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正司。
直到兴乾三年,对于外界来说,军正司仍然是一个负责军法维持的机构,那些穿戴军装,袖上戴有“军正”袖章的军正,对于军人来说,依然是种威慑。但凡是有镇守驻军的地方,都有巡逻的军正,负责处置军人违律,毕竟按照大明的律令巡检无权逮捕军人,这也使得街头的巡捕对于军人没有任何制约能力,只能依靠军正维持。
不过,军正司还有一个职能,就是守卫与情报,它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大明旧时的锦衣卫,不仅负责皇宫以及京中要害部门的守卫,同样也负责收集、分析情报。
不过因为这一事务本身就极为隐密,所以对于外人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军正司有着这一职能,当然,对于曾经身在其中的官员来说,自然知道军正司的这一职责,也正因如此,张峰扬每一次在街头看到巡逻的军正时,都会去想,他们中的一些优秀者,会不会在将来进入二部。
二部,就是军正司情报处,也是大明最重要的情报机构,也就只有海军才有自己的情报处,但是军正司的情报简报却可以直接递到陛下的面前。
但是,这一切对于张峰扬来说,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他现在只是一名巡检,在中都分成了十三个区,每个区都有一名巡检使,每名巡检使麾下都有15-20名巡检,每个巡检负担一队巡捕,而他并非是负责街,而是侦缉队巡检,负责侦破案件,这份工作很繁琐,但在他看来,却与过去的工作有着它们的共通之处。
同样需要大量的情报、分析,然后进行判断,不过,在很多时候,有些案件最终都会成为无头案,最近他正在忙活的这个案件,就让他没有丝毫头绪,所以才会又一次来到的案发现场,坐在这茶摊上趁着喝茶的功夫,理顺一下线索。
“张巡检。”
突然,一个陌生人坐到了他的面前,这人二十几岁的模样,相貌堂堂一身读书人打扮。
“你是?”
有着过人记忆力的张峰扬,相信自己没有见过他,便微笑道。
“你是?”
“张巡检可记得阿瓦的故友?”
阿瓦的故友!
对方的提醒,让张峰扬的眉头猛然一挑,然后沉声说道。
“哦?故友?是何故友?”
对于张峰扬来说,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只是七品的巡检,这还是因为这里是中都,如果是其它府城的巡检,可能只有八品,若是县城,不过只是九品。
“当年张巡检可以对那位许下过诺言的,不知巡检可记得当日之诺?”
来人又一次提醒着张峰扬。
是什么承诺?
张峰扬自然记得那个承诺,但,那又何意义呢?毕竟早已经物是人非了。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在下是桂王府家臣潘仁远,不知巡检可否记得桂王?”
谁又会忘记桂王,即使是桂王自行“藩禁”,自从入京之后,除非有旨,否则就绝不会主动离开王府,在京师也没有几个人会忘记他,毕竟,他的身份太过于特殊,太过于特别。
当然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自然不会过问桂王,可但凡是会记得这位的,地位都绝不是寻常人。
“无论是京师也好,广西也罢,于朝廷来说,都不是安置桂藩的长久之地,所以才需要釜底抽薪来个一劳永逸。”
“釜底抽薪?”
顾言武望着朱大咸,然后说道。
“你是指宣南?”
朱大咸缓缓点头站起身来抽出藏在袖中的一份折子,双手捧着亲自递到顾言武案前。
“不仅仅只是封藩宣南!”
顾言武疑惑的接过折子,打开后看到上面的字,便惊讶抬头望望朱大咸。
“封国建邦于夷地?”
“正是!”
