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见自己老爹大节下的诅咒自己出门被车撞死,曲飒当即恼了,“你什么意思?死一次不够还要死两次?若是这样当初我还真不该把你从土窑洞里捞出,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
“就是,爸,你胡说什么呢!”曲二顺对老爹话极为无语。
曲安国也是情急之下才发毒誓,只是没料到越说小女儿越恼火。静默片刻只好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咱就走着瞧。”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怒火攻心的曲飒并未打算放过老爹,她冷笑几声道:“我不瞧!不稀罕!上回就说过,往后随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旧情复燃,这会子就是倒插门我都没意见。告你们所有人,从今往后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再征求我意见,而我的事,你们也不用管。”
窗外的曲三宁瞪大眼睛,与老四望了望,不知所措。
小妹这是啥意思?要与家人分道扬镳么?
唉,说来说去都怪老爹,就因为他,小妹现在迁怒所有人。
曲安国一时无语。
就在大家都以为老爹哑火时,他突然柔声道:“是爸不对,以前不对,现在更不对,但是以后不会了……丫,丫头,你就原谅爸爸一次……我……”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老汉心中动容,悄悄抹了一把泪,那种委屈的模样看的曲大婉等人跟着伤心不已,老汉顿了顿继续道:“我重男轻女,思想迂腐,眼前的珍珠、金子看不见,偏偏去抓那些虚无的东西,为了所谓的香火,我忽视你们,让刘桃花不止一次的欺辱你们,我该死……真该死……”
“爸!”曲大婉上前,扶住老汉的胳膊,哪知老汉摆摆手,继续道:“刘桃花带着杨啸天卷款逃跑后,我依旧不死心,又想着再娶个女人进门,为的还是香火……现在想想,我当时简直鬼迷心窍,是你和姐姐们大度,一再原谅我这个糊涂蛋……小五,打那之后我真悔改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着,想起之前种种荒唐就有一种白活多年的感觉。后来,我是真心实意出去揽活挣钱,我想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们每人攒一笔小嫁妆,哪知我那样没用,差点被塌陷的砖窑砸死……小五,爸这条命是你给的,从那时起我便发誓,今后只为你一个活着……我,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曲安国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旁边的曲大婉与双胞胎姐妹也跟着落泪,她们的爹真心变了,变的这般通情达理,她们做梦也不敢想的。
屋里的曲二顺死死盯住小妹,说对方一点动容没有,是假的。
然而这个倔强的女孩儿不张口则已,一张口便能堵死人,“为我一个活着?呵呵,您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当初您为儿子一个活着,现在发现儿子没用我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您就说为我一个,我那四个姐姐都是死的?她们咋恁倒霉做你闺女!”
呃,屋里屋外的四个姐姐当下无语,她们发誓,真没多想,甚至压根没在意老爹那话。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为你们这些丫头而活。”老汉抹完泪又擦汗,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曲大婉心疼不已,不由插嘴,“小妹啊,你别误会,爸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爸的意思是,他不再看重儿子,心里只有我们这些闺女,爸他已经不再重男轻女了。”曲三宁跟着帮腔。
老汉十分感激。
曲飒不依不饶道:“那还不是因为他意识到闺女有用,儿子没用,若是现在他膝下有子,且孝顺有本事,哼,我们几个黄毛丫头是谁,是死是活,谁关注呢。”
呃,这就有些钻牛角尖了吧?
曲二顺这下才明白,今儿小妹就是借着昨天的事发泄,只有等她内心深处那股子邪气发泄完毕,这场激烈的父女辩论才有可能收场。
想清楚这些,曲二顺劝道:“爸,外面挺冷的,您先回屋歇着,小妹这边有我看着呢,别担心。”
“大姐,快送爸回屋。”
听见曲二顺吩咐,曲大婉连忙搀扶老汉,并小声道:“先缓缓,小五向来通情达理,这会子掰扯只是因为心中有气,等她气消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话让曲安国稍稍安心,抹了一把泪后,老汉悄悄回屋。
曲飒略略松口气,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谁也不理。这一躺就是一整天。
傍晚,付和青带着淼淼进门,听完曲大婉的倾诉,这位曾经的老师直摇头。他是了解曲飒的,这种事唯有她自己想清楚,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再看屋里的老岳父,垂头丧气,脸上还挂着泪痕,付和青很是心疼。
老汉是千千万万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农民中的一员,思想落后陈旧,再加上环境导致,所以才那般重男轻女。按照曲飒曾经的定论,老汉的重男轻女病症已经到达病入膏肓的状态,现在他完全摆脱那种重症,可以说就是个奇迹。
别说曲家几个丫头,就是他,也感到万分欣慰。
“大婉,准备两个小菜,热一壶酒,我与爸喝两杯。”听见曲大婉说老汉一整天没吃没喝,平均五分钟朝东厢房望一次,付和青便吩咐曲大婉,由他陪着曲安国,喝两杯,宽慰几句,老汉多少会欣慰些。
听见吩咐,曲大婉与曲二顺赶紧进了厨房,素菜两个,糕点两碟,另外还热了一大壶上好的果酒。
“其实呢,飒飒已经原谅您了。”付和青举杯,老汉却不动,他便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老汉猛的抬头,涣散的眼睛回神,目不转睛的望着大女婿。
“爸,别的不敢说,飒飒那丫头的脾气我还是了解一二的,她啊,自尊心强,说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很多事若是没有台阶,打死她也不会低头认错。您瞧好吧,最迟明天,她绝对恢复正常。”
“真的?”不知为何,老汉嘴里质疑着,心中却猛的涌起一股热流,显然,他信了付和青的话。
“真的,我敢与您打包票!若是明天她还老样子,我亲自去劝说,保准一说一个准。”为了让老汉吃两口饭,撒谎什么的,付和青已经不在意。
二人吃喝一阵子,酒到浓处,老汉想起伤心事呜呜哭噎起来,说来说去,还是怕曲飒不肯原谅,包括付和青在内一屋子儿女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正劝慰,窗外忽然响起曲飒的声音,“喝酒呢?也没人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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