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位潜伏在暗处的刺客首领盯着远去的韩忠,半晌后摇摇头。
“都是为国献命的好男儿,让他们走吧。”
“可林监正说……”
“现在是我说了算!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
那刺客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
行走在章府,陆渊嘴角的嘴角抿出一丝笑容。总还有一些人,心头还留着一些热血,哪怕是权贵欺压,也能坚持本心,这很好。后世常说,崖山之后无中华,此刻汉魂未死,华夏道统依旧!
这是好事。
在仆人的带领下方,陆渊来到章惇家的梅园,这里压根没有酒宴赏雪的模样,以乌石铺垫的梅花小径只能看到浅浅的一层,和覆雪的虬结梅树相映成趣。
到了这里,仆人便不敢逾越。
因为前方小径哪怕是那一层薄薄的冬雪,踩在其上的细微吱呀,也是给客人的意趣和享受。
陆渊注意到,那梅花小径上已然有了一行脚印。
看模样,应该是章惇的。
陆渊抬步,走过蜿蜒曲折的小径,鼻端暗香涌动,清新怡人,左右雪景素雅淡洁,让陆渊觉得成,便是西游世界的某些仙境,也比这里少了些意趣。论起品味和享受,宋朝的素雅倒是和陆渊的品味比较相合、
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梅林雪景,陆渊来到梅林中央的小亭。
那里,章惇坐在石桌前,面向他,正在烹煮一壶黄酒,浓郁的酒香从那里飘散出来,袅袅轻烟舒缓而飘逸。
陆渊径直来到亭中,在章惇面前坐下,笑道:“章兄好雅兴。”
章惇从陆渊出现,其目光就在陆渊的道服上,听到这话,他扯起苦涩笑容:“长修啊……你猜到了?”
“渊是修行人,杀劫缠身是一早就知道的。”
顿了顿,陆渊说道:“只是我没料到,章兄也在其中。”
章惇无力道:“长修啊,你我相交七年,今天,就叫我一声子厚吧。”
陆渊微微凝眉:“何苦呢?”
章惇给陆渊满上一杯酒,他放下就被,端起自己身前已然凉透的黄酒,说道:“我对不住你,故先饮为尽。”说完,章惇仰头喝完杯中黄酒,随后,他又倒了一杯:“还是对不起你!”
喝完,又是一杯!
“仍是有愧!”
一连三杯,章惇喝得毫不犹豫。等到喝完,他才涩声说道:“长修,我是拿你当朋友的,既然对不起你,我拿我自己的命赔你,你我结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陆渊沉沉叹息一声:“何苦呢……”
章惇沉声道:“我小瞧了官家啊,你组建太庙司,统御天下,将万万里疆土,凝于中枢。而官家,嘿,在太庙司之外,重建钦天监,如今已然羽翼丰满,势大难遏。长修,你曾说当以重臣之权,压制皇权,而重臣之权则当取自万民。”
“说实在的,我很向往那样的时代啊。”
“只是可惜,你我看不到了。”
章惇望着亭子外面的天空,讥讽笑道:“天命在赵,官家,是这么跟我说的。”
陆渊再叹一声:“唉,何苦呢。”
章惇脸色渐渐发青,胃里传来的绞痛让他脸庞都扭曲起来。他深吸一口凉气,说道:“长修啊,我就先走一步了。”
陆渊摇摇头:“你死不了。”
章惇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说‘何苦’呢,还以为你换上道袍,重归出家人,就要跟我一直打机锋呢。”
陆渊笑了笑:“还疼吗?”
“咦?”
章惇揉着肚子的手突然放开,真的不疼了……他旋即苦笑起来:“我这断肠散毒性剧烈,疼一会儿就不疼了。可你知道钦天监那群人的手段吗?长修啊,我有点怕啊。能给我个痛快不?”
陆渊笑道:“我说了,你死不了。”
说着,他挥洒混元法力,给章惇盖下一层金色罩子。
“在这罩内,谁也伤你不得。就是要可惜这精致素雅的梅园了。”说到此处,陆渊长身而起,面向梅林:“出来吧,可以的话,不要在这里打行吗?这般好的景致,毁了可惜。”
陆渊话音落下,这片梅园里的景致一片扭曲,一个又一个身穿不同的道服的道者出现在这梅园中。
而为首的,赫然是林灵素。
林灵素对着陆渊恭恭敬敬行礼道:“钦天监监正,见过大国师。”
“道服既在身,我便不是大国师。尔等既然做下这杀劫之局,自当知道,这杀劫之局不单单是我的,也是尔等的。尔等,可想好了?”
此言一出,人群惶惑。
都说大国师被气运侵蚀法体,道行渐崩,然而这道行到底是怎么崩坏的,谁也不知道的。
佛门中就有妖僧入魔,道行毁去,可一身神通却愈发厉害!
万一这大国师也是那般又怎办?
那群道士惶惑,然而林灵素却十分坚定道:“灵素此来,只是宣读官家旨意。”说着,林灵展开赵佶手谕:“奉官家旨意,即刻起,夺陆渊大宋国师之职,罢免同平章军国政事、太庙司大司命等职……朕所亲笔,钦此。”
话音方落,陆渊身上的滚滚龙气呼啸而去,大宋那愈发隆重的气运好似云朵一般散去。
陆渊身上那令人窒息的威严也渐渐稀薄,而他整个人则愈发轻灵缥缈。
“恭贺国师卸去凡世诸职,复归仙人之姿。”
林灵素手持圣旨,深深跪地,给陆渊打了一个稽首。
这是道门中最终郑重的礼节了。
而在一旁金罩中的章惇先是愣住,继而大怒,他拍打着金罩愤怒喊道:“官家怎可行此糊涂之事!我等乃是当朝重臣,乃是青史留名之贤者,尔敢夺长修之爵,国师之荣!岂有此理!奸佞小人!”
“尔等,当株!”
“轰隆!”
天地间乌云攒聚,好巧不巧的,便聚在这东京,便停在这章府上面。随着章惇怒喝,其声若雷霆,吓得那些道者胆颤心惊。
章惇身为参知政事,气运仅此陆渊,他以为这是自己的气运和胸中怒气,引来了天罚,于是继续大骂:“尔等即刻入宫,若是不能复了长修职,我要尔等死无全尸!听见没有!”
林灵素不理他,诸位道者也不理他。
陆渊抬头看看天空,笑问章惇:“南方诸国驯服得如何了?”
章惇一愣:“一切安好。”
“那西部和北部呢?”
“都好,都好。”章惇眼眶红了起来,他响起了自己父亲离世是的谆谆话语,此刻,陆渊,便是在交代后事啊……
陆渊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去我官职,散我气运,为的可不是羞辱我,而是,为了杀我啊。没了一国气运支撑,渊强行逆天改命,扭转朝代气运的行为,必然招来天谴。子厚兄,渊去了。”
话音方落,万千雷霆如雨似矛垂落,青紫赤白金五色雷霆中,陆渊登时灰飞。
章惇怔住,扶着金罩颓然倒地……
良久,他摸了摸脸,发现脸上早已浊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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