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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出现在学校附近,那人叫住他:“同学,问个路”压低声音:“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随意指了一个地方,然后转身离开。
下午三点整,江北出现在和对方约好的老地方,他从后门进入,若无其事的用余光扫了扫后面,拉开门走了进去,这个时间还没什么客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是过来喝茶的,楼上楼下都很安静看,他的脚踩在楼梯上,木质的楼梯宽宽的楼梯板,鞋子印在上面然后整个脚压在上面他的腿动着。
位置上已经有人在,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却没有回头,而后江北入座。
“有什么消息?”
“霍一路是胡警官的线人,现在胡警官有可能是死了,她被人强行打了针,能不能让她从这里面撤出去?”江北的声音缓缓响起,和以往的冰冷不同,对方的人就这样静静的与他面对面。
派年轻的来卧底怕的就是变节,怕的也是感情用事,他以为江北不会,当初考虑的就是他足够的不像警察,没想到终究还是掉进了这个坑里,霍一路是什么人?霍一路一开始是谁他不清楚?
线人也是她讲的,胡警官人死了,谁还能为她作证?想要洗白,这也算是手段。
“江北,我提醒你一句,你是白她是黑,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出口轻轻提醒,你有大好的前途,案子一破你就可以回来,拿到你的毕业证,和这样的女人纠缠,坑掉的就是你的未来,男人要对自己对旁人狠一些:“她的事情暂时不提。”
霍一路的身上有的绝对就不是小问题,她身上背着人命,想跑是跑不掉的,江北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时候感情是可以当做筹码的,该扔的时候就要毫不留情的扔掉。
“她没有参与那些事情。”
“她有没有参与,不是你能说了算,更加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事情,这个问题我们到这里结束。”胡警官现在人找不到,是死了还是活着?活着的可能性不太大,被人报复这么严重的事情不是你江北用嘴讲一讲与她无关就真的无关的,还有江北年纪不大,可能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他希望能将江北拉回来,这世间的女人有千万种,比如说你亲生母亲那种,不要被女人麻痹了头脑,最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有些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江北有些失神,扭开头看着下面,之前她有可能是因为人不清醒才讲了那些话,但是对霍一路他太了解,一开始出发的目的是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霍一路就真的会说一不二,她最恨别人欺骗她。
“江沛得那边怎么样?”
“霍一路出事的时候我去求过他,她必须活着,不然我们没有任何的借口能靠近,她活着回来了,一哥想要拉她入伙。”
“江北,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和霍一路不要假戏真做,你是有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你要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翻脸不认人的,她知道你是谁,为了什么接近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对你?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女人不过就是点缀,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别为了一个错误的人耽误自己的发展,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做好,借用她的关系拉好。”
对方拍拍江北的肩膀,起身离开,江北坐在原位置上他看着下面出神,霍一路是烂是不好,但是她的心不是黑透的,胡警官家里出事的时候明知道不能出现她还是出现了,江北觉得头有些疼,他不知道以后的未来他们两个人会怎么样,一个是兵一个是贼,就如别人所讲,霍一路所说的全部都是她自己讲出来的,她拿不出来证据,她如果存心骗他就像是自己那样骗她。
他觉得她对自己有着莫名准确的第六感,霍一路一开始就是猜对了。
江北离开茶社,找了一家电话亭打电话给她。
“打永和”
老板抬头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精致的少年,就是那种摆在橱窗里的精致艺术品,放在正常的审美里,他会认为男孩子长得太好看,那一双眼睛太过于撩人,体格太过于瘦弱。
老板打了几个号码然后递给他听筒。
江北接了过来。
脸上泛着青白的光混合着汗水顺着脸和脖子往下滴,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整个人状态差了一些,挨了教练一拳,教练后退,霍一路笑了笑,练拳挨打是实属正常,较劲的劲头上来了,拳头挡在脸前找到时机,快速出拳,教练露出来了笑容,霍一路跟着笑,解着拳套。
“妹姐今天状态不错。”
一路将拳套扔在一边,她压着线双腿挪了出去,耸耸肩:“我觉得我每天的状态都不太差。”
阿帆走了过来,说是江北打了电话过来拳馆。
她听了倒是一愣,因为那人实在很少会打电话到这里来,大部分都是自己去找他,对于江北,霍一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拿他当什么,完全的舍不得?倒不是,她舍江北说放手就可以放手,说亲人,她向来对所谓的亲人就不亲,朋友?她不需要朋友,或许就是寂寞时候的一个伴,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和她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觉得闷了苦恼了可以见见那个人,可以不说话不聊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像是那天他们隔着船赏着同一个月亮,她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动情。
毛巾随意的擦了一把脸扔给阿帆:“我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站在街上,这条街非常的热闹,有很多的永和的人以进入阳城为目标,似乎大家都认定这个城市更加的好,挤破头也要走进来,例如霍一菲。
他就只是站在这里,有很多的女人经过都会将视线落在江北的身上。
“喂。”霍一路拿起来听筒。
江北露出笑:“嗯。”
这人好怪,打电话不说有什么事情,上来就嗯,嗯你妹啊。
“有事?”
