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淝水水流湍急,由北至南连接宜、平、徐三洲,随后由三角湾汇入南海。
徐州,洛河与淝水相交,在州郡之内蜿蜒曲折的流淌。
“吱呀……吱呀……”
一辆豪华的马车沿着水岸前行,缓缓在一处地势缓和之处停了下来。
车夫下马,利落的收拾东西,支好锅架准备吃食。
“绿萝,帮孙伯去打些水来!”
柔和的女声在车厢内响起,车夫抬起头,四方大脸上露出憨笑。
“夫人,我自己来就行,让绿萝陪陪小姐吧。”
“我来,我来!”
一身碧绿罗裙的小丫鬟从车厢内传了出来,拿起一个水盆就朝下面的河滩跑去,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漫烂之时,一走一动都透着股活泼机灵。
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见游鱼在水下游动,摆尾、折身、穿梭,倒是像极了自己学过的游鱼身法。
绿萝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水底的鱼儿,心中突然不愿意打扰,换了个地方,弯腰下去打起水来。
一条洁白的布匹突然从水中摆过,绿萝一愣,双眸追寻着那白布,把目光投入身旁那水草丛中。
缓缓的靠近,伸手扒开草丛,绿萝脸色不由得一变。
“夫人、小姐,这里有个死人!”
少女还未变声的尖细之声猛然在河边响起。
半响之后,车厢之内,木质的车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皮毛,一角点着一盏香炉,淡淡的清香在车厢内萦绕,让人闻之忘俗。
“她没死!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假死功夫!不仅能够假死托生,竟然还能缓慢的恢复伤势,了不起。”
绿萝口中的夫人相貌端庄,正一手给那一身白色长衫的女子把脉,眼中还露出一丝赞叹。
“灵儿,把伤药拿来。”
身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乖巧的拿过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各种盛放丹药的瓶瓶罐罐。
夫人缓缓掀开女子的长衫,美眸不由得一缩。
对方娇小的身躯之上,只是贯穿身体的伤口就有五道,撕开肌肤的裂口更是密密麻麻,狰狞的伤口外翻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浸水而变得苍白。
“呲……”
看到这一幕,身旁的两个女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这么残忍?对这位大姐姐竟然下那么歹毒的手段?这么折磨一个人,下手的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那位名叫灵儿的姑娘秀美皱在一起,一脸的愤恨。
“灵儿,下手之人可不是要折磨这位姑娘。”
那夫人摇了摇头,一手轻轻的把伤药往伤口之上涂抹。
“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很多,但都是由不同兵器所伤的。你看这里,这应该是剑伤,这里贯穿腹部的是枪伤,心口附近那里是被长箭从后背贯穿,只差一点就伤到了五脏。”
夫人一边开口,眼中的神色也越发复杂。
“她应该是与人打斗,而且还是被很多人围攻,但她身上的伤口不下百计,但却没有一个是致命伤,简直是匪夷所思!”
“是吗?”
灵儿睁了睁大眼睛,忽闪忽闪煞是可爱。
“那这位大姐姐就是不会有事了?”
“嗯,就算我们今日不出手,如无意外,过段时间她也会自己清醒过来。”
那夫人点了点头,又轻轻地翻转女子的身躯,在她后背之上涂抹上伤药。
“这个人不知来路,武艺肯定是非比寻常,但却被人伤成这样,肯定是招惹了很厉害的仇家,等她伤好了,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与她有牵连。”
“这段时间就让她在马车内修养,等她伤好了就放她离去,不要多说话,也不要多问,知道吗?”
涂抹完伤药,夫人拿出自己的衣衫给女子换上,最后又对着自家女儿叮嘱了一句。
“嗯!”
灵儿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打扮一新的女子,双眸中突然闪起小星星。
“这位大姐姐好漂亮!”
被夫人打理了一下身子,重新换上一身正装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轻柔,显得有些秀雅柔弱,但面目光洁无瑕,简直就像是画上的仙女下了凡尘。
只是她眉宇见透着股坚韧,柔软的双唇即使陷入昏迷也是微微抿起,带着股不屈与倔强。
“好一个巾帼美人!”
