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子,钱夫人就在上房。”
内官的话让李子渊只是闷声点了下头,然后便走进驿站之中,而德福则随在他身边侍候着。
来到柳如是所住的房前,德福正欲敲门时,李子渊止了他,直接推开了房门。在他前脚进屋的的瞬间,门外的德福直接关上房间。然后与侍卫一同守于门外。
“谁……”
房门被推开后,从对往昔的追忆中被惊醒的柳如是,看到闯进房来的人时,娇声斥问的同时,“噌”的一声,从剑鞘中抽出剑,直指着闯进房中的人。
是他!
正是那个弑君篡位的奸贼!
那道寒光于眼前闪过时,李子渊不由一阵心惊,惊诧之余,看着持剑之人时,目中更是一阵惊艳,身穿缟素的柳如是,虽手持利剑,可看起来却是更加美艳动人,而且又有寻常女子所无的英气。
果然是美艳不可方物,那老东西倒是好福气!
“难怪夫人当年艳名远播南北……”
惊叹着柳如是的艳丽,李子渊盯着她说道。
“孤终于知道,当初朱明忠为何为你而着迷,莫说是他,便是孤亦是身陷其中,难以自拔啊!夫人可知道,当初你于朱明忠胯下承欢时,孤是如羡慕他的艳福!今日孤非得尝一尝夫人之味,以慰数年相思之苦。”
“你,你……”
被李子渊这般一说,柳如是连气再羞,俏脸更是因为他的言语被羞臊的通红,不过她的心底更多的却是愤怒。怒视着这奸贼她冷声斥道。
“你、你莫要忘了,我……”
原本还想说“我是你师娘”的柳如是,看着李子渊目中闪动的欲望,心知今日定不可能善了的她,将手中的利剑一扬,然后冷声说道。
“淮王是当世君子,如是与淮王君子之交,又岂忌人言?如是虽出身娼门,却亦嫁于良家,自知何谓妇节,反倒是你,受国恩之重,又岂是常人所能及,可却又行篡位之举,岂不令天下的耻笑?”
毫不客气的讽刺从柳如是的口中道出时,那糯绵的江南腔调落入李子渊的耳中,只撩的他心头微痒,就像虫子爬过似的,瞧着柳如是持剑时的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他哈哈笑道。
“好一个令天下人耻笑,孤是奸臣不假,可你柳如是,也不过就是一娼家女,于此谈什么妇节,这又是何等可笑?今天孤倒非得一尝夫人之味,了解数年相思!”
这般无耻的言语落入柳如是的耳中,只让她又气又恼,李子渊的无耻,远超过她的想象,眼见他正朝自己走来,猛然将指着他的剑往脖间一横。
“如是不过只是蒲柳之姿,大王又何需苦苦相逼,若是大王再苦苦相逼,如是只能以死明志了!”
说出这句话时,持剑的手略微用力,那锋利的剑身甚至划破了脖颈,流出几滴血珠。
“以死明志!”
柳如是的话,让李子渊不由为之一惊,看着将剑横于脖间的柳如是,那白腻的皮肤被划破时,流出的血珠映着皮肤,甚是耀眼。
盯着那血红的血珠,李子渊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初见她时的惊艳,甚至浮现出她于朱明忠面前表现出来的女儿家的娇羞。
那时的她又何曾想过什么“妇节”。今天搁在孤这里,反倒是要“以死明志”。
这贱妇!
“哼哼,你这贱妇,当年于姓朱的面前尽是一副**模样,你们勾搭成奸时,又何想过妇节,今日孤意临幸你这贱妇,可你却不知感恩,反倒要以死明志,孤非得瞧瞧,你这贱妇到底是有何骨气!”
