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线阳光照在安妮的脸上,她还没有醒来,嘴微微张着,一头枯黄的金发,清洗之后,已经变得光亮非常,躺在床上的她就象一个安睡的天使似的。
张敬德默默的站在门边看着她,最后又长叹口气。玛格丽特离开了,安妮留了下来,不过即便是如此,有关她的未来,仍然已经注定了。
“啊,老爷”
从睡梦中醒来的安妮,看到门外站着的张敬德时,连忙起床,行礼。
已经到了这里一个星期了,她从来没有像过去的一个星期里那样幸福,在她的记忆中,她是第一次穿上了干净的衣服,第一次吃到新鲜美味的食物,所有的这一切,是如此的奇妙。
曾经她还惶恐不安的害怕老爷会干什么,但是现在,发现老爷只是让她做个仆人的时候,她却有些失落了。
“快点起来吧,安妮,等一会吃过饭,到我的书房。”
随后,张敬德便离开了,很快,吃完饭的安妮便端着茶来到了书房,在她放下茶壶后,张敬德让她坐下来,然后看着她说道。
“安妮,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
安妮惶恐的看着老爷,紧张的说道。
“老爷,你不要我了吗?我会很听话的,以后会乖乖的,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的……”
“安妮,你听我说,之所以要让你离开,不是因为你不听话,而是因为……”
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张敬德神情严肃的说道。
“因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仆,知道吗?”
安妮不解的看着张敬德说道。
“老爷,可是我愿意做你的仆人啊,我愿意呆在你的身边。”
直到现在,安妮都觉得老爷就像是上帝派来救世主似的,把她从地狱中救了出来,让她每每都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梦境之中,所以她并不愿意离开,甚至在内心深处,她都幻想过,也许再过几年,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报答老爷。
可是,谁知道,现在老爷的却让她离开。
“但,这不应该是你的一生。”
张敬德看着她说道。
“有一天,我会伦敦,回到天朝,如果你呆在我的身边,那么,到时候,你只能作为奴婢随我一起回天朝,或者自己留在这里……”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奴婢。”
安妮急急的说道,唯恐张敬德把她赶出去。
“你听我说完,安妮。”
看着安妮,张敬德继续说道。
“但是,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就是去纽约,去纽约殖民地,你可以到那里去,这个月,会有一艘船过去,船长是我的朋友,我会给船长一笔钱,你到那里之后,可以进入一所学校,几年后,也许,你会嫁给一个年龄与你相近的男孩,到时候,你可以快乐的渡过一生。”
“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啊!”
安妮紧张的说道。
“老爷,我愿意在你的身边,真的,上帝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安妮看着老爷,整个人都很紧张。她害怕老爷不相信自己。
“或许,我只有九岁,老爷,可是我知道,您是一个善良、仁慈的好人,我知道,真的。老爷,不要赶走我好吗?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求求你了,老爷。”
女孩的祈求让张敬德叹了口气,良久之后,他才说道。
“好吧,不过,安妮你要知道,也许,你会错过对你而言最好的机会。”
安妮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老爷。”
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就足够了!
安妮看着老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老爷答应不把她送走了。
在安妮离开之后,听到推门的声音,张敬德回转头去。
“怎样了?”
进来的,是他的仆人、家奴,宋玉德。一个很普通的汉人的名字,可他是南洋归化民,相貌与汉人有一定的区别。在南洋诸夏,经过十几年的同化,归化民已经越来越常见了。
“主人,一切都安排好了,船会在三天后启程。”
宋玉德恭敬的说道,按照归化民的习惯,对于主人,他保持百分之百的敬畏,毕竟,他现在只是归化民,如果违背主人的命令,随时都会被剥夺归化民的身份,而他的子女,也会重新沦为奴婢。
“很好,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主人,现在基本上已经处理好了,唯一伤脑筋的就是,这一次上船的只有不到400人,还有很多空船位,这么一点人的利润是很低的。”
作为家奴的宋玉德直接了当的回答着主人的问题,尽管他是家奴,但是也要考虑到主人的利益,要把主人的利益放到第一位。
“不到400人,嗯,这么一点人,利润确实很低……”
利润,每一个商人都需要追求利润,就像张敬德一样,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比如在从事“特殊货物”贸易的时候,他很少看重利润,而无论是鸦片,还是从现在这艘三天后出发的船上的近四百名年青的女人。
对于他来说,都是“特殊贸易”,是不需要考虑利润的。
尽管如此,他也必须要考虑到利润,考虑到贸易的长期进行。思索片刻后,张敬德又说道,
“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安排好一切,三天后启程就可以了。”
第二天,几乎是在张敬德让人在伦敦搜寻“合适的货物”时,有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敲响了他的房门,来到了他的面前。
“沙逊先生,你有15分钟。”
面对眼前的这个商人,张敬德的语气中带着不悦。
三年前,就是这个大卫·沙逊——居住在巴格达的犹太人,出现在伦敦试图打破他对英国的鸦片垄断,作为奥斯曼人的他,可以更轻而易举的获得鸦片,所以,他的出现,曾对张敬德的生意造成了打击。
不过,最终,大卫·沙逊的鸦片贸易却只进行了不到一年,就被完全摧毁,当然摧毁它的,并不是张敬德,而是海军的太西洋分舰队,他们以打击地中海巴巴里海盗的名义在直布罗陀海峡,对商船进行拦截、搜索,一但发现船上有鸦片,就会击沉船只,没收鸦片。
那艘船会在海上消失,甚至就连同船上的人,也会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持续一年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沙逊是个被魔鬼诅咒的人,没有任何船主愿意再去运输他的货物,最终运输路线的中断,直接导致了他的破产。
而现在他却来到了张敬德的面前。
“尊贵的张先生。”
大卫·沙逊显得极为恭敬。
“请你相信,在过去的两年中,我一直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可以再有一次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再次侵犯您的利益。”
与三年前不同,现在的大卫·沙逊已经知道面前这个明人背后的力量,当然,更让他苦恼的是,他的儿子、侄子以及十几个亲人至今下落不明,和失踪的那些船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必定和眼前的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哦,是吗?”
