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梦先是格挡,可是格挡不及,那些黑梭子似的利器不仅群起攻击她,甚至袭击她座下的飞鹰,眨眼便是许多道血棱子,羽毛乱飞。
忽然!她察觉林苏青身侧有危险袭来,她扭头去抵御,孰料离鸦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小心!”
林苏青脱口时立刻就抛出诀法,谁料离鸦出现即出手,瞬间就是一道梭子似的利刃飞入她的琵琶骨,就在林苏青刚看见他的刹那,他一闪消失了身影,眨眼又在距离他们一丈开外,始终阻在他们前方。
“三清墟的师傅们没有教你——不要把后背暴露给对手么。哼哼。”离鸦讥笑着,原本尖细的声音更为刺耳,“我离鸦见过不少英雄救美,没成想今日看了个雌雄颠倒。”
面对离鸦的讥讽,林苏青波澜不惊,他稳住手诀稳住将他与幽梦还有飞鹰一并包围在内部的光球圆盾,抵御着不断冲击而来的梭子利器,像一只只乌鸦,却又不是乌鸦,它们的冲击力非常迅猛,撞击着光盾亦如同撞击着他的诀法,因此他不得不竭力去控制。
“你个阴阳混杂的东西,懂什么。”幽梦只是皱了皱眉头忍下伤痛,也不需要林苏青扶他,转身扬着倔强的下巴蔑视着离鸦。
她对后背的伤势不管不顾,捂着胳膊上被梭子划出的血愣子,走上飞鹰的肩颈处,接着在沾着自己血液的五指掌心画下一道符咒,旋即向着飞鹰的肩背上的胛骨之间按下一掌——
她以血液书写诀法,加印于飞鹰之身,刹那只听飞鹰破天一声长唳,速度快如惊雷。转眼便见三清墟立于山顶的雄伟正殿,远望状如巍峨以岌嶪。
“呵。”幽梦临风于飞鹰之首,傲风叱咤道:“你不是要阻拦我们的去路么。那你可不要后悔。”
随着飞鹰向三清墟正殿的接近,离鸦等魔族亦与三清墟正殿接近,越来越近,便见三清墟所在的那座山的前面,隐隐约约有什么光辉闪烁,原本像雾飘,像风吹,像阳光洒照,却因为他们越来越近,而逐渐越来越明显。
离鸦也顿时感觉到身后的危险,伴随一声:“风紧!扯呼!”倏然一道羽翼的扑棱声,离鸦化散成一群群乌鸦,那些乌鸦冲着飞鹰相对扑来,而离鸦已经不见了身影。随即随他一起的两名鸟喙的黑衣人亦是化作一群群乌鸦,隐匿了去。
林苏青坚守着诀法,以光盾抵御着突面而来的鸦群。转眼,飞鹰仿佛冲入了三清墟所座落的山前的屏障,就见四周的乌鸦瞬间烟消云散。
见如此,一直睥睨于鹰首的幽梦突然一软,险些跌下去幸亏飞鹰及时斜了斜身子将她稳住,而林苏青即使上前将她扶起。
“还好离得不远。”幽梦居然也会说劫后余生的话,只是她朱唇泛白,脸色更是没有半点血色,原本蓝得近乎于黑色的衣袍,因为血液的浸泡,已经完全看不出蓝色。
飞鹰也因为身负重伤而摇摇欲坠,但它仍旧坚持着,偶尔一声悲唳,唯恐自己无法安全将幽梦送达。它盘旋着缓缓下降,幽梦在林苏青的搀扶下蹲下去抚摸着飞鹰,安慰它道:“不怕,你会没事的,我不死你不死。”这是从林苏青那里学来的话。
可是她还是担心的,虽然自信能够治好飞鹰的伤势,但她还是紧悬着一颗心放不下。一向严肃无情的眸子,恍惚有泪盈于睫。
……
而放走他们的离鸦,此时落回了三清墟石碑前的圆环广场边上,跟随他的鸟喙黑衣人不解的请教道:“离鸦大人,您分明弹指一挥间便能轻而易举地带走那小子……”
离鸦不直接回答,而是厉声下令:“等。”
……
那头,飞鹰轻轻地落地,在它的脚爪一触到地面的霎时便是一软,它整个儿扑在了地上,幽梦连忙起身下去想察看飞鹰的伤势,一个踉跄扑跪在地,也顾不上起来,直接跪行到飞鹰面前,检查它的状态。
林苏青并不去扶她,只是立在她身边,淡淡道:“是蓖麻子。”