“没有事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上来这边。”
霍一路靠在墙上,她就是典型的站没站像,站一下下就会觉得累,一定要找个靠,身体软的和一条蛇一样,有些时候又硬的和金刚石一般,眼睛里浮着笑意:“你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告诉我,你想我了?”江北,你不是江北嘛,搞这种肉麻兮兮的事情做什么?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打趣的声音藏都藏不住,你说他们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是对话沟通,都要用最简单粗暴的,稍微江北想要讲点高雅的她都听不明白,那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呢?他自己都搞不懂,或许这也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欣赏,处在黑暗当中,她则活的太过于亮眼,不由自主的就会去注意带光的人。
“是啊,想你,有需求。”
靠!
霍一路暗骂了一句,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有需求的那么定时定点的,当她是什么呀?
“没时间。”
“真的没时间?”江北的声音带笑。
一路被他搞的有些心痒痒,实在是他愿意笑的时候画面很美,很养眼,她不喜欢看冷冰冰的一张脸,“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或许说出来她一个高兴就肯上去见他了。
“或许有。”
“那就上来吧。”
一路交代了阿帆,她就真的南上了,因为江北心情好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美妙,身边的事情乱糟糟的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江北就坐在餐厅里等这个人来,他坐了几个小时,侍者为他添了几次的水,女服务员躲在后面想着那位客人等的到底是谁,好几个小时了,是闹别扭了吗?
霍一路叫司机自己找地方去解决晚餐。
“大姐,我什么时候回来接你?”
“不用你姐,我自己走。”
司机点头。
一路吊儿郎当的走着,她来餐厅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餐厅九点半结束营业,这个时间已经都在准备吃不上什么晚餐了,她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又搞这种地方,明知道她不喜欢为什么会选这里?有些时候觉得江北活的还真是精致呢,人长得精致,过日子过的也精致,这样的人没有钱,活不了!
劈头盖脸:“明知道我不喜欢西餐厅。”
江北倒是微微的扬起笑容,将自己点好的推到她的眼前:“给你吃。”
霍一路看着那刀叉,想说什么但是不想破坏情绪,就硬着头皮动手,吃了几口真的不对胃口,这种熟不熟生不生的到底有什么吃头?装了三十秒不到直接破功,刀叉一扔,咣当当的声音。
抬起头对上江北的视线:“你说吧,有什么事情让你笑的和神经病一样?”脸颊上好像有两个钩子一样,不停的往上拉,让他笑个不停。
他的眼睛里有细细碎碎的光,面上书上说人的鼻子很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眼睛,一个人长得再好如果这双眼睛不好看,霍一路觉得脸长得再好也不过就是个稍微好看点的人而已,江北的眼睛里有有星辰也有大海,嗯,就是这个样子,稀世美颜。
“觉得坐在我对面的人似乎长得也没那么丑。”
霍一路马上接话:“你喝了假酒吗?”要不然就是吃错药了?
