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袍大师突然涅槃,剑拔弩张飞云台现。
如果换作是以往,此时此景我是不可能旁边都出人命了也不顾,而去接这个电话的。但此时我已经透过龙香羽的信知道胡申哲的身份了,所以我现在必须接电话。我知道现在稍有处理不当,我父母的海外旅途就会变成被挟持绑架了。
此时,太阳的光束从教堂走廊的彩色玻璃中透了进来,洒在了菱形几何图案的拼花地板上。我和那个藏在麻布圣袍下的男人分列走廊的两端,他此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难以短时间恢复的样子。三十多米的距离被太阳光束隔成若干段,偌大的建筑内除了那已经响了几分钟还未挂断的铃声外死一般的寂静。
我与圣袍男对视着接起了电话,两个人的眼神穿过层层光束碰撞在一起,注视他阴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我可以想象出自己此时的目光也应该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电话的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阵刺耳的电子噪音,几秒钟之后,胡申哲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不说话?”
我知道此时最好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来跟他对话,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任何异样,而且,我需要给这几天没联系他找出一个理由来:“老大,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打你电话打不通啊。”
和圣袍男的对视依旧持续,而此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圣袍打出的阴影始终能够遮挡住他的面部,所以直至此时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
“我去你大爷的,怎么可能,我觉得你丫小浪一下也就回家了,这好家伙,浪起来没完了!什么时候回的?再不回我可要走了,这几天光在这儿待着了。”胡申哲的语气和话语里根本听不出任何异样。
“那可不行,你走了我回去干嘛,老头老太太都让你安排出国旅游了,你这走了我不如直接回上海了。”我试探了一下我爸妈的情况。
“得了吧你,平时也没见过你想他们的,现在怎么那么乖巧了?真孝顺,自己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还问我,我想知道也得打电话啊。对了,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神神秘秘地还跑到广西了,没事吧你?”从胡申哲的话来看,我爸妈此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他后半句让我感觉是在试探什么事情。
现在对面放着个圣袍男,眼前躺着个半死不活的寰冥,手里拿着手机和一个已经让我对他口是心非的知己通着话,心中还得盘算着一会儿怎么离开。在这种情形下,结束通话应该是最佳选择。
“算了,不跟你贫了,我回家再说吧。”
“成,自己回不来我让人去接你。先这样,拜拜。”胡申哲也没再纠缠,挂了电话。
我刚挂了电话,对面的圣袍男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一口淡黄色的血液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不过好像他喷出了这口血之后舒服了很多,缓慢而艰难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开始向我这里移步。
“一堵墙已经垒在你们中间了,却还要装作看得见对方,不觉得累吗?”那沙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百年时光才传到了我的耳中,充满沧桑,但是听不到和之前有任何异样。
“你知道什么?”我顿时警惕了起来。他一句话道破了我和胡申哲此时的关系,那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一语中的。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我读不懂你就像你看不清我一般。今生你的选择受到了前世的烦扰,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你自己在想什么。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别人怎么可能懂得了!”圣袍男依旧向我移动着,只不过他确实是受了很重的伤,举步维艰,其实他现在更像是在朝我的方向挪动身体。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什么前生今世的,你知道我的前生?”
“前世已是过眼云烟,来生亦不过昙花一现,而此时正是似睡似醒之时,别说看了,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正如这地上躺着的人一般,被业障蒙了心,又怎么可能有双透彻的眼?落得现在连鬼神都分不清了。”
不对,是我眼花了吗?此时圣袍男移步下了神坛,到了一束太阳光下,他身边围绕着星星点点的小亮光,这是太阳光反射造成的吗?
