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便过。
转眼间,比武之日,到了。
这天,齐伯他们几个起得比往常都要早。好吧,确切的来说,是昨天晚上,他们都失眠了。
叫人怎么睡得着啊!
黄三爷此举分明是先礼后兵。一旦沈爷打输了,这一大家子人势必是连仙都也呆不下去了。
阿花姐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这是齐伯昨天特意吩咐她的:早饭做些沈爷爱吃的。沈爷吃饱了,才有气力去比武。
沈爷爱吃什么?据她一个多月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沈爷比爷要好养活多了。只要摆在桌子上的,不管是咸的甜的,香的辣的,沈爷都吃得蛮香。以至于,她居然没能看出来,沈爷到底有什么偏好。
是以,她象初一早上一样,做了一大桌子。
昨晚没睡好,又是比武在即,大家的心都含在嘴里似的,再好的吃食摆在跟前,也没那胃口。
沈云是个例外。
跟没事人儿一样,他照样是食指大动,样样都夹一两筷子,吃掉了两大碗米饭。
大家见了,就象那些饭菜是吃进了自己肚子里一般,突然间,感觉踏实了不少。
吃过饭,罗婶也象往常一样,给大家端了热茶汤上来。沈云接过去,慢慢的喝了两口,放下茶碗,起身说道:“走罢。”
“是。”好不容易下去一点点的心,骤然又提到了嗓子眼里。大伙儿屏气凝神,出气都不敢往粗里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心给喷出来了。
一行人出了大门。
丁叔忍不住轻“咦”一声,小声说道:“这个点了,街上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往常这个时候,至少各家各户都会有仆人出来采买。
经他一提醒,众人都发现今天的街道格外宁静。街坊们门户紧闭,跟还没起床似的。
事后,街坊们陆续上门,给了他们一个答案:他们太热忱了,早早的去了黄府,给沈爷打气助威。家里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自然是关门闭户。
象这种场面,女人们是不能露面的。是以,齐妈她们三个只送到了大门口。
“沈爷,必胜!”阿花姐突然右手握成拳,半举起来,大声吼了一嗓子。
冷不丁的,包括沈云在内,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对对对!”齐妈反应过来,马上也学着阿花姐的样子,举起右拳,“沈爷,必胜!”
罗婶紧跟其后:“必胜!必胜!”
沈云不禁笑了,冲她们挥手:“阿花姐,中午记得做些好吃的。”
“哎!中午,我们吃红烧肉。肉有现成的,奴家就去烧火焖肉。”阿花姐笑得见牙不见眼。
齐伯的脸上也是乐开了花:“要焖得烂一些。这两天,我有些牙疼,只能吃软乎的。”
“放心吧……”
红烧肉真是法宝啊。众人心里的紧张一扫而光。大门里,女人们笑靥如花;门外,男人们也是精神抖擞,情绪饱满。
待一行人来踩着点儿来到前街黄三爷府上,恭候在大门口的黄府管家险些被他们的气势噎住。
旁边负责唱名通传的家丁更是张嘴结舌,呆若木鸡——不对啊,被拥在中间的那个小子就是沈小子吧?看着嫩得很呢。他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呢?一个个的斗气十足。尤其是沈小子,通身的气势竟然比杨爷还要大。
还是管家反应快,飞快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自己则扯了张笑脸迎上去,打拱作揖:“沈爷,您来了!我们爷吩咐小的,在这里候着,接您大驾。”
“有劳了。”沈云微微颌首。
管家心里直嘀咕:小子的谱儿好大!好象来头不小……
转念又一想:跟着爷十几年了,爷什么时候吃过亏?这门前屋后的一亩三分地里,从来都只有爷给别人吃亏的份!管他什么来头。说句不好听的。到了爷的屋檐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得跟爷蹲着。
于是,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伸手请道:“您,里头请。”
唱名的家丁也与他是一样的心思,最初的惊愕过去后,心里全是得瑟,两个鼻孔朝天,扯起嗓子拖起长音唱名:“沈爷,到……”
这腔调,好讨厌!沈云瞥了一眼。
只是随意的一眼,然而,于那家丁来说,却有如实质。冷嗖嗖的,比小刀子还要凌厉。
立时,他跟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鸡一般,蔫了。
尾音戛然而止。
管家听着不对头,连忙看过去。那家丁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杵在那里。此时此刻,木头桩子都没他老实。
这是怎么了?正纳闷着呢。沈云已经带着齐伯他们三个走过他身边,进了大门。
走得这么急做什么?等会儿,你们几个还不知道是怎么出来呢!管家不怀好意的在心里哼了哼,提起袍角快步跟上去。
进门是一道“福”字影壁。
绕过影壁,数百道目光,刷刷的聚集过来。
沈云不由眯了眯眼——黄三爷搞得好隆重。不但将这三条街的街坊们都请了过来,而且在院子里搭了一个五尺来高的四方大木台。台上披红挂绿,台下,众人围坐,就跟唱大戏一般。
“哟,沈老弟,终于来了啊。”黄三爷坐在主位上,看到他,远远的招手,“就等你了。”
火云锦红狐披风,配上月白色的锦袍,挺精神的。就是脸太黑,皮糙得很。不然的话,兴许还能卖进南风馆里,换几两散碎银子。
你这是喊你家的看门狗呢!
沈云冷笑,站住身形,环视场内:“我迟到了吗?”
座无虚席呀。黄三爷这是觉得今天吃定了他,连条板凳都没给他留。
在老子的地头上,还敢这般横!有意思,好久没有碰到这种愣货了。黄三爷玩味的收回手:“沈老弟当然没有迟到。”说着,看向左手边上坐着的一个冷面黑袍中年男子,“杨爷,比武可以开始了吗?”
那人就是杨兴武。
他正看着影壁前边的沈云。依然是面无表情,只在心里惊讶不已:沈小子不过十三四岁,却是有真气护体的高级武师。
可惜了,如此少年英才,今儿却要折殒在我的手上。
收回目光,他冷冷的看向比武台,吐出两个字:“随便。”
什么是杀气?这便是啊!黄三爷甚是得意,还是没有起身,冲沈云一抱拳:“沈老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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