江北对她向来都是嘲讽,什么时候待见过她?摆摆手,擦了擦嘴,“你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你就提,能力范围之内我都能满足你,不用这样讲这些恶心吧啦的话。”她听着难受,他讲的也一定会难受。
他依旧是那副鬼样子,要笑不笑的,眼睛撩人,眼睛里的光一荡一荡的随时好像能喷出来,一路实在有点受不住,不就是有需求,回家就是了。
“走吧”
“去哪里?”他问。
“回家,睡觉。”
江北觉得对牛弹琴真的是没什么效果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倒是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他一变脸一路就觉得正常许多,不然搞的紧张兮兮的真的很烦人。
出了餐厅,他拉着她的手,霍一路看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随后又摇摇头,不过就是个你情我愿的关系而已,其实她以前从来不太相信一个人一辈子一定会爱上一个人,说爱有些不够准确,应该说是相信,她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要去相信一个人,有些话有些事不能讲,就得往下咽,使劲咽。
街上随意的走着,她是万年不变的趿拉板,江北则是穿什么像什么,他们俩站在一起,绝对就是美男和野兽,霍一路点了一根烟,她抽习惯了,偶尔抽的有些频繁,瘾头比较重,江北就站在一边等着她,看着她点烟,看着她手指夹着烟,她从来不管这社会上有什么规矩,她想抽就抽了,没人能管得了她。
步子不像女人,走起来格外的潇洒,猛地一回头能秒杀一切的帅哥,她这种才叫做真的帅,眼睛要看不看微微挑动着,另外一只闲着的手被他拖着,不知道他哪里搞了一个什么红色的玩意套在霍一路的手腕上,一路嘲讽:“你也信这些。”
不都是女孩子才信的嘛。
“也不是什么,就是手环而已。”两条红色的线而已,看样子已经有些发旧,颜色都不对了,是暗红黑红可能在他的手腕上停留过一段时间,一路吐着烟圈别开脸,眼睛突然大了大,马路的那边有个男学生背着包,看起来乖巧极了。
你说奇不奇怪,她明明喜欢肌肉男,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被这些文弱的男孩子们吸引。
张眼睛不就是为了欣赏用的,她现在努力欣赏欣赏美色,净化净化眼球。
“看,挺好看的人。”一路笑,眼珠子就真的认真的瞄了好几眼,她觉得小孩子长得好那就是福分,没有受过乱七八糟的才会长得好,眼睛才会干净,对比着江北的差了一点,但也是可以入目的。
“庸脂俗粉,你身边站着的才是绝色。”
霍一路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认认真真的拍了拍巴掌,很认真的夸夸江北:“不要脸你认第二,想必一定没人敢认第一。”
社会我北哥,有颜又有型,走路生风。
江北的目光对上她的,霍一路挑眉,电到她了。
让江北先走,她去买瓶水喝,江北站在前面的车站等她,霍一路慢悠悠的买了水拧开盖子站在原是就喝,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一瓶水一口气干掉,拧上瓶盖然后向后一扔,瓶子就那样稳稳的落入了垃圾桶盖上,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下来,一截在外一截在内。
迈着步子追他。
江北转过头,对霍一路真的要下评价的话,就是人狠话不多。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后面跟着,霍一路原本走路走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开过去的那辆车发什么疯,车里的人倒了一瓶子的水出来,扬了她一身一脸,路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快开走。”