“我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又是怎么受伤的。”此时的玲还在地上挣扎着。
“世间生死虽本无常,但却有定数,她不信这定数……”不对!圣袍男的身体开始着了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我赶紧向他冲过去,他依然在说着:“她想破了定数,虽然我也拦住了,但是大错已就,就以我的命抵上这一错,但求此时别殃及无辜的晚辈们,宽恕……啊!”还未等我冲到他身边,他的话也还没说完,突然一团大火燃起,一股热浪向我涌来。我顶住热浪,费力地稳住身体,而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一只硕大的火鸟从火球中破开教堂顶部的天窗直飞冲天,紧接着那个火球就熄灭了,只有点点亮光游荡在空中。
这是什么情况?!凤凰涅槃吗?!
玲的哭声将我惊醒,我赶忙转身跑到玲的身旁查看她的情况,此时我也听清了她口中反复呜咽着的两个字:“大师……”
突然身后的神坛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神坛两侧的小门中此时有两排人正鱼贯而出,见过,我见过!虽然这场景的位置、布局和我梦中的不一样,但是情形却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脑子阵阵刺痛起来,继而感觉天旋地转,身体难以站稳。从小门中涌出的人和我梦中一样,在圣袍男****的前方列起队来,一排一排的。一个个藏在麻布圣袍帽子里的脑袋低垂着,两只前臂交叉在胸前,恭敬而虔诚。
此时玲在地上还是动弹不得,但是已经略微有了一些精神。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有些害怕,快速地避开了我的视线,然后低下了脑袋。突然,玲的口中开始嘀嘀咕咕地念起了什么,然后是那些已经列好队的人开始异口同声地和玲一起念着,节奏极其一致,声音越来越响亮。
我此时仿佛和这声音形成了共鸣,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也变得一片混沌,好像之前的梦境一样,开始感觉灵魂在上升。但是,这次和之前不同,我对现实中的声音、温度等的感觉都没有消失,只是视角进入了梦境当中。
我站在一个高坡上,脚下是一个台子,一排排士兵铠甲披身、长矛在握地列在阵前。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一群大鸟正在空中翱翔,调整视线拉近一看,竟然是和民国梦中一样的天使状怪物!
就在我还想再观察一下时,视角突然飞升,我看见了刚刚呈现在我视角中的那具身体——鱼鳞金甲褶褶生辉,银色战戟高挂黑柄之上,但是我看到的只是背影。那具身体挺立在一个开阔的云台上,台下校场兵士们正在振臂高呼。就在画面彻底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右下角的一座石碑,“飞云台”三个遒劲有力的红字跃然眼中。
然而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因为视线上升梦就醒了,而是在黑暗中光点一晃我又进入了另一幅画面——一只手拿着毛笔正在宣纸上奋笔疾书,片刻之后,我看到了书写完的内容。这是一首诗:
梦中台
菩提无树镜无台,蒹葭苍苍雾中来。
闻意只思红尘物,只得空镜雾似台。
未觉身缘黄粱梦,黄粱早已尘世埋。
勿叹寒秋数十载,镜破梦醒人尤在。
片刻之后,视角转向右侧,那里有一个女人,一幅圆润的、丝毫没有粉饰过的脸庞浮现在我的眼前。头发乌黑浓密,梳着古代的发式,极其简约,除了一支金体镶红色宝石的发簪外别无其他修饰。此时我想了《诗经》里面的那几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qiu)麒(qi),齿如瓠(hu)犀(xi)。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去!还未等我从对她的痴迷中缓过神来,我突然意识到她就是在我梦中反复只出现背影从未看清楚过的女人!
天呐,怎么会这样子!现在我的身体还留在那个剑拔弩张的教堂里,是死是活要杀要剐还不知道,这时候竟然让我做起梦来,而且还让我看到了她,这是为什么?!
突然,视角再次飞升,这次经过一瞬间的漆黑之后,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教堂之中。那群人还站在那里,玲依然趴在原地,口中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息。
不过,此时教堂的那扇拱顶对开的深褐色木质大门已经打开了,外面的光线太强,我什么都看不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赶紧用手臂在眼前遮挡着强光,撒腿向大门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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