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夏时节,天气变得愈发酷热难当,李谦觉得冰块都不够用了。
天气炎热,太阳毒辣,因此他最近更加懒得出门,索性躺在家里不再动弹,就连小祝的几次登门都吃了闭门羹------
不过今天登门的是杨清,李谦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所以也就放他进来了。
香皂生意,早在几天前就正式开业了,不过李谦确实啥也没干,甚至是连开业当天都没到场,只安心做着自己的大股东兼甩手掌柜,就等着到时数钱了------
沈天佑这回没来,李谦还当他仍在禁足呢,随口一问之下,才得知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单纯的不敢再来找自己了而已。
“这却是为何?”看着一脸古怪之色的杨清,李谦疑惑道。
“你想啊,他最近两次见你,回去都挨了家法,哪还敢来?”杨清说着飞快瞥了他一眼,感慨道:“要我说,你们这小两口也真够坑的,上回跑李家去告状的是你那未来夫人,端阳节后又换成了你------”
“呃------”
李谦愣了半晌,好容易才回忆起上一回的事情,如今想想才恍然,当时可不正是林秋芸落到了杨清俩人的后头么?严格来说,应该是她早就到了,却险些让沈天佑给撞上------这样一来,倒也就能解释得通,子佩禀告自己有客登门时的奇怪言辞了。
想到这里,李谦不由失笑不已,心说那林家闺女出身书香门第,看上去一本正经、文文静静的淑女范儿,不想竟也会有此刁蛮任性的一面,倒显得更为接地气了些。
自打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李谦反倒是不那么心急了。
这倒也没错,都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妻了,还急个屁啊------虽说男人也要懂得和自家媳妇谈恋爱,但终归俩人这辈子是注定要捆绑到一块儿了,任何一方都难以再凭着各自的意愿去改变此事。
李谦对此可是深有体会的,莫说是林秋芸,便是自己当初想要退婚,都遭到了老爹的强烈反对,可见古人的观念是何等的顽固不化------当然,他也绝对相信,若是自己执意反对这门亲事,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成功的。毕竟自己和那些感情之事遇到困难后,就一心只想着与爱人私奔的年轻书生不同。
至于林秋芸会选择退亲,在李谦看来,则只属于一种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假设情况。只不过,他没有再想着与对方见上一面,倒不是碍于所谓的“礼教大防”。
事实上,早在上个月时,县衙的门子就曾告诉过李谦,他与钱典吏生冲突那日,曾有个作小厮打扮的丫鬟来过县衙找他------李谦仔细一想,自己的“故人”可没几个,身边带着丫鬟的就更少了,而作小厮打扮------这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试想,若是寻常的男子,即便是让丫鬟代他传话,也不至于如此啊,也惟有出行会带来诸多不便的大家闺秀,才会这么干------
而在这之后,李谦之所以没遣人上林家去回信,则主要是因为觉得被对方给骗了,太没面子,才故意装作不知道对方有来拜访过自己------本来他当时就正忙着和钱典吏打架,过后不予回音倒也合乎常理,反正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因为青楼调戏柳如烟一事,自己早就把醋坛子给打翻了------
告沈天佑的黑状,李谦也只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无伤大雅,相信对方也不至于真就为此而生气,否则杨清此刻叙述的口吻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闲谈几句,俩人便入了正题,看着李谦神秘地一笑。
“大东家,猜猜咱们到目前为止,这短短的几日里,总共卖出了多少块香皂?”
“咱们暂时也只开了一家门店,如果一天能卖四十块的话,我算算------”李谦眉头轻蹙,微眯起了眼睛,掐着手指头算道:“今天是第六天,算上今天的话,应该有四六二百六------嗯,现在已是午后,估摸着,怎么着也卖了有二百五十块吧?对吧,二百五?”
“------”
杨清本来还想纠正他,并问问他的算术是谁教的,忽然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琢磨了好半天才醒觉,敢情人这是在损自己呢,不由向他投去了一道幽怨的小眼神,没好气道:“你才二百五呢!”
“那么,究竟卖了多少?”李谦转移话题道。
“你再猜猜------”一提起正事,杨清就满脸兴奋,浑然忘了方才的话题,又专心地向他卖起了关子。
“二百五翻一番,俩二百五?”
“对,就俩二百五,我和你!”杨清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是你和沈天佑吧?”
