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淮王才希望能够与军门携手……”
携手二字传入耳中时,李子渊的心脏一下串到了嗓子眼里,难道说朱明忠还是想与他联手一起对付郑成功。
难怪他会给那么多兵器,可若是这样的话,先前于树杰费的那些口舌可不就是废话了?
心想着李子渊将于树杰细细地打量一番。他的相貌与两年前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三十余岁的模样,中等身材,身穿灰布衣。虽说是穿着朴素,却神采奕奕,而目光又极为自信。
“与军门携手共商反清大业!”
于树杰的话让李子渊不觉一愣,诧异的看着于树杰。
“呃,这……淮王有何吩咐?”
姚启圣这会可真是迷惑不解了,这于树杰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一会携手,一会反清的,你们难不成之前就不反清了?
尽管满腹的疑惑,但是姚启圣却在心里想开了,他在那里琢磨起了朱明忠的为人来,打从宿迁兵败流落江南之后,他就在琢磨这个人了。而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什么,且不问朱明忠理政如何,其用兵确实有其过人之处,看似兵行险着,往往却是先有算无遗策之后,方才有行之以奇。
通济门如此、取淮安亦是如此,而宿迁之战更是如此,谁曾想到他能部奇兵于水上,正是那支奇兵给了达素最致命的一击,乱了其阵脚。
现在,他既然与郑成功发生冲突,他又会用什么奇策?用何奇策取胜或是平息此事?
就在心下疑惑着的时候,只听于树杰在那缓声说道。
“实话不瞒军门,现在忠义军大军南下,最为忧心者一是清虏,二是便是军门!”
于树杰直接让李子渊一愣,然后便问道:
“这是何意?”
迎着李子渊的目光,于树杰说道。
“忧心清虏趁机南下,担心军门犯我江北,做下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到时候,我大明元气尽损,从而使我等皆为汉家罪人!”
李子渊见于树杰这么说,便立即义正词严的说道
“请少行转告淮王,李某绝不会做下这等让满清渔翁得利之事。”
“军门高义!”
于树杰忙站起,作了一揖,然后说道。
“军门去年取武昌之后,便于湖广操练士卒,定取湖广可谓是功在江山社稷,这是世人有目共睹之事,目下,军门麾下精锐不下二十万,正可谓是兵强马壮,而军门做拥此等强行,若是能与淮王携手,那大明中兴,自然是指日可待。”
于树杰并没有坐下,而是继续慷慨陈词道。
“当年淮王与军门起兵于江阴,在下亦曾拜读《讨清虏檄》,知淮王与军门起兵实为保我汉家江山,中兴大明,赤子之心可谓拳拳,至今在下亦不敢忘,今日,淮王身陷是非,却不敢忘当日于江阴之诺,为大明江山计,淮王唯求军门能念及当初于江阴起兵时,众人拳拳赤子之心,即日将挥师北上,荡平北地清虏,解民倒悬,故愿解饷械助军门北伐。”
助军门北伐!
“北伐”二字传入耳中的时候,只让李子渊和姚启圣,无不是被惊得一阵愕然,他们惊愕的看着于树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朱明忠的要求居然是这样的要求。
北伐!
真亏他朱明忠能想得出来!
那北伐又岂是好北伐的?
“北伐?难道淮王忘了山东那边可有二十几万清军精锐!”
李子渊立即是急声说道,这那里是想携手,分明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面对李子渊的反问,于树杰重新坐下,平静的说道。
“山东确实有二十万清军精锐,可是河南、山西、北直隶却没有,若是军门能于襄阳北伐,直取河南中原腹地,再以一支偏师劲旅,仿效当年闯贼旧事,入山西,出太行,直逼京畿,清虏失之以京师,届时这下这半壁江山,既可一纸檄文而定,到时候,军门自然是立奇功于我大明!”
于树杰的建议,让李子渊的猛然睁大眼睛,姚启圣也是只觉得一阵目眩,先前想不通的一切,这会他终于想通了,他终于知道了朱明忠的“奇”在什么地方?
这正是朱明忠的过人之处!
当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与郑成功必将撕个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朱明忠却把眼睛跳出了江南,直指满清的腹地,在满清朝廷上下想要趁热打铁,想要等朱郑两人撕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再渔翁得利,那里想到,他朱明忠同样也盯上了他们。
这朱明忠,当真是走一步算十步!