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植物,蓖麻的叶与根皆能够入药,外用内服均可。通过不同的用法,叶与根也就有着不同的药效。
譬如蓖麻叶有消肿拔毒之效,所以平常会用以外洗治疗疮疡肿毒,而根则具有祛风活血,有止痛镇定之效。
可是,虽然它的叶与根都能够治病救人,但它的种子,却是一两粒便可毒死一名壮年之士。
离鸦想拦住他们,首要攻击的便是飞鹰,而飞鹰深重剧毒却不负主命,一直抵达安全之所。
看着它双瞳涣散,全身抽搐痉挛,实在不忍,可是……林苏青当即蹲下,探了一探幽梦的伤势,道:“你也中了毒,须得即刻解毒,否则……”
“我自幼泡在毒药里养大的,早已是百毒不侵。”幽梦说话时,将自己纤细的手腕递向飞鹰,而飞鹰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即使浑身抽搐无力,也拼尽了要将自己尖利如刀剑的喙撇过去。
林苏青沉默地立在边上,不再做多干涉。只需要等着就是了,只要没有中毒,伤是好治的。
“放肆!”幽梦肃然呵斥着飞鹰,声音大不如前,也已经虚弱,可是飞鹰不听她地,她不得不重复着如是命令着。
飞鹰的头一撇再撇,歪了又歪,幽梦即使艰难,也撑着力气将手腕递到飞鹰的喙前:“你若不听我指令,你就是死了,也不配享有丧葬之礼。背叛者,抛尸荒野,受最下等蝼蚁蛆虫啃噬,不见骸骨。”
咬字狠厉,句句诛心。
林苏青从未见过当桀骜不驯的鹰感受到悲伤时是什么样子,但今时今刻他见到了,何况是这样的鹰。
幽梦的飞鹰,非同寻常,它的头上生有红色冠羽,身上是黑白相间的羽翼,但是羽翼的尖端却是黄绿色的。
单从外形上看,长得极像林苏青原先所在的世界里一种巨鹰,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灭绝的鹰。于那边的世界里,后人记载时给它命名为哈斯特鹰,据了解,它一爪子便能轻松拍死一头恐鸟。
除了生性凶猛之外,记载中它还有着万难不屈,万死不从,和誓不罢休的顽强精神。即使泰山压顶也不愿意低头。
如它这样的倔性桀骜,却是垂着首含着泪,深深地望着幽梦。怕是真的很悲伤,已然悲伤到极致了。
“它不愿伤你。”林苏青道。
幽梦亦是锲而不舍,依然呵斥道:“你饮我的鲜血解毒是我的命令,你伤害的只是皮肉罢了。你若不饮,毒发死去,你伤害的是我对你的信任。”
怕不只是信任,林苏青心中叹道,而后对幽梦道:“我帮你。”
随即他站起来,一脚踩住飞鹰的喙,抽出笔凌空画下两道绳索,他蹲下去拼尽全力的掰开飞鹰的喙,两道绳子另外两头当即圈住飞鹰的喙,另外两头分别东西方向以锚扎扎实实地钉入底下。
惊得幽梦双瞳一瞪,又气又恨且疑惑:“你做什么?!”
此时飞鹰已经无力挣扎,林苏青还是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他弓腰下背掰着飞鹰的喙,他咬牙切齿的用尽了全力,一鼓作气憋得满脸、满脖子、满胳膊……所见肌肤全是暴突的青筋。
“你干愣着作甚,我坚持不了多久。”他磨牙嚼齿挤出这几个字来。
幽梦这才反应过来:“多谢。”当即指成剑诀划下去,指过便是一道血痕,冲着飞鹰的嘴将手腕塞去,叫它即使不愿意饮血也不敢合下锋利的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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