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说完,屋子里突然的变得寂静一片。
少顷,苏老三头一个表示质疑:“老阮家不是仙山世家第一吗?他们家的大小姐才嫁给姓叶的几天?他们用得着担心被自家姑爷征粮?”
“错了。人家那不是嫁女。是婚嫁。”一边有人小声的提醒着。
袁峰摆手:“这个先不说。”婚嫁与双修确实不同,但是,并不是眼下要讨论的重点。
赵宣拧眉道:“兴许叶罡大公无私,对老丈人家也一视同仁呢。只是,南云岭大营是叶罡的嫡部,一水的正清门弟子,军中也没有存多少粮米,难不成也是怕强征?”
李艺分辩道:“不一定全是一样的情形。南云岭那边说不定是窝贪。”
没有人再反驳了。因为他说得完全在理啊。在凡人界,上至各洲之大总督,下至小小督军们,真没少在周边的粮仓上打主意。所以,大家对整个修士同盟军都有偏见了。没道理仙山这边的就成了源头活水,独自清澈。
沈云想了想,说道:“光是一两处,不能说明什么。难免是巧合。”他扭头吩咐赵宣,“你让各地的堂口都留意一下周边的粮储情况。不拘世家还是门派……凡人界那边能递消息过去吗?”
赵宣点头道:“难是难点,不过,还是能的。”
“高阶修士可以辟谷。但他们只占了少数。仙山的修士里,无法做到完全辟谷的,还是占绝大多数。就算他们全部吃辟谷丹,辟谷丹的主药也是灵米。所以,民以食为天,在仙山这边也是一样的。他们不一定是防着强征,或者是窝贪,但有一点,大掌柜说的极对。小小的粮米动向,背后会是大情况。我们一定要高度重视。伯堂,凡人界那边也要想办法递消息过去,让他们迅速展开联查。我要看看,粮食都上哪儿去了。”沈云正色道。
“是。我马上去部署。”赵宣得令,匆匆从蒲团上起身,大步走出了大帐。
接下来,沈云又将话题引到了大撤离计划上:“我们现在的形势还是相当的严峻。一是,清尘那边依旧没有联系得上。我们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过了十几二十天了,也不见他派人过来,我估计怕是被拦在半路上了。”
袁峰沉声道:“完全有可能。叶罡这些年在仙山是下了大工夫的。从我们冲出边界的经历,就不能看出,他对修士同盟军的掌控到了什么程度。可以说,如今的他,完全不是十年前的他了。他是真的把控住了整个仙山的局面。他要在边界以外的区域,有针对性的拦截谁,真的不难办到。”
沈云吐出一口浊气,小结道:“所以,第一点,我们想通过大动静,向清尘报信,让他派人来接引我们,成功的机率会很小。”
也就是指望不上了。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点,我们自己在开山令的指引下,一路找过去。”沈云接着说道,“这是现在的形势之下,唯一的出路了。但是,问题也很大。首先就是粮草的问题。”
在座的不是长老,就是各部门的主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对粮草也是很敏锐的。这一趟撤去云雾山脉,山高路远,不是三两天的事。一路上需要多少粮草,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的有笔数。是以,闻言,他们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眼下,粮草确实有问题。并且是大问题。一方面,他们已经尽全力在筹粮了;而另一方面,粮草的缺口还是大得吓人。
如若不能妥善解决粮草问题,他们能否走到云雾山脉,或者有多少人能坚持到那一天,皆是未知之数。
袁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们也无须太焦虑。这一次,我们没有搞到多少粮食,但也是积累了一些打粮仓的经验。老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照我说,细水常流,才是长久之道。云弟刚才也说了,真正避谷的是少数,仙山里绝大多数的修士还是要吃粮的。我就不信,修士同盟军扎堆的地方,没有粮仓。即便那一片没有,周边肯定是有的。大的没有,那种临时的小粮仓肯定会有一座的。”
苏老三嗡声说道:“未必一定有啊。修士有储物袋,身上背上百儿八十担粮米,不成问题。”袁峰笑道:“那也得叶罡肯一回给每个人发下这么多的粮米才行。叶罡这个人,性子多疑。从这些年他对边界的态度,我可以看出来,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底下的将领。防着将领们,跟防贼一样。我敢打赌,他不会一次拨太多的粮饷给底下的将领们,怕将领们贪了,他更怕的是将领们手里有粮又有人,不听他的指挥。一次拨一点点,并且还要在驻军的附近修粮仓,按日发放,或者,三两天发放,才是他的做派。”
沈云笑了:“说得对极了,他就这点格局。”
李艺连连摇头:“然后这些粮饷在拨发时,经手的人还要截留一点,到了将领们手里,又要一级级的截留。也不知道真正发到士卒们的手里,还剩多少!”
苏老三皱了皱眉头,叹道:“所以,我们还是打粮仓吧。扒将士们的储物袋,就没必要了。”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想着扒人家的储物袋。经袁爷和李艺一分析,他才意识到,修士同盟军的大部分怕是比当年的仙符兵好不到哪里去。是他想差了,还是用以前的老眼光看仙山,觉得这边是神仙窝,住着的也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准神仙。
这个毛病,得改!他在心底里告诫自己。
话题又扯开了一些。沈云及时收拢来,表示赞同袁峰的观点——有修士同盟军大部队的地方,还怕找不到粮草?所以,完全可以边走边打。
他让袁峰总结一下这次打阮家粮仓的经验与不足,发下去,大家一起学习。
“叶罡的鼻子灵着呢。哦,他还有混沌兽这个帮手。那家伙也是个鼻子贼灵的。可能是上次被我打怕了,这一次不敢冒然出头。但我们可不能小看他。我有种直觉,这家伙憋着坏,找准机会,就会狠狠的咬我们一口。”他起身说道,“所以,此地不可久留。接先前的计划,吃了晚饭,我们马上转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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