被李子渊的无耻气的满面怒色的柳如果看到他已经开始松解衣服,再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心头的怒气反倒是平静了,双眼直视着李子渊说道。
“如是虽是妇人,却知道何为忠,何为义,你这奸贼倒行逆师、弑君篡位,他日必定不得善终,如是便于九泉下看着你他日如何身死族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柳如是那只握着剑的右手猛然用力于脖颈间划过,
“不要……”
几乎是在李子渊喊出这句话的瞬间,那红色的血便从柳如是的脖颈间喷涌出来,就像是血花似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地上。那红色的血瞬间将白色衣裙染成通红,看着倒于地上的柳如是,李子渊神情呆滞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柳如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居然真的自刎了。
倒于血泊中的柳如是,那双眼睛中的明亮的神采慢慢的散去,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房顶,而她的右手紧紧的握着那柄剑,那惨白的俏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容,那只手动了一下,试图让剑更靠近一些身体。
“你,你何,何至如此……”
看着气息渐无的柳如是,惊讶之余,李子渊的心底却又涌起一团怒火。
“为,为什么你这贱妇可以承欢于他,却不愿侍候孤,孤可有丝毫不及他,他又是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一江湖郎中,孤是何人,孤出身于书香门第,立下如此伟业,他日必将登基为帝,你这贱妇,贱货……”
怒声斥骂之余,怒形于色的李子渊又狠狠的瞪一眼地上的尸体,有一瞬间,他甚至恨不得命人将这贱妇的尸体抬出去,碎尸万段,可是临了,他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因为其它,而是他想到柳如是钱谦益的夫人,而钱谦益是他的老师,若是他命人将其碎尸万段,看是解了气,可若是传了出去,对于他的名声可就大为不利了。
这贱妇,便是死,也是个麻烦!
心里这般骂了一声,李子渊心头的怒意反倒更浓了。
“哼!”
猛然一甩衣袖,李子渊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在房外守着的德福,朝屋内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让他不由一愣,见大王已经离开的他,立即轻声对人吩咐道。
“她是暴病而死的,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她是染了急症死的,一会就命人把尸体烧掉,以免恶疾染人。”
“明白就好。”
这般吩咐之后,他才急匆匆的跟着大王,就在他将要离开驿站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钱孙蕊。
不能留下活口!
在心头这般寻思之余,德福便停下马对一旁侍卫悄声吩咐着。在那侍卫离开后,他又一次策马追上依然满面怒容的大王。
深夜时分,荒野雪原上了无人迹。漫天飞雪悄无声息地飘落。在这漫天飞雪中,一道淡淡的身影,于雪原上奔跑着。那身影的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被那没膝深的积雪拖累着。
好不容易走到小河边,那身影的脚下一滑,便倒在雪地之中。微亮的雪光映出一张比雪花更洁白的面孔。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秀美的相貌,衬着娇嫩的红唇,披散的黑发夹着片片雪花,发丝被风一吹在她的肩头飘舞着。
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挣扎着爬到树下,然后便翻身坐靠在树上。她的双眸中闪动着痛苦。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靠在树上的她,在喘着粗气时,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娘死了!
尽管驿站中的人告诉她,她娘是身染急症,但怎么可能呢?娘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娘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握着剑的她,即便是现在,仍然能闻到剑上的血腥味。这剑是她夺下来的,在驿站里的人想要杀她的时候,她夺过那人的剑,尽管她出身于钱家,可是在娘的教导下,却也曾拜过名师学过剑术,凭着这柄剑杀死一个人后,她跳窗逃出了驿站。
这大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天地间完全为大雪所笼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正是在这大雪的保护下,她才一路逃到了这里。
“娘……”
想着血泊中的娘,她不由的失声痛哭起来,泪水顺着那脸庞流了下来。她那精致的五官上现在还有几滴血珠,被泪水一浸显得分外的娇艳而又诡异。
娘死了!
只剩下我自己了,我该怎么办?
她抱着腿一边流着泪,一边暗自思索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往那里去,而且还有人在追杀自己。
“娘,我该怎么办?”
又一次,泪水从钱孙蕊的脸上滑落下来,对于只有十八岁的钱孙蕊来说突遭如此剧变的她,凭着本能逃出生天后,面对这旷野雪原,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应该自己要往那里去。
原本正流泪痛哭的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动静似的,突然抬起头,警觉地朝远处望去,一丝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
无边的旷野掩盖在漫天飞雪中,似梦境般的迷离。那凄厉的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积雪,白茫茫的天地间,似乎没有丝毫动静。可是她仍然警觉的看着远处。
迟疑片刻,她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再一次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而在逃去的时候,两行清泪又一次划过明玉般的俏脸。但那双含着泪水的眸子散发出的目光却变得越发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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