司机无奈:“小姐,红灯。”
江凌无语,她坐在车里拒绝出去,谁能证明刚刚的水就是她扬的?她看见江北的时候江北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范围之内,她没有办法下手,谁让这个女的倒霉,看看你这张脸谁让你长成这样子了,活该倒霉。
霍一路几步追了上来,她悠悠闲闲的敲敲车窗,脸上头发上还有水,不过因为对方是从车里快速的扬了出去她没有全湿,一甩水分就甩出去差不多了。
“小姐”
“不要管她。”
江北的眼炯亮,霍一路看看前方的灯,然后在看看不准备降下车窗更加不准备出来表示一下歉意的人,她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她现在真是感激自己平时穿的不少,缠在手上,那边眼见着灯要变了,她突然出手。
江凌冷笑着,疯婆子有本事你就用手打碎我的车玻璃,打的碎我算你狠,她爸打她的那一耳光她现在还记着呢,报复不到江北的身上,那只能报复到倒霉人的身上了。
车子正准备开走,下一秒听见车窗裂开的声响,江凌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江北就站在前方一点的位置,看着霍一路又开始撒野,她手里肯定是拿了东西,但他没有瞧清,真是随身携带着利器。
江凌推车门下来对着司机喊着:“报警。”
“报警正好,你欠我一句道歉。”
一路不喜欢打小女孩的脸,打起来不过瘾,细皮嫩肉的,如果不想要这张脸了她倒是有兴趣拿着刀子上去划两刀,特别是眼前江凌这种脑子长在屁股上的被家长惯坏的小孩。
“我欠你什么道歉?你要发疯也回家去疯。”
车子就停在路中央,挡住了后面的车,警察很快就出现了,请江凌和霍一路到路边进行配合调查。
霍一路说自己无缘无故的被人泼了一瓶子的水。
“你被人泼就说是我泼的,有没有那么巧,你要是死了还说是我杀的人呢。”江凌对着警察马上又变了一张脸,擅长撒娇的人就是不一样,反倒是霍一路显得有些无理,态度傲慢,砸你车怎么了?连你人我都想砸了。
“她和我有旧恩怨,明显就是栽赃我。”
警察看向霍一路:“证件。”
“你哪根筋搭错了?这是调查的态度?”
警察一听霍一路直面就开呛,态度马上就有些变了,报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提醒霍一路,她是有义务配合警察工作上的,那边江凌扯唇:“你看她这副样子,上街晃,谁知道她是不是站街女,或者也有可能是瘾君子。”
霍一路最喜欢不怕死的人。
江凌正在仰着脸嘚瑟,被江北突然甩了一巴掌,甩的她头发上的头发都打掉了半截,她有点发懵,等反应过来马上上手要去掐江北的脖子:“你个贱种”
爸爸打她就算了,江北是什么东西?
吃她家的饭,靠她家的施舍长大的人竟敢打她?
江北的个子高,江凌个子矮,她两只手上来,江北只要一只手就能搞定,将霍一路拉到自己的身后:“这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继妹,家庭问题而已。”
警察拧着眉头,既然是家庭问题就不要跑到街上来解决,警告了几句。
江凌怨毒的眼神投射到江北的后背,拿起来自己的包就准备砸,刚刚买的小零食罐,是陶瓷的,砸下去一定会疼,所以她才会举起来,霍一路上脚照着江凌的小腿踹了过去。
江凌的腿一缩条件反射的自己跪了下去,因为疼。
“江凌,我不欠你什么。”江北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看着江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偶尔会有灯光从他的脸上流动而过:“下次出手之前想想自己的能力。”
“江北你和你那个贱种爸爸一样”
啪!
江凌捂着脸,那边司机那边下了车拦在江凌的身前,带着抵触的情绪看着江北:“我要报警了。”
江北拉着霍一路准备离开,他走开了两步,霍一路还站在原地刚要动脚,她突然扭头看着江凌:“你好好感谢感谢他吧,不是他抽了你,我今天让你见血。”
吓唬你?