那夫人也是微微一呆,她自问长相也是出类拔萃,但与着女子一比,却是有些汗颜。
“好好看着她,我休息一下。”
夫人疲倦的摆了摆手,侧着身子端坐在车厢之中,闭目养神。
灵儿点了点头,一行人用过吃食继续前行,车厢晃动,迷迷糊糊中少女已经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天色渐暗,少女从沉睡中清醒,揉了揉眼眸,想起车厢内还有一人,不由得转首看去。
一双灿若星目的双眸映入眼帘,少女心头不觉一颤,然后才柔声道:“你醒了?”
“多谢相救!”
对方的声音疲惫、沙哑,但却如她给人的印象,刚强而坚毅。
“不用客气,那个……是我娘救得你!”
少女摆了摆手,张嘴想问下对方是怎么弄的一身伤,但想起母亲的叮嘱,又闭上了嘴。
“你醒来了!正好,该是用餐的时候了,一起吃,补补身子。”
夫人听到车厢内的声音,掀开车窗探过身子,对着少女招呼了一下,端来一些吃食上来。
吃食很简单,但也很精致,再加上这车厢的布置十分豪华,看来这家人过的不错。
陈子昂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挣扎着身子直起腰背。
“你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很重!”
灵儿急忙过去搀扶。
“不用,小事。”
陈子昂淡淡一笑,这种疼痛他还是能够忍受的。
在灵儿的眼中,就见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把身躯坐的笔直,双手拿起吃食毫不客气的开吃起来,平平无奇的动作,却让她觉得有些豪迈。
“姑娘贵姓?此地是哪里?”
“哦,我姓……”
“这位姑娘,此地乃是徐州凤头山附近,我们是前往巨石城投奔亲戚的。”
那相貌端庄的夫人笑着打断了自己女儿的话,插口回道。
“嗯,多谢夫人出手相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陈子昂淡淡一笑,对方显然是不愿意与自己有什么牵扯,就连姓名也不愿意告知。
“姑娘说的哪里话?”
那夫人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没在说些什么。
马车继续前行,几日后从大道转入小道。
俱那车夫说,走这里要比走官道快上几日,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成了气候的山贼匪人。
果不其然,第二日,前来劫道的人各个衣衫不整,身材干瘦,有几人手中更是直接拿着锄头、杀猪刀。
“把马车留下,放你们离开!”
这些劫匪倒也好商量,开口就不要人命,只要东西。
匪人头目倒是十分壮实,提着一柄青铜刀,在那里像是杂耍一般舞的虎虎生风。
“孙伯,赶走算了,不必要他们性命!”
车厢内,那夫人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开口对着自家的车夫道。
陈子昂看了看对方,能够出手相救来路不明的自己,对着拦路的匪人也手下留情,这位夫人倒是一位心善的。
“好嘞!”
那孙伯脸上露出憨笑,手中的甩鞭猛然一抽。
“啪!”
空气爆响之声响起,鞭身倏忽抽打在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
“嘭……”
巨石猛然爆裂开来,碎石四散飞溅,瞬间就击打的四周的树木上千疮百孔。
“跑啊!”
那匪人头目先是一呆,然后扯着嗓子一吼,转身就朝一侧的小树林撒欢就跑。
几十号人一哄而散,还给留下来几把锄头。
“嘻嘻,这些山贼真胆小!”
灵儿探着头直笑。
“山贼?他们估计只是山里的山民,活不下去罢了!”
那夫人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丝悲怜。
陈子昂掀开车帘,突然道:“夫人,这几日多谢照顾,在下感激不尽!能认识夫人是在下的福气,不过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告辞吧!”
“嗯!这位姑娘,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一个人独行。”
那夫人一脸的诧异。
“是啊,大姐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巨门吧?我姨夫他们家院落很大,可以慢慢将养身子。”
灵儿也开口挽留。
“不了,天下没有不善的宴席,这一路上有劳诸位,在下也该走了!”
陈子昂摇了摇头,缓步从车厢内下来。
“以后我会在这凤鸣山定居,夫人如果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让人来寻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拱了拱手,不等几人回答,一身淡紫长衫的他就反身朝着那一群山匪离开的地方行去。
良久,那夫人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算了,孙伯,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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