“其实你猜得已经差不离了,适才我离开铺子时曾统计过,咱们总共卖出了五百八十二块香皂!相当于每一天,都差不多能卖出一百块!六天时间,足足六百块呀!”
香皂的最初定价为二两,与当前市面上的胰子皂一个价格,不高也不低。
这可真不是在胡乱定价。虽说江南当前的米价,平均每石在一两银子左右,可这年头,胰子皂的定位是达官贵族们的奢侈用品,还真不是能用米价来衡量的。
一两银子一石米?
不说别的,单是大户人家夏季里所用的冰块,两尺长宽一方的成本就是一两银子了,寻常人家他用得起么?
而香皂定价二两银子,成本却并不算高,甚至还占不到价格的一成。也就是说,在这短短六天的时间里,李谦这位大股东已经进账五百多两了,这何止是用“暴利”二字就能形容的?
当然,这只是先期打开市场的狂热阶段,这年头的有钱人同样也只占了少数。等到过了头一个月后,销量便会慢慢降下来了,一天能卖个二十来块,就算是生意不错了。
可尽管如此,这赚钱的速度也也仍然是十分惊人的。
试想,香皂由于要控制成本,乃至为往后的销量增加而考虑,本身做得就不大,小小那么一块顶多能用上三个月到半年时间,这得视使用者的使用频率以及是否单独个人使用一块来定。
那么单是一个杭州府城,所辖的两县人口,就有十多二十万户------瞒报的不算。
这二十万户人家,只粗略地按照二八法则来划分的话,中等以上人家少说也有四万户!再给它减去一半,也还有两万户左右是用得起香皂的,至于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说法,起码在李谦这儿是行不通的。
毕竟,香皂可是他的独门垄断生意,一番经营下来,名气大了以后,还是不愿意掏钱来买的人应该不多,至少这也算是一种有钱人之间的攀比。
想想吧,平均每三个月便能卖出上万块香皂,这场景究竟有多吓人------当然,李谦也知道这很难实现,不是卖不出去,而是生产力受到了限制。
手工制作的东西,要想加快生产速度,除了增加人手以外别无他法。
但为了保密性考虑,每一个生产制作的环节都不能大范围地透露出去,否则要不了几个月,这垄断生意就做不成了------李谦从来就不敢小觑,华夏人与生俱来的“学习”能力!
因此,想要通过这门营生赚三两年大钱的话,只能是对于制作方法以及配方的严格保密。
配方当然是自己这位大股东所独有的,生产环节却要分开来进行,正是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分工合作。而且学习制作环节的工人还要经过精挑细选,用的必须都是老实可靠之人,不能轻易就让人给收买了去。
总之,靠着这门生意致富已是必然之事了,至于后期扩大规模会遇到什么困难,目前还是很难确定的。
不过李谦明白一个道理,阻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同行是冤家,是寇仇!有竞争关系的人,通常都会因为眼红而给你找找麻烦,这几乎是提前就能预料到的事情。
念及于此,便随口问道:“对了,如今在府城卖胰子的总共有几家。”
杨清想了想,说道:“这等生意,向来是被有权势之人占据着的,原先倒还有几家本地豪强在经营,不过自打城南赵家入了这一行后,便将他们统统给排挤掉了。之后他们若仍想在府城经营,就必须要向他们赵家的铺子进货,否则将被官府打上无良商品的印记而叫停,多次不听劝告者,甚至会查封你的铺子------”
李谦听得暗暗咂舌,心说这年头的官商勾结竟会如此猖獗?被垄断的商品一旦冒出竞争者,就能直接通过官府打成假冒伪劣产品?
这赵家,可真够有份量的------
“那咱们开业后,赵家有何反应?”
“开业后倒是没有------”杨清摇摇头道:“倒是早先时,我疏通县衙那边的关系,却是受到了不少阻碍,就连沈家的名头都让我给搬出来了,也没起到多大的成效。否则也不会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开业了,直到前些日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李谦却是听明白了。
应该是王知县雄起之后,掌管阖县诸多事务的户房易了主,才没人敢再卡着自己的香皂生意,反而大开绿灯。
辅佐王知县夺权之事,李谦倒是没和他说过,但杨清是个聪明人,应该也从近来这诸多变化中看出了些端倪。总之他应该能看得出来,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最后才得以顺利开业。
看来在封建时代,没有点地位和人脉的话,想要做点小买卖都不大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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