈里面。”
“听到阁下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感到怪异!”乔安看着朗科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不知道阁下污秽教徒的身份,我或许会相信阁下的这番话,但以我对污秽教徒的了解,显然阁下显然也应该更希望摧毁这个组织。”
朗科不屑的说道:“你知道些什么?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摧毁组织,我反倒觉得组织现在做的事情才符合我的想法。”
“我很好奇,一个污秽教徒竟然会认同其他组织的理念,”乔安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能够跟我说说吗?说不定我也会改变现在的想法,选择和组织合作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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