她从来不吓唬女人,因为没劲,要干就直接干。
江凌被司机拽了起来,她照着霍一路的后脑拿起来自己的包还是要砸下去,恨红了眼睛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结果这人后背好像有眼睛一样,她转身一脚踹了下来,江凌捂着自己的小腹彻底趴下了。
司机一见这种情况当然还是要报警的,这是要杀人啊。
“警察”
霍一路拽着江北的手突然开跑,她才不管警察不警察呢,拉着他的手左钻右钻,这种地方她明明不是那么熟悉,做起来却格外的顺手,霍一路她是在老鼠洞长大的,所以她不登大雅之堂,她只喜欢阴暗的小路。
跑的太快,身边带起来了风,不知道跑了多久,觉得应该没有人追,一路松开他的手,自己靠着墙稍稍喘着气,跑这么几步,又没有带伤不算是什么,她就是讨厌江凌这种不讲道理的个性,女生还是要温柔一点的好,别看她不温柔,那是因为她从未把自己当成女生看。
头顶的灯光兜头罩下,避无可避,江北的背也靠着后墙,他是有洁癖的,靠在这样的墙上和他有些格格不入,一路敛起眉,随后又松开,突然踮起脚单手搂着他的头,因为他的腿是叉开着,角度刚刚好。
死,其实她一点都不怕,怕的是自己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原本就和自己母亲继父闹成这样,无人照料他。
也许他像家人,一种不属于特定形式存在的家人。
一路轻笑:“我让师爷转出去一些钱,将来你出去念书也好生活也罢,至少有个保障。”
跟着她,没有未来的,享受当下吧。
江北敛着眉头,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满,霍一路觉得无非就是伤了所谓的男人自尊嘛,可是尊严这种东西,该要的身后一定要有,不该要的时候一定要毫无避忌的扔开。
江母接到女儿进医院检查的电话立即就和丈夫离开了家,江凌见到自己妈哭的稀里哗啦。
江北打她的那一巴掌不疼,可霍一路踹的她这一脚疼死了。
“妈,江北带着人来打我”
江母搂着女儿,虽然也知道一定是女儿先起争端的,可就算是这样,江北凭什么动手?他是吃谁家的米喝谁家的水长大的?
江沛得阴着一张脸,江凌缩在母亲的怀里,质问着父亲:“你对他好,你把他当成亲儿子,可他呢?他恨我们家,他恨我,他口口声声说不欠我,狼心狗肺。”
怎么能不欠,就算是用一条命来偿还也是还不起的。
“你好好的休息。”
江凌不敢置信,她以为父亲会为她要个说法,就这样轻描淡写过去了?
“爸”声音里带着失望。
江沛得看向女儿,眼睛里有些严厉,江凌缓缓垂下了眼,她记起来了自己上次和父亲起冲突是因为什么,红了眼圈,到底她是亲生的还是江北是亲生的?
江凌的头靠着母亲的身体,她喃喃问着母亲:“妈,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亲生的吗?
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了江北打她耳光,现在江北害得她进医院,就因为江北替自己挡过一次?可他欠江家的东西就这些根本不够看的。
江母目光刻意移开。
“你听话。”
江凌从父母这里没有听到一句自己想要的话,她气的半死,她是想过要去抹黑江北,可抹黑江北就等于抹黑母亲的过去,她不能做伤害母亲的事情,可不出这口气,江凌觉得心脏都要憋爆炸了。
江沛得找了江北,车子出现江北就自动上了车。
“我不认为你这是报答我的态度。”
江北语气轻飘飘:“那就是说,你帮了我?”
江沛得笑了笑,没有正面去回答江北的问话,只是在笑:“江凌她不懂事,我和你妈妈对她照顾的不够多,她就长成了这样的性子,你们都是姓江的,她是你妹妹。”
“那我这位妹妹一定没有对你讲,除了她挨了一脚之外她是怎么拿着装着陶瓷罐子的包想要砸死我的女朋友。”
江沛得挑眉,心里摇摇头,说到底还是年轻,很容易的就陷了下去。
“江北,你妈妈和我都不希望你找这样的女朋友你能明白吗?这样的话题我已经说过不下于三次,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应该出口管,我也不过就是个继父,可即便你亲生的父亲活着”江沛得的笑意有些发冻:“不管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和你妈的事情,毕竟他都死了,我想他也不会希望你和一个这样的人来往,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也不是很多,没有尽到责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很尴尬,有些时候看见你,又喜欢又会勾起别的一些东西。”
他只是个继父还是和他父亲有仇的继父,至少从表情上来看,江沛得的情绪很到位,将一位尽责的继父表演得淋漓尽致,毕竟是当初江北的父亲对不起他,抢了他的人,他也没有义务养大江北,可是他却做了。江北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光,一种急速的光。
“你也知道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江沛得了然,不过就是因为情窦初开,江北这样的孩子看着是冷,实际脑袋瓜子木的很,不过也好,江北和霍一路搅合到一起,倒是某种程度让他觉得后继有人了。
“你这样说,好吧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我回去在劝劝你妈。”
江北的表情蒙了一层叫人有些看不清,那样的眼神直射江沛得,这样的继父无论是哪里都难找,他打了江凌不是嘛。
“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江沛得笑笑,是说他接受的速度之快吗?
