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家堂屋的门外,隔着一张斑竹帘子,正站在门口支棱着耳朵偷听的子佩心里一紧,只道是少爷真要把自己给送------卖出去,转而想想又觉得不对,赵家再有钱,都不可能会出十万贯钱来买两个丫鬟回去,不禁又是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少爷不是真想着要把自己给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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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赵鹏却是傻眼了,这还叫不敢要多,意思是十万贯只是区区小数?
开什么玩笑呢?
普通的中等人家,全部家财加起来都可能达不到一万贯,否则也就不会有“万贯家财”、“腰缠万贯”这样的说法了。而富商巨贾们,通常也就几万贯家财而已,即便是在整个杭州府里,能有数十万贯家财的人都是屈指可数的。
赵家本来就已经够有钱的了,十万贯家财的话------倾家荡产也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关键是,为了这么一对婢女倾家荡产,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甭说是他小赵不愿意了,就算他真想,也会被老赵给活活掐死,只恨当年为什么不把这个混小子给射在墙上,一了百了------
“呵呵------李公子是在开玩笑吧?”
“看着我的眼睛------”
李谦认真地与他对视,目光中充满了“含情脉脉”的味道,这一刻的俩人,仿若一对------好机油?
“看到了吗?我的眼睛里是不是写着‘诚恳’两个字?”
“------”
赵鹏好一阵无语,半晌才堪堪回过神来,强笑道:“李公子果然是在开玩笑,十万贯买一对丫鬟,金风楼里的花魁都没有这个价。莫说是十万贯,连一万贯都要不了------”
“赵公子又理解错了------”
李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说的是十万贯一个丫鬟,两个的话,嗯------赵公子是个爽快人,我给你打个八折,十六万!”
“扑哧------”
这声音自然不是来自屋内的俩人,而是门口处的子佩忍不住发出来的笑声。她站在门外,掩着嘴吃吃地笑着,心说自己在少爷眼里还真值钱呢,谁家的丫鬟都没这个身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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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不成?!!”
屋里的赵鹏恚怒不已,心里也感到一阵阵的羞辱,冲着李谦就咆哮道:“你那俩丫鬟,那地方是镶金了还是嵌玉了?”
啪------
话说得太难听,李谦一时没能忍住,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赵鹏那张净白的稚嫩脸庞上,登时就浮现出一道血红的掌印。
赵鹏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李谦冷笑不已,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他的右脸上------上帝曾经曰过,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凑上去------嗯,反正自己是不信这个的,眼前这货才应该相信,不然怎么会如此配合呢?
看着站在那里捂着两边脸颊发懵的赵鹏,李谦和颜悦色地为他解释道:“忘了提醒你了,嘴巴放干净点儿,至于我为何要赏你两记耳光,道理很简单,你骂的是两个婢女。”
“啊------”
赵鹏气疯了,狂叫一声就就朝他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李谦迅速侧身躲过,语调沉稳而冷静地说道:“赵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在这里和我动手,你能否占得到便宜?”
“你------”
赵鹏再次前扑过来的动作一顿,随即就冷静了下来,整张脸的通红通红的,倒是使得脸上那两个掌印变得不那么明显了。他红着眼眶,双拳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胸中堵着一口怒气,浑身都气得直发抖。
“李谦,你给我等着!”
“本公子可没这心情等你。”李谦淡淡一笑,转身坐到了位于上首的檀木官帽椅上。
“李谦!我对天发誓,今日得罪了我赵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赵鹏恶毒地盯着他的背影,冷声威胁道。
李谦只是摇了摇头,微微张口,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滚。”
“好!你很好!”
赵鹏恨恨地咬牙,冷哼一声后便匆匆离去。走到门口时,掀开斑竹帘就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子佩,当即便恶狠狠地说道:“你也给我等着,有你脱得全身光溜溜的,在老子身下苦苦求欢的那一天,哈哈哈哈------”
笑声远去,子佩站在进了堂屋,站在门口可怜楚楚地望向了李谦:“少爷------”
“呃,放心吧,他那熊样还动不了你。”
李谦倒是没料到这个赵公子如此极品,自己受了羞辱就拿别人的贴身丫鬟来撒气,只好出言安慰了子佩一句。
打发走了赵鹏后,李谦顿觉无趣,摇了摇头便起身出了堂屋。子佩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悄悄看一眼他的侧脸,大眼睛里冒起了无数颗小星星------
李谦刚一走出堂屋,耳边便是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叔父------”
他愣了愣,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天井门口处站着的总角小童,不由得笑道:“是宝儿呀,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李谦说着,几步便来到了他的身前,将这个七八岁的小童一把就给抱了起来。
小家伙是兄长李孝的独子,李孝暂时也没有闺女,至于以后人家夫妻俩还会不会再生------应该是会的吧?
