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时分,天上洋洋洒洒又飘起了雪花。
可是这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大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的来。
从参将到司马、录事,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只要跟国公府有交情的,李家的大门都欢迎。
可是在人群中,李管事却发现一个没有请柬的人。
那人四十岁左右,长得五短身材,前额头发秃了,所以发髻十分淡薄,用方巾将发髻固定,才能戴上头顶的帽冠。
他肌肤倒是白嫩,因为脸上的肉很肥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
眼睛不大不小,但眼角下垂,蒜头鼻,因为胖,所以显得嘴唇很厚,嘴也很大。
看人都是笑呵呵的样子,眼睛微眯,形象猥琐。
因为门口大开,还有别的客人要进入,李管事怕影响到别人,等那人迈进院子的时候,他跟了过去,在通往西府的小路上。
李管事把他截住:“余相公。”
这人正是三房余氏的哥哥余有德。
余父是秀才,这余有德念过几本书,但是学问并不好,也没考上什么功名。
等余氏嫁给李玉忠后,通过余氏,余有德在县衙做起了文书,当了一个街道收税的小官。
被人叫住,余有德尽量露出一抹赔笑:“大管家……”
“您过来吧。”
李管事把余有德拉到无人的地方。
然后伸出手:“请柬呢?”
“嘿嘿嘿……”
大管家看着他那露在外面的金牙沉下眸子。
“余相公,没有请柬,可是不能入内的。”
余有德很是意外的样子:“到亲戚家走动,还要请柬的。”
今日是李玉山宴请宾朋的日子,大管家不信他不懂得规矩。
这个余有德因为一年前非礼过大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所以被勒令不准来国公府了,但是偶尔三房的人还是会接他进来。
但今天三房可没人来接。
他还有个非常令人不齿的地方,就是喜欢蹭饭,尤其是国公府的宴请,他总是钻空子来,但一般的时候李玉山都不在家。
李管事道:“你是来蹭饭的吧?今日可不行,今日是国公亲自设宴,您到时候在宴席上出丑,国公会责怪我等,您若是实在忍不住,就等下次三房有事的时候在来吧。”
余有德见李管事不肯让步,也生了气。
“什么叫忍不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知道吃。”
李管事眯起眼睛:“那您还能有什么高明的目的?”
当然有,越是李玉山设宴才要来,会有很多大人物在,公事上好打交道,只可惜李玉山常年不在家,今日好不容易这么大阵势,他怎么可能错过?
余有德沉下脸道:“我是亲戚,你再不肯相让,我可告诉我妹妹去。”
李管事道:“咱们国公府谁当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您快走吧。”
李管事伸手推着余有德,余有德反抗,二人支起了架子,就在这时,林子外的小路方向突出换来呵斥声:“李管事,是因为我是庶出,所以你不怕吗?到底是谁给你的依仗,让你狗眼看人低。”
随着那呵斥声而来的,还有脚步声。
李管事见来人深眸大眼,身材修长笔挺,就算中年之姿,也不见油腻臃肿,还是年轻小哥一样的俊逸,忙低下头。
“三郎。”
李玉忠却怒气不消,一手将余有德拉到身后,又用食指点着李管事的肩膀:“余相公是我请来的,到底可不可以入内。”
见李管事不管怎么挨骂,都低着头不回话,李玉忠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道:“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你贬低三房的人,不然我就告大大嫂哪里去,我倒要看看,大嫂是到底要让我这个小叔子没脸,还是要维护你个奴才。”
扔下这句话,他回头叫着余有德:“大哥,咱们走。”
余有德有人给做依仗,姿态全变了,临走时朝李管事脚底吐了一口:“呸!”
不过别看李玉忠方才那么气势十足,当他把余有德叫到外院一间空房间之后,神色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余有德:“你来干什么?你忘了你在府里做过什么事,你来不是给我惹麻烦吗?”
余有德冷笑道:“姑爷这是什么话,我当大舅哥的来家里走亲戚,来看妹妹都不行?那好,姑爷不让我来,我去跟妹妹说,把她的名字从家里划掉,以后我们断绝兄妹之间的关系,那就再也不用来往了。”
说完他一撩袍子,就要去出去。
李玉忠一把手把他拉过来:“大哥,你来是来,这次少喝些酒,不要惹事。”
余有德看着李玉忠无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
这李玉忠有错处被余氏拿着,所以很怕余氏,别看他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是外强中干,雄货一个。
余有德太了解这个妹夫了。
说完,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玉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拳头重重砸在屋子里的高几上:“都说了不要让他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消息。”
………………
西池院,李蘅远正坐在梳妆台,由着葡萄给她化妆。
因为是晚上要用餐,所以葡萄用的色彩都比较浓艳,不然在灯光下看不出地位来。
这屋子里面,别看她言语最少,但论装扮,她是最拿手的。
看着镜子中娇艳但不失尊贵小脸,葡萄满意的点着头。
“娘子今晚一定会艳压群芳,让那些郎君们目瞪口呆。”
貌美的小丫头说的认真。
李蘅远都给逗笑了,她也不是去选美。
不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确实心情很好啊。
她歪了歪头,以前她从不照镜子,照镜子哪有出去玩,吃好吃的有意思,那是浪费时间。
现在再看,照镜子也挺有意思的。
李蘅远回头看着葡萄:“你听过太宗说的那句话吗?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原来照镜子学问这么大呢,难怪太宗也爱照镜子。”
葡萄摇头:“婢子不知道太宗说过的话。”
不过看李蘅远那眼角雀跃的样子,她能猜得出娘子为什么跟她说这样的话。
娘子一定是爱上了照镜子,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等女孩子长大了,就都关注自己的容貌了。
她二人正说着,樱桃掀着帘子而入,冒冒失失便道:“娘子,那位余相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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