他人还没有走,那边江母走了过来,明显也是来找江北的,这夫妻俩似乎都商量好了一样,他学校就在这里,跑也跑不掉,想要找他也非常容易,司机为江母开了车门,江母没有上车,而是转向车门的另一侧,打开车门然后挥了江北一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江沛得看着妻子有些不太满意,外面还有路过的人,叫人看见成什么了?成何体统?
江母眼睛里都是恨:“你打她?”
“我打了。”江北坦然。
江母又要上手,江北挥开母亲的手,江母被他这么一挥背后撞在车门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竟然敢动手打她吗?
“你凭什么打她?”
“我想打就打了,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挥出去了,你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德行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姓阴的那个孩子怎么丢的,或许江凌解释不清楚,你可以解释的很清楚,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是江凌恶毒,江凌自己做的。”
“江北。”江沛得出声警告,他以为自己和江北已经取得了共识,江凌是他的女儿,江北当着他的面这样说,无异于就等于是打他的脸。
江北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眼转了转。
“有句话我很多年前就想说了,你们欠阴家的是永远还不完。”
江母上了车,夫妻俩回了家,江沛得进门看着妻子,妻子明显还是在气头上,他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给妻子一杯,江母不理解丈夫怎么还能这样的淡定:“这个小畜生”
“那也是你生的孩子。”
“你不要跟我提他。”
江沛得笑笑:“好好好。”
“他知道了什么?”江母突然问道,江沛得接过妻子的话,:“他能知道什么,当时也不是很大。”那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的,不可能会知道的。
当年江沛得刚刚金盆洗手没有多久,处境也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的好,江家是很有钱,奈何挤不进上层的圈子,那时候做什么也是处处碰壁,不过他运气不错娶了个很有手腕的太太,江母攀上巧云,进而江沛得和阴实接触频繁起来,慢慢两家的关系好了起来,一来二去的渐渐的就熟悉了,巧云那时候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带着江母,再后来就是发生了阴家的独生女走丢事件。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很多事情他们都要淡忘了,如果不是巧云一直这样难为他们,可能即便中间有隔阂,他相信以阴实的人品,他出了事情阴实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凌小一些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听话,这种不听话就出现在她的个性上,阴家家大业大现在的江沛得都比不了何况是当初,阴家就那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似的捧着,恨不得所有好的都捧到孩子的眼前,那孩子长得并没有江凌好看。
“妈”江凌的哭声响彻客厅,她被热水烫到了,江母扑过去孩子的脚都已经烫红了,抱起来孩子马上冲向厨房找到冷水去冲,巧云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把那个装着热水的瓶子弄倒了,结果就弄了江凌一脚。
江凌抱着她妈哭,哭的上不来气,她的眼睛也烫到了,手捂着脸不肯松开。
江母抱着江凌,孩子的脚不停冲着水,眼皮彻底都红了,这是幸好热水没有跑进去,不然后果都不敢去想。
巧云搂着江凌安慰,送给了江凌很多的玩具,满脸都是歉意:“真的对不起,她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
江母淡笑:“就是一场意外而已,别放在心上。”
江凌要说话,可是她妈掐她,掐的她好疼,她不敢吭声,她双眼带着恨看向罪魁祸首,就因为你有钱,你做了什么就是不故意?