“是的,先生。”
“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所以,我才希望可以弥补这一切。”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沙逊看着张敬德说道。
“我听朋友说,现在您正在筹备一些特殊的货物,先生,”
将一张纸递到张敬德的面前,沙逊恭敬的说道。
“我想,也许,这可以表明我的诚心。”
那张纸是罗列着上百个人名,上百个女人的名字。这是沙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通过他的朋友们,在伦敦以及其它的贫民窟搜刮来的。
“这里一共有103个女人,她们的年龄在14到24岁之间,正如您要求的,没有蛀牙,没有梅毒,没有疾病的健康女子,我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进行挑选的。”
是他!
现在,张敬德终于知道了最近是谁在与他争夺资源,又一次。
面对沉默不语的张敬德,沙逊有些紧张,三年前来到英国,两年前认识到眼前的这个人贮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再到现在,他渴望与其化解矛盾,渴望着从他的生意中获得一点许可。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抢先一步,在其它地方的贫民窟中弄到那些年青的女子。这是他交好对方的唯一机会,甚至他已经决定为此付出代价。
经过一阵焦急的沉寂以后,沙逊听到张敬德说道:
“你真的非常有心啊,沙逊先生!”
盯着沙逊,张敬德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善,他的目光中带着冷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年,你应该一直在关注我。”
“上帝告诉我们,要亲近自己的朋友,更要亲近敌人,但是在亲近您的过程中,我觉得的,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沙逊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最初想法,最初他确实是把张敬德当成敌人,但是现在,他更愿意和对方作朋友,因为他畏惧对方的力量。任何一个人,只要有过他的经历,只要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都会畏惧这一切。
“哦,是吗?”
张敬德冷笑道。
“成为朋友?你觉得你可以为我做什么呢?”
沙逊沉默片刻,然后只是静静的回答道。
“先生,至少我可以在这个生意上给您一定的帮助,只要您同意的话,我可以两年内建立一个覆盖整个英国、法国以及荷兰等地的贸易网,我保证每年可以向您提供超过三万五千名年青的女子,这个数字将远远超过目前的贸易量。”
在沙逊的口中,这只是一个生意,那怕这是一个人口生意。在他看来,张敬德参与的这个生意,就像巴巴里的海盗进行的白奴贸易一样,只不过,那些海盗是袭击法国、西班牙等地中海国家掠夺奴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通过购买的手段,以购买女仆的名义,把大量的欧洲的年青女子输出到异国他乡。
至于那些年青的欧洲女子在抵达异国他乡之后,是会成为奴隶,还是女仆,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到了那里,她们不会再有其它的任何选择,她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服从。
“哦,是吗?”
张敬德的眉头微微一跳,并没有说话,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这个生意一直在进行着,直到现在,这个生意依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殖民地、南洋的这个市场正在不断的扩大。
女仆……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生意,现在所需要的就是需要把这个生意维持下去。
沉思片刻,张敬德又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大卫·沙逊,然后冷笑道。
“你应该知道,对于敌人,我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当然,先生,所以我才会渴望成为您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沙逊深吸口气,他知道,对方现在正在考虑,考虑他的建议。
“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个生意并不会让你得到进行另一个生意的许可。”
张敬德的提醒,让沙逊的心底有些失望,但是他并没有显露出来,而只是笑着说道。
“先生,请你放心,如果这个生意扩大的话,我相信它是前途无量的,将会拥有极为广阔的市场。”
这个市场将会有多大?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沙逊曾经仔细研究过,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市场的广阔的超出他的想象,因为大明有一亿人口,大明的百姓都很富裕,他们中的许多家庭都需要女仆。也许这将是一个涉及到几百万人的生意,当然,他相信,自己永远不可能把那么多的女人输送到大明,但至少可以从中获利。
“确实。”
略点下头,张敬德打量着眼前的沙逊,这个人或许贪婪,但是却同样也很大胆,这样的合作伙伴正是他所需要的,也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更重要的是,现在,也许需要先从这个市场上抽身,淡去明人的身影。
“沙逊先生,我需要你知道一点,就是,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允许有人犯错!”
盯着沙逊,张敬德冷冰冰的说道。
“任何一次错误,我都会结束这一切!还包括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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