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92章
这个时候,高世则也顿时醒过了神来,两眼陡然瞪大。“张孝杰,就是那个北辽的状元,官至宰相,后来因耶律乙辛之事,被贬为武定军节度使,后又因私贩广济湖盐及擅改诏旨,坐罪削爵的张孝杰……”
“不错,正是老朽。”张孝杰倒也不托大,而是抚着那几乎全白的长须无奈地苦笑道。
“老朽确因耶律乙辛之事,被贬为武定军节度使,但是之后,所谓的私贩就该在广济湖盐以及擅改诏旨,不过是那位大辽天子觉得心中犹不解恨,故尔又给老朽又另加罪名,以便将老朽废为庶民。”
高俅笑眯眯地朝着那张孝杰道。“你到底是不是那张孝杰,此事可以先搁置一边,你与那萧慎是什么关系,为何你在此地,还请告知我等。”
“萧慎乃是老朽昔日执友之子,与老朽有师生之谊。而老朽自受了耶律乙辛之牵联,被大辽天子削官罢职,后又因罪贬谪为民后,那萧慎着人来寻老朽。”
“他的意思是,老朽与他有师生之谊,今不忍见老夫沦落民间,衣食无着,所以,特地邀老夫为其西席。”
“老夫遂以假死脱身,寄居于萧慎府邸,为其出谋划策,让他短短不到十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五品官吏,成为了深受大辽天子宠信的大辽重臣,官至宰相……”
“之后,因那水师之败,大辽天子震怒,重要的是,大辽失了颜面,需要一个人出来承担罪过,老朽使暗中指点,让他请辞宰相之职,出职河东道。”
“为何是河东道?”折可适两眼微眯,打断了张孝杰之言追问道。
那张孝杰也不恼,看到这三人并没有给自己赐坐的意思,笑眯眯地朝着三人一礼之后,径直寻了一个垫子坐下这才继续道。
“那是因为,河东道最为偏僻,不论是中京或者是南京道,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怕是一来一回怎么也得跑上将近十日之期,若是大军前来,没有一两个月,根本无法进抵夏州。
何况河东道所驻防的辽军也不多,而且与贵国交战多次,屡屡败北,士气低落,真可谓将无战心,兵无士气。而且其治所夏州,与大宋不过是一河之隔,贵国虎贲,完全可以做得到朝发夕至。”
听到了这里,折可适牙疼般地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家伙,说的倒真是实话,只是他说得这么赤果果,哪有半点辽国臣子的样子,倒更像是全心全意地站在了宋国这一边。
而高世则的表情也不怎么样,唯有那高俅,则是笑眯眯地亲手给张孝杰递上了一杯茶水解渴。
“高某听了老先生这么一说,觉得这里边,怕是有不少的隐情吧……不然,以萧慎能得大辽天之宠信的能力,就算是败上一两仗,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先前辽国水师尽丧,与他可是半点干系也无,至于之后的那场大败,实乃我大宋之火器犀利,于他萧慎之能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以你们北辽的天子耶律洪基的性情,虽然会勃然大怒,但是只要下面的应对妥当,指不定也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孝杰看到在跟前侃侃而言的高俅,不禁赞道。“厉害,没有想到,高大人仅仅凭着张某的只言片语里边,就能够做出这样的推断,佩服,实在佩服。”
夸了高俅几句,张孝杰径直开门见山地道。“实不相瞒,那时候,我大辽天子的身体,已然是沉疴难愈,久病不起了。
更何况,萧慎过往也与那耶律乙辛走得颇近,只是此子见机得早,发事之后,及时地撇开,还主动地举报了几名耶律乙辛的心腹党羽,可问题是,皇太孙,却一直对其父以及其祖母之死梗梗于怀,执志要为父雪仇。”
“而就在十数日前,大辽天子已然身陨,数日之后,皇太孙耶律延禧登其为帝,改元乾统。”
三人都不由得脸色一变,但还是按捺住了震惊之意,看着跟前继续侃侃而言的张孝杰。
说话间,张孝杰又从怀中掏出了几份类似书信的纸张呈上。高世则接到了手中之后,这才知道这是萧慎平日处置河东道政务的公文手迹,上面还盖有那河东道总管的印鉴以及他自己的私人印鉴。
再拿方才那份情真意切,似乎想要脱离北辽,举道归顺大宋的降书来一对比,这下子,三位大佬都整齐划一地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色。
哪怕是他萧慎到时候又反悔,那么,只要大宋把这些东西亮出来,那他萧慎能够在那位新任的大辽天子耶律延禧跟前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如果再加上那位新晋天子耶律延禧跟那萧慎之间的旧恨,这新仇旧恨加在一声,他不弄死萧慎那才叫奇怪。
“看来,的确乃是萧慎的手笔,只是,他的书信之中,言辞过于含糊,这又如何能够取信于本官?”
“大人,此番老朽受萧慎之托,潜入宋境,这一来,是为了替他送信,这二来,却是为了替他迎接一位宋国使节……”
张孝杰的意思很清楚,反正你们大宋已经在手里边拿捏到了足够的把柄,这说明了萧慎意欲降宋是诚心诚意的。
那么接下来,至于何时归宋,怎么归宋,那么就需要大宋派密使往河东道详谈。
一番言语之后,高世则便着人安排张孝杰先去休息,而把目光投下了身边的折可适与高俅。
“二位大人,这张孝杰,定然不敢拿北辽皇帝更替之事当成戏言,照此推断的话。看来那北辽河东道总管萧慎意欲归降我大宋,应该是真的……”
“此事,我等应当立刻上书朝庭,由陛下决断,毕竟,我大宋想要毫发无伤的一举吞下这北辽一道之地,非全力为之不可。”
“这倒真是,但是这河东道,若真是愿意归降我大宋,那么我大宋必须将其拿下。”折可适重重地点了点头,两眼里边满满尽是贪婪的精光。
“北辽的河东道,若为我大宋所取,那么我大宋的养马之地,可增十倍不止,而今,咱们陕西北路一年所出,也不过两三千匹马,若是能全取河东道的话,那么我大宋再无缺马之患。”
“而且有了这一大片土地,那西夏,就等于是快被我大宋三面包夹,而且还断掉了他们与北辽的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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