回家的车上江凌好个哭,江母哄了很久。
“睡了?”
江母看向丈夫:“睡了,哭了半天。”
江沛得松松自己的领带,正当的生意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好做,他根基又不如阴实扎实,怎么比?基本都是赔钱,江沛得有些撑不住,他是靠妻子起家的,一直靠一直靠,这样赔下去,赔的他连男人的尊严都不剩什么了,原本他已经真的不做了,可现在缺钱周转。
“简直就是可恨,江凌的眼皮都烫红了,一直说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故意的”
江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江沛得笑,握着妻子的手吻了一口,江母瞪他,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女儿都受伤了,她看着心疼,她听着巧云说的那些话越是听越是气,但又不能发脾气,我把热水打到你的孩子身上试试看。
“巧云和阴实没打算再要个孩子?”
江母冷笑:“她拿她的那个女儿特别的着重,那个孩子跟我们家江凌根本就没的比。”她瞧着对方傻兮兮的,也是,父母本就不精,孩子怎么会精呢。
“你说,那个孩子如果丢了,他们会怎么样?”江沛得放下酒杯,饶有兴致的问妻子,他妻子的反应非常的迅速,马上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现在经济不好,公司维持的很辛苦,之前也有听说一些事情,丈夫这是打算把手伸出去?
“他们还年轻,丢了还可以生,我觉得那个孩子倒是对我们来讲很有用。”定眼看着丈夫,她想自己的意思丈夫应该会懂。
与其说搞丢一个孩子,不如绑一个孩子,至于说拿到钱放不放人到时候再说,看她的心情,绑票的精髓就是人一定要撕票,这样才不会被对方查出来什么,阴家的钱那么多,借点给他们花又能怎么样,她抱巧云的大腿,抱的很辛苦的,如果不是沛得想要转做正行,他们怎么会这么辛苦?
江沛得的眼神黏黏腻腻,他一直都很喜欢自己太太,过去是现在也是,哪怕少了当初的爱意,但过日子很多时候过的不是爱情,而是合心意,哪怕江太太曾经跟过两个男人,那又怎么样,他依旧喜欢这个女人。
拍拍妻子的手。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当初阴家的那个孩子原本应该是被绑票,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江凌带着她出去玩然后搞丢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江沛得当时派人去找过,可惜没有找到,丢的很彻底,八成也是没有活路,那么大的孩子,除非是被好心人给捡了,倒霉就倒霉在江北听见了江凌的抱怨,说出口的话,可江凌那个时候她也是个孩子,她讲什么都是脑子一热,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江太太也没料到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根本不容她反应,既然是她的孩子领出去的,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把这件事扛下来的,不是江凌就是江北,江凌还江北已经大了,他们和阴家的关系不能闹的太僵。
过去的事情真的过去太久,江母扯唇,她倒不怕江北知道什么,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那笔钱什么时候能转回来?”
江沛得抱着妻子,江母推推他也就随他去了,说起来这笔钱江沛得就很得意,现在经济在不景气也没有关系。
“江北和那个霍一路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留着她,自有用处,江北倒是可以继承我的衣钵,自己的人总是比外面的人值得相信。”有些事情宜迟不宜早知道,慢慢看吧,江北喜欢她那就最好,能攀上阴家固然好,不过出了那档子事,恐怕巧云心里都恨死他们了,阿一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他去满足江北一切的条件,只是希望江北也能回报他一些。
江太太想起来巧云,就恨得牙根痒痒,怎么会有这样一根筋的人?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对方视而不见,还在揪着这一点不肯放手,处处难为他们。
“江凌要是改姓了阴”那未来就不同了。
江沛得笑:“你可别忘了,阴家可不只有个阴实还有个阴平。”那个阴平比她弟弟要难缠的多,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阴平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他们。
江母太太不解,阴平据说是不生的,现在估计也生不出来了,阴实是摊上巧云这么一个臭娘们,这辈子别指望有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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