朱大咸点头说道。
“这是河南巡抚吕留良的折子。”
顾言武并没有说话,他又看了一眼折子,然后抬头看看朱大咸——朱大咸只是低头喝着茶根本不去看顾言武。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就已经有传言,此次封藩宣南与旧时的封藩可能大不同,不过陛下似乎并没有表态。
对于支持封建的顾言武来说,对于折子里的内容,他自然能够知道其中的内容是什么,而且,吕留良也曾在私信中告诉他,陛下于河南之行的经过,自然也知道陛下恐怕真的动了封国建邦的念头了,只是尚还在犹豫之中。
于是便缓缓将折子放到案上,低头沉默良久后才终于抬头望着朱大咸说道。
“封国建邦于夷的好处你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以我看来,仅凭借这几个好处,想让陛下同意将宗封国建邦于夷地?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朱大咸连忙欠身抱拳道。
“正要宁人赐教。”
顾言武又瞥了一眼折子,然后说道。
“为难之处恐怕并不是宗室之中人心惶惶,毕竟,现在与那些宗室不过只有区区三十六人,且大抵上都是血脉偏远,他们于陛下面前哭诉,只恐怕会遭陛下斥责,可是别忘了,陛下亦有五子,且宫中妃子亦又有三人怀有身孕,陛下后宫妃子不下十余人,将来子嗣必定不少,若是将宗室分封于夷地,就等于要将天璜贵胄们全部赶到南洋等海外之地,甚至更为偏远之的,往好里说那是封国建邦,令其自立为王,拓以宗业,可若往坏处说,那可是形同流放。其它的宗室不说,诸皇子怎么办?难道也要封建于海外?”
顾言武这么一说朱大咸便点点头说道。
“宁人所言诚然有理。不过,如果能于海外夷地封国建邦,诸皇子可拓以宗业,岂不比做个闲散大王要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世间又有几人舍得孩子远离?况且……”
沉吟片刻,顾炎武又说道。
“如此远流宗室,还牵涉到一个问题,就是皇室存继,虽说太上正值壮年,太子亦是康安,可观我大明两百余年,这血脉如何存继,若是他日有君上如武宗般暴死无后,何人继统,如若宗室皆封建于异域,皇上、朝廷不了争各宗,如何选择新君?”
“不错,这确实是个问题,当年清虏入寇,我大明之所以一年而丧江南,正是因为继统之争,从弘光到隆武再到永历,其间可谓是纷争不断,“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说的虽好,可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若非如此,又岂会有我大明内乱,让清虏捡了便宜?”
提及从甲申年之后,因为皇位继统之争,引发的大明内部的混乱,两人皆是一阵感叹,良久之后,顾言武才说道。
“所以,这些都是问题,如果不能将这些问题解决,即使是陛下愿意将诸子封于夷地,恐怕也不会轻易大动干戈,诸藩确实可屏卫皇室,可若是没有章法,恐怕双将现当年鲁王监王,唐王继位的纷争。”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是皇明祖训。”
朱大咸点点头。然后说道。
“又岂是你我所能轻言,况且,除此之外,又怎么可能还有其它的什么办法?”
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天下之通义也。
“不是要找其它的办法,而且要明确一些事情,我大明是嫡长者继位为君,可若是只有嫡长留于京中,那么万一有意外,嫡长无后,谁人为君?这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子嗣都已经封到海外夷地去了,也许往返需要一年。国不可一日无君。
“难不成,要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先封诸子,然后再来个先到者为君?”
当然,这是戏言,所谓的“先到者为君”,不过只是戏文里世宗继位的戏言罢了。
“嗯。”
沉吟片刻,朱大咸说道。
“既然陛下可以太子封府北京,令其守北,那么亦可以二皇子设府南京,待太子有子嗣后,二皇子再就国夷地,如此宁人以为如何?”
如果朱明忠听到这番的话,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恐怕就是这个二皇子是“备胎”。不过对于顾炎武而言,朱大咸的这个建议,虽说有其不足,但是却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在诸子远封夷的情况下,本土确实需要留一个“备胎”。
“既便如此也还有一桩难处——就是将宗室远封夷地的情况下。单单是护送眼下三十六宗室就国这笔开支恐怕绝非小数,况且,不可能让宗室赤膊上阵吧,朝廷恐怕还需要复各藩藩卫,而且还要助其建城,甚至助其讨伐……如此倾国力封建诸藩,其之土地、赋税却皆非大明所有。这笔开支要如何向天下交待?”
大明每每有藩王就国,耗银又岂止数十万两,这一下让三十六个宗亲就国,上千万两的开支,虽说朝廷现在能负担得起,可是终归需要向天下人交待。
“按我大明定制,亲王禄,一年万两万石,即便是花上几十万两,也不过就是其亲王数十年之俸禄,更何况其子女郡王、将军皆有俸禄,朝廷暂时是出了一笔银钱,可是却也是一劳永逸,自此之后,再无须负担宗室俸禄,这样,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是?”
这么解释之余,朱大咸又说道。
“其实,令藩王就国,最关键的恐怕是人,而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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