“宝儿”是他的乳名,作为李家第三代的唯一独苗,倒是颇得李经纶这个时常板着张脸的爷爷宠爱。
人有七十古来稀,这会儿的人不太容易高寿,能活个五六十岁就很不容易了,李谦的母亲走了也有好几年了,有了宝儿这么一个孙子陪着,倒是让李经纶心里好受了许多。
有时李谦都挺羡慕他的,记忆中,父亲似乎对自己就从没有过好脸色------例外的那两次,应该就是自己考中秀才和解元时的事情了吧。
无怪人常说隔代亲呢。
宝儿一双小手环着他的脖子,眨巴着黑如点漆的大眼珠子,讨好地笑道:“叔父,带我到城里去玩儿好不好?”
“怎么不让你爹爹带你去呢?”
“爹爹不带我去,还让我在房里好好背书,不许乱跑。”宝儿撇着小嘴,很是苦恼地诉苦道。
李谦立即就明白了,对于李家那套家传的“家法”,他可是深有体会的。自己这进士是怎么来的?棍棒底下出才子,全是让老爹给打出来的!
儿时的李谦,屁股上挨的板子可不比别家的孩子少,中了秀才后父亲才没怎么动手了,毕竟已经长成了个俊俏少年,老是挨揍也不太像话。
也就去年备考举人时,由于不好好在家用功,和同年好友跑出去玩了一天,关键还是逛了青楼喝了花酒,才遭到了家法伺候,那次就连兄长李孝都劝不住。
“成,咱们这就上城里一趟!”
李谦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想一回身就见到了虎着张脸的父亲,忙讪讪地打招呼道:“爹,我带宝儿上城里逛逛。”
“嗯,逛会儿就行了,别把孩子的心给带野了!”
“是是是。”
李谦低头受教,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李经纶脸色一沉,皱眉道:“方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李谦这回倒是底气十足,忙把赵鹏的那些无耻言论,以及索要丫鬟的无礼要求,再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后,才一股脑甩进了老爹的耳朵里。
李经纶皱起眉头认真听着,听完后沉吟了会,才轻轻点头道:“嗯,你做的也没错,咱们李家不与这等无耻之徒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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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地主家的少爷,李谦也配备有自己的豪华车驾。两骡拉车是标配,松木制的宽敞车厢,带着精致镂刻的壁板,内有一张软塌,几张锦墩及一张小桌,两侧的壁板下半截有几层夹层,里边装着乐器、棋牌、美酒和蜜饯等物。
出行在外就相当于一座移动的小型房子,功能齐全,休闲娱乐的东西应有尽有------嗯,应该属于后世房车的早期版本。
李谦带着一双丫鬟,领着小侄子乘上车子,一大早就去了杭州府城。在街上逛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后,便停了下来,在路边的一家小摊上吃点东西。
大酒楼里的食物味道不可谓不好,不过酒楼经营,更重要的是营造一个高档的氛围,或许在手艺上,有时还不如某家街边的小店。
当然了,像李大官人这样身份的人,还是很少有在街边小店里吃东西的,这是一个面子上的问题。从这方面上来讲,他就是个异类。
几人才刚坐下没多久,又是两位年轻的富家公子哥走了进来,坐到了他身后的那张小桌上,看来也属于异类------
然而自打那俩人坐下后,目光就一直有意无意间盯着前方桌上的李谦,李谦起初还没发觉,后来经过桌上丫鬟的小声提醒,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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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一点还是得说下,写的虽是历史文,考据还是有一点点的,但一些细节处不会太严谨的考据。我觉得小说注重的应该是故事,而不是太多的科普,那样可能很多人不爱看了,青田自己写的也累。
称谓方面会采用口语化,或许那时爷爷可能用的是大父,而正式的书面语也应该称李谦为仲父,但我力求写的直白通俗一点,是希望更多人能看懂。
至于行文风格的话,走轻松诙谐的路子,很难不用上一些现代语和网络用语,跪求考据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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