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桃花拉着曲啸天径直从曲安国面前走过,对这个还不到五十岁但是看起来快要六十的老汉理也不理,甚至,从进门到现在都没瞧他一眼。曲安国像一只花点子哈巴小心翼翼的跟着二人进堂屋,接篮子,搬凳子,殷勤万分。
“啸天他娘,还生气呢,我们真打算今天去接你们呢,不信去问……”
“呸!”
没等曲安国说完,刘桃花照着那张树皮一样的老脸狠狠啐了口,掐腰骂道:“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俺们不回来你不说去接,人都回来了还跟我打马虎眼,曲安国,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会做眼皮子功夫?老娘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样一个窝囊汉!干啥啥不行,吃饭比饭桶,连自己的几个贱种都拿捏不住,要你做什么?”
刘桃花还不知曲大婉离婚的事,自然而然把曲安国不去娘家接她的错归到曲家姐妹身上。
她声音很大,在东厢房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站在院里观察情况的曲大婉。
听见刘桃花不仅骂自己亲爹,还吆喝她们是贱种,曲大婉第一个忍不住就要往堂屋冲,被曲二顺一把拉住,“大姐,别冲动。”
“拉我做什么?我要进去把那女人的贱嘴给撕烂……”
“以后有她好看,现在真没必要理她……”大姐刚离完婚,元气大伤,这会子她真不希望她再为这不要脸的女人生气。
其实,看见刘桃花进门,曲二顺也气,她们昨儿商量好的去刘家沟打探情况,这还没去呢人就回来了,以后还得找机会出门。
刘桃花骂累了才住嘴,曲安国垂着脑袋一句没吭,见媳妇停下立刻舔着脸发笑讨好,见这么长时间热水也没进来,便再次吆喝,“二顺!二顺啊!咋还不给你妈端热水洗手洗脸?快点!!”
曲大婉听后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曲二顺拉住又要发火的大姐,冷冰冰吆喝道:“要热水啊?自己倒去啊!俺们再贱也不是伺候人的丫鬟,呸,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少奶奶的命!”
话刚落地刘桃花便从堂屋冲出来,瞪着眼咬着牙,“你说啥,再说一遍!”
曲二顺饶有兴趣的对其上下打量,轻蔑的笑了笑,并未理会。刘桃花更恼,正欲发作之际忽然注意到曲大婉,猛的一愣,随即拿捏着腔调戏谑道:“哟!大姑奶奶回来啦,我说这一个个的怎么吃了炮仗似的,原来是有人回来撑腰了。”
在刘桃花印象中,曲大婉最是温顺绵柔的一个,当初她没出嫁时,对她绝对服帖,让上东不敢上西,让打狗不敢撵鸡。刘桃花对曲大婉的判断仍停留在从前,所以,她这样尖刻无非就是觉得曲大婉再委屈也不敢还嘴,只能默默忍受让她出气。
然而,她错了。
“我看吃炮仗的是你吧?刚进门便吆三喝四,骂这个笑那个,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曲大婉说完还恨恨的瞪了刘桃花一眼,抱起妞妞头也不回的进了东厢房。几年来,她第一次这样和刘桃花针锋相对,说完心砰砰直跳。
这并不难理解,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费死费活的憋出一句狠话,已经很了不起。
这回,刘桃花是真愣住了。
这一个二个的如今动不动就敢给她脸色看,就连突然见面的曲大婉也不例外,问题究竟出在何处?说实话,在刘家沟住了半个多月她也没理出个头绪。
曲家姐妹均进了东厢房,曲安国有心叫骂却又不敢,只是不明白昨晚说的好好的要去给刘桃花道歉,怎么睡一觉全变了样儿?
“曲安国!!”刘桃花嗓门能冲到天上去,那种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模样一看就是发疯的前兆,曲安国条件反射的把她扯进堂屋,嘴里连声认错,最后一句起了作用,“她离婚啦!”
谁离婚了?刘桃花跳脚,眨眨眼,“曲大婉?”
嗯。老汉点点头,唉声叹气。
刘桃花不信,我才走了半个月回来你告我大姑娘大归了?特么逗我呢?
在她逼问下,曲安国把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一遍,曲大婉和李家怎么闹起来的,李开盛如何来家里耀武扬威的,两家人如何对峙的,到最后又如何对薄公堂的,一一道来。老汉虽然不善言辞,奈何这件事给他留下的阴影极大,所以说的很是详细。
待他说完良久,刘桃花一个咋呼跳起,高声道:“这么说从今往后咱家又多了三张嘴?好啊,曲安国,你本事没有一个,揽事揽摊子的本领倒是高强,你说说,这日子还咋过……”
曲安国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刘桃花会是这反应,更没想到刘桃花说到最后嘤嘤哭泣起来。
刘桃花暗自白眼,能不哭么,这事不同其他,她要是没脸没皮的闹腾起来落到别人眼里,恐怕又是个容不下继女的恶毒继母形象。半个月前的那场闹腾到现在人们还记忆尤新,表面上都笑呵呵,一转身就说她坏话,当她不知道呢。
况且,以曲大婉目前的情况,除了曲家根本没地方去,她又不能真把人赶出去。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既然曲大婉知道自己处境,为何还敢这样甩脸子给她这个继母瞧?
在刘家沟时她也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给老娘讲了,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姑娘大了都各有心思,也知道脸皮儿重要,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吆喝,临来之前老太太再三嘱咐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表面上让一让又怎样?家里的大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刘桃花心思婉转的哭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曲安国道:“你究竟打算咋办?”
问的曲安国一愣,随即低头,都这样了,还能咋办?
“就知道你个老东西一点主意都没,万事还得由我操心,我的命咋就恁苦……”刘桃花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才道:“她们娘仨没去处,可怜见的,我就是再不乐意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那样我成什么了?可日子总得往下过,依我看不如今年就给二顺说亲,等上一两年打发出门,家里少一个人少些嚼用不说,若嫁的好,将来也能帮衬帮衬她兄弟……”
曲安国眼睛一亮,掰着指头开始算,“二顺那丫头今年有,有十七了吧?我记得她是……八月十六的生,嗯,这样算,虚岁都十八了。”曲安国这么一算也觉得二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
“是呢。”刘桃花见曲安国积极,心情好了不少,“我给你说,眼前有一门极好的亲事,就在俺们刘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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