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氏道:“萧掩,别以为二伯将范阳交给你你就能耀武扬威,我是何人你不认得?你小时候长什么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就是国公府的三夫人余氏。”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个别人发出看好戏的低笑声。
萧掩知道这是在笑话他,被一个妇人给顶嘴了。
萧掩也不恼,道:“不管你是谁,公然闯入府衙大堂,你有何理由,若是没有理由,别说你是国公府的三夫人,就是三郎,我也敢罚。”
堂上的少年气度沉稳威严,那优雅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余氏是惯于欺软怕硬的,这一听,萧掩好像要罚她,她顿时吓得心砰砰跳。
但是却也不能走。
她女儿死了,丈夫养小老婆,那小老婆还差点害死她,但是丈夫也不帮着她报仇。
儿子又小。
她的人生,就只剩下大哥能帮她报仇雪恨了。
余氏是一定要救下余有德的。
她对萧掩:“谁都知道,这盖七娘嫁给我大哥好几天,是她父母同意的,她就是我大哥养的一个小婊子,管我大哥要钱我大哥没给,所以倒打一耙,她说的话还能信?”
盖七娘今日穿着一身蓝底白花的粗布衣裙,就笔直的跪在大堂上,跪在余氏身边。
此时余氏骂她,外面还有人议论纷纷,她依然岿然不动,依然跪的笔直。
她眼睛看着堂上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目光执着坚韧,像是一把利剑,要将四个字看穿。
这样坚韧不拔的女子,确实与众不同,有点让人敬佩了。
萧掩看着盖七娘,明白李蘅远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赞不绝口了。
相比较,那个余氏真是恶毒的让人讨厌。
萧掩道:“不光如此,还有别的事,余有德都已经签字画押了。”
说完看向记录的目吏:“将余有德的证词给三夫人也看一看,其中有一项,余有德强暴自己的亲外甥女李娇娥,当李娇娥防抗的时候,把李娇娥掐死,这里都有细节和笔录,让三夫人好好看看。”
正在不依不饶的余氏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她问着萧掩。
这时目吏已经拿着供词到了她前面,低头给她观看。
余氏不太识字,过了两行,好像有李娇娥的名字,但是具体事情她看不清。
余氏回身看向自己的大哥:“这些事都是真的吗?”
余有德脸上没伤,这萧掩十分阴损,他的伤痛走在别人看不见的对方,所以他一心求死。
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余氏问他,他恨恨的瞪了余氏一眼:“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余氏头皮一麻:“你什么意思,你承认了,二娘是你杀的?”
余有德将脸转过去不看余氏。
这是外面的人议论纷纷。
“原来李娇娥是余有德的亲外甥女啊。”
“可不是,那是国公府的二娘子,上几天刚死,还以为是别人杀的呢。”
“竟然是自己的亲舅舅,这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是啊,那就是或畜生,今后这女孩子,离什么舅舅叔叔这些东西都远一点……”
议论声还在继续,余氏却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她的宝贝女儿竟然是被自己的大哥害死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听到自己的亲大哥害死自己的女儿残忍。
余氏嚎啕一声,举起拳头就来打余有德。
“你这畜生,亏我担心你,我帮你求情,我自己都搭进去了,最后你反过来害我的女儿,你是畜生吗……”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盖七娘突然冷笑一声。
余氏目光看对上:“你笑什么?”
盖七娘嘴角涌起一抹冷淡的笑,那冷淡中有讥讽,还有一抹同情。
所以这人是笑话她可悲,自己的女儿都被这畜生害死了,她还骂别人的女儿。
余氏张牙舞爪就像余有德扑过去,她咬上余有德的肩头不松口。
余有德身上都是铁链子,推不开余氏,疼的大叫:“大人,大人,我要行刑,我要行刑,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拉开吧。”
相亲相爱的兄妹,转眼间就变成了人间最大的仇人。
所以人的立场哪有一成不变的,不过是没惹到她头上而已。
这余氏骂别人的时候如嗑瓜子一样香脆,现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害了,也受不来了了。
萧掩任由余氏哭闹后悔,大堂上一片混乱。
后来是李玉忠过来找余氏,才把纷乱的局面平息。
余氏趴在李玉忠怀里哭:“二娘是他害死的,是他。”
说的当然是余有德。
李玉忠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大吃一惊。
之后他看了口供,余有德供认不讳。
李玉忠气的将余氏推到在地,就是这个愚蠢的妇人,害了别人家的女儿她毫不在意,这回轮到了自己的女儿,这是报应吧。
李玉忠再不管余氏兄妹,请求萧掩立即将余有德处死。
萧掩见余氏和余有德都算是得到了惩罚,对着衙役一挥手:“拖下去,行刑……”
……………………
本有些阴沉的天气,倏然间就晴了。
不过西北风更大了,夹杂着一些枯枝败叶,时而打在人的身上脸上,很是疼痛。
就算是这样的大风,是这样的阴冷天气。
菜市口还是被围了水泄不通,因为这余有德真的已经天怒人怨,百姓们都恨他,恨不得凌迟了他,砍头都觉得轻了。
此时余有德就要被砍头。
行刑的地方临时搭了一个一尺高的台子,行刑官坐在西边角落里,中间的空地都让出来,以用来行刑,这样百姓看得清楚。
行刑的刽子手已经就位,余有德穿着死囚的衣服,被衙役压上台来。
因为一路都有人围观追着看,余有德新换的囚衣,被砸了许多枯枝烂叶,早都面目全非了。
他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只等着行刑。
不过侩子手让他跪下来,他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还是吓尿了裤子。
余氏对着监斩官求饶道:“能不能在等等,能不能再等等……”
等李玉山回来,这些事不是这些小年轻的审问,说不定能饶他一次。
监斩官是萧掩安排的,得到的命令就是立即斩杀。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正好挂在正中间。
时辰到了,他还管余有德说什么?
竹牌子一扔,喊道:“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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