如果军门出兵北伐,到时候,又岂还能分兵袭扰江北?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对于朱明忠来说,自然是好事,只是,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倘能真如足下所言,当真能够北伐成功的话,则实为国家之福,万民之幸。”
李子渊面无表明的说道。
“淮王此策好则好矣,然此中有一大失误。若是军门当真北伐,一但清虏调集重兵阻截,又该如何?”
对于姚启圣的提醒,李子渊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心里虽说吃惊于朱明忠的这个奇策,可是他也知道,这事的风险,一不小心,可就是全盘皆输啊。
这事若是成了,那是奇功,可若是败了,那可就是前功尽弃!到时候,他朱明忠自然也就是借刀杀人了。
李子渊不露声色,摸着胡须,和颜悦色地对于树杰说道。
“正是如此,若是清虏调集重兵阻截,想来淮王既然出此奇策,必定多有解决之策,望足下告之。”
于树杰立即回答道。
“方才在下已经说过,军门于襄阳北伐,直取河南中原腹地,河南之地,清虏兵力相对空虚,取河南之后,再以一支偏师劲旅,仿效当年闯贼旧事,入山西,出太行,进而直逼京畿,而主力则于河南隔河对峙,若清虏主力北上阻拦,是趁机攻取山东,取其腹后,亦或是巩固河南,令其不敢南下,这主动之权,皆在军门之手。”
看着李子渊,于树杰又说道。
“当初,淮王入江北时,所领之兵可其之手,却可轻易夺以江北,若是军门出奇不意挥师北伐,必可为我大明立下奇功。”
李子渊想起朱明忠于江北的功业,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此事兹关体大,非李某一人所能决,少行,这天色已经晚上,你便在衙门里休息吧?”
尽管李子渊没有立即回答,但于树杰也能看到他似乎有些心动了。
“熙止,随我到书房去。”
进书房后,姚启圣自己关好门窗,压低声音对李子渊说。
“以偏师入晋,以主力隔河引其主力不敢轻举动,倒无不可……”
李子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他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若是说这个策,确实是奇策,目下河南清军不过区区数万,若是避其主力,自然可以轻过河南,纵是遭遇其主力,亦可聚强兵败之,至于山西,那里的清军兵力亦不过区区数千,一但取了山西,这京师也就是门户大开了!现在京师不过只余清虏霉妇孺,一但大军兵临城下,克复京师可谓是轻而易举之事!”
提及克复京师的时候,李子渊的呼吸忍不住为之一紧,对于名声不佳的他来说,他所看到的是收复京师之后,到时候所收取的声名,到那时,这天下谁不知道他所立奇功?谁还会再提昨日旧事?
“若是能北伐攻取京师,到时候,清虏所谓二十万大军,必将人心惶惶,其家人皆聚于京师,若以其为质自然无心恋战。”
李子渊轻轻点了一下头,姚启圣把声音再压低。
“所以,以在下看来,那淮王之所以建议军门以偏师入晋,以再主力集于河南,表面上看似为军门着想,实际却是对军门百般防范!”
“哦?”
看着姚启圣,李子渊诧异的问道。
“这是为何?”
“军门,你想啊,清虏入关后,所谓之满蒙汉八旗皆悉数携家眷入关,于京师内城驱汉民,设满城,八旗皆驻于满城,若是我军攻取京师,其为稳定军心,必定全力回援京师,若是我军以偏师入京,攻城时稍有不顺,既有可能为陷清虏重兵重围之中,届时,这偏师如何南返?虽说失以偏师于大军无损,可却亦可令军门伤以元气,,”
姚启圣的解释,让李子渊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的眉头一皱,然后说道。
“确实如此,淮王好计策啊,若是我如其所愿,出兵北伐,到时候,既可搅得满清腹地天翻地覆,若无我军相助,延平必不至于挥师江北,如此自可解其当下之困,且又能借助杀人,损我兵力,果然不愧是他朱明忠,如此一石数鸟之计,也就只有他了!”
在感叹着朱明忠“算无遗策”的同时,李子渊又看着姚启圣问道。
“既然熙止已经看到淮王的算计,那以熙止看来,现在咱们怎么办?”
面对李子渊的问题,姚启圣先是沉思片刻,而后才对他说道。
“这就要看军门想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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