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易发誓自己永远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景:小小的山坳之中层层叠叠,堆积了几十具人的尸体,国子学的,宗学的,帝都禁军甚至还有山中樵夫。这些人基本上是被兵刃杀死,看似刚死去不久,有的鲜血依然从伤口中慢慢的往外流淌,会流成了大大小小的血池,浸泡在血池中的碎肉与内脏充斥整个山坳,很多人眼珠子瞪的快要凸出来,似乎死的极其痛苦。
这里面不少人杨易都认识,特别是国子学的学子….
在尸堆最上面,杨易看到了朱世元,朱世元脖子上一条长长的刀痕,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入衣袖当中,雪白色的国子学儒衫已经快变成红色的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上方,面目有些变形,能看出来他死的时候很不甘心。
杨易痛苦的坐了下来,这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四人谁也没有见过如此残酷血腥的场面,杨易在前世电视中见到的那些特效与此处比起来,简直就如过家家一般。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气血翻涌,有些喘不过气的杨易瘫软无力的靠坐在土坡上,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对趴在地上狂呕的李顽和楚东升道:“如果你们想成为这里面的一员,就继续搞出这么大动静!”
李顽强行闭上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害怕,楚东升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眼睛里全是恐慌。
“走!马上走!走多远走多远!”杨易觉得这里一刻都不能停留,很后悔在情况不明之下就决定下到山谷,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稍有不慎,几人的小命都会交待在这里。
似乎是注定几人要深陷其中,在决定立刻离开时,忽听头顶山坳对面有人在说话。
“你…你…不要杀我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不能杀我!”说话之人声音一直在颤抖,似乎害怕到了极致。
杨易一把将楚东升死死摁在地上,楚东升依旧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很怕自己不小心叫了出来。
“你们不能杀我…不…不能….”
背靠山坳的杨易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身旁的李顽拽了拽杨易的衣角,杨易回过头来,李顽手指轻轻的在地上写了个字,仔细一看,是个“七”字。
杨易心下一凝,总算想起来说话之人是谁,不正事上午还在蹴鞠场上交锋过的七皇子杨杰吗!
只听杨杰颤声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我是大光皇帝的亲子,你们不能杀我…..”
又有一个声音道:“七…七哥,怎么办,他们真的会杀了我们…!”这是八皇子杨洺的声音,这二人常年都在一起厮混,此时一起被抓来不为奇。
一路求饶,却没人理会他们,二人几乎快要大哭出来。
忽然有人用奇怪语言说了几句话,杨易听不懂,却能听出言语中的愤怒之意。
有人与那人对了几句话,几人脚步声似乎停住了,并没有往山坳这边过来。
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听到什么动静,只听到杨杰和杨洺二人害怕的哭泣之声。杨易想了想,将腰间普空和尚送予的铁牌子拿了出来,慢慢的从旁边伸了出去,杨易眼睛一亮,润滑透亮的铁牌子果然倒映出了山坳后面的情形。
杨易心中喜道:“没想到这破牌子还真有点用。”
如果普空和尚知道自己的徒弟将九霄山庄的掌门令当作后视镜用,一定会将杨易剁成肉泥。
杨易此时可顾不了那么多,从铁牌子倒映中,杨易看清了山坳对面站了五个人,杨易和杨洺还有另外一个民夫打扮的壮汉被绑在一起,跪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两个手持兵刃的兵士,似乎准备要行刑了。
李顽等人也从镜影中看到了对面的情形,互相眼神之间都有些怪异。这种事情,没看到也就罢了,遇见了怎么办,在众人面前被杀害,这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见其他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杨易扬了扬头,深吐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几番思虑,终于还是抬手在地上写了个“九”字。
这个“九”字含义很多,可能是音与“救”字相同,也可能说自己是九皇子,与外面那两个吓的腿软的货脱不了关系。不过无论是什么意思,既然杨易下定决心要营救,其他兄弟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此时四人都是绑在一条杆子上的咸鱼了,掉到猫窝了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何况四人是结拜兄弟,拜过天地的。
杨易几人围成一圈,杨易连比带划讲出了自己的意图,多亏众人跟着杨易在战术木板上学习了七八日的蹴鞠战术,此时竟然都很快就领会到了杨易的用意。
杨易又仔细讲了一次之后,做了一个OK的询问手势,蹴鞠训练时,李顽等人知道这样的手势就是在询问准备好了没有,纷纷点了点了头,唯有楚东升有些为难的一脸害怕,但见其他三人都盯着自己,一咬牙也点头同意了。
杨易向众人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以示加油,便各自分散开来行动。
………………….
仆蓝从小在草原中长大,在她眼里只有看不尽的蓝天,只有跑不完的青草,那里的姑娘很美,她们会坐在山坡上对着数之不尽羊群歌唱,盼着远方的汉子早归。那里的汉子很壯,他们会用自己手中的弯刀,割下一个个敌人的头颅换取大汗的奖赐,然后送给苦苦等待自己的姑娘。
做为凶狄的居次(公主),仆蓝从来没有质疑过,凶狄汗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勇猛的国度,那里的一切都是高贵的,他们可以在雄山之上俯视整片大地,哪怕那里的一只蚂蚁,也非大光这种文弱之地所能比拟的,
可是今日她很恼怒,因为一只小小的猫竟然敢蔑视凶狄王的雄威。
“不!这不是真的!这世界没有狼王惧怕的东西!”仆蓝狠狠的将桌上的器具扔向兽奴,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兽奴道:“把他给我剁了!”
兽奴被托了出去,双眼呆滞,没有哭喊求饶。他到死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称霸整个北方的阙山狼王会被一只小白猫吓的躲在桌下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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