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原人歌
身毒这片土地就是一片被人征服来征服去的土地,几千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征服者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所以,他们的一直处在支零破碎的环境中,类似于我中华的战国时期,只是,他们的战国时期经历的时间特别长。
自从雅利安人在一千三百年前入侵身毒国之后,古老的身毒人就自然而然的分裂成了两个统治阶层,一个是以雅利安人为首的武士阶层,一个自然就是以祭祀神灵的僧侣阶层。
后来,随着雅利安人的实力没落,僧侣阶层就逐渐掌控了话语权,也就是最初的婆罗门。
一千年前,身毒出现了一个叫做《梨俱吠陀,原人歌》的东西,给人定下了身份等级。
在这个歌谣中,他们将世上所有的人幻想成一个人,也就是原人。
原人之眼,化作太阳,原人之胸化作月亮,原人之口,为婆罗门,原人双臂为刹帝利,原人双腿为吠舍,原人双足为首陀罗!
也就是说,婆罗门僧侣为神人之口,他们传递福音,传达敕命最为高贵,刹帝利愿为帝王将相,他们保卫世人,为上等种姓,吠舍为平民,首陀罗为劳动者,既然身份是天注定,那么,就不可变革!
刘陵无疑是强大的。
她不甘心屈居婆罗门之下,在身毒国杀婆罗门僧侣整整杀了六年,六年之后,婆罗门僧侣们重新修订了原人歌,将刹帝利放在原人第一级。
这样的调整与平民,劳动者,奴隶们无关,所以,刘陵在身毒的统治非常的得人心。
她认为这是一个好东西,就积极地引荐给了刘据,希望刘据也在大汉国施行,达到刘氏子孙千秋万代永远统治大汉的目的。这就是刘据准备推行的身份改革。”
听云琅解释了刘据的行为之后,霍去病一言不发,李敢觉得这事跟自己无关,只有曹襄笑嘻嘻的道:“听起来好像不错。”
云琅笑道:“说起来,我们才是利益既得者,有没有这个东西我们的地位不会改变,就是跟陛下开科考的愿望背道而驰,跟陛下打击勋贵豪强的目标相矛盾。
也跟董仲舒遵行的有教无类的说法相抵触。
所以说,刘据这次才算是真正的自寻死路,彻底绝了自己登基的可能性。”
霍去病冷哼一声道:“陛下会用异族人的东西来统御大汉?”
云琅笑道:“陛下正在确定度量衡,准备将自己单臂长度定性为三尺,将自己体重定性为一担,我也不觉得刘据这种拾人牙慧的东西能够打动陛下。”
李敢大笑道:“刘据身边就没有一些明眼人吗?我记得狄山,瑕丘江公,朱买臣都不是泛泛之辈,应该不缺少这样的见识。”
曹襄道:“真正一心为刘据好的人只有狄山一个,至于其它人,天知道有什么目的。
阿琅,朱买臣不会是你的人吧?”
云琅摇头道:“不是,我不会帮助刘据,也一定不会害刘据,这是我跟陛下达成的默契,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那就是阿娇弄去的。”
曹襄说的斩钉截铁。
“凭借刘据还没有本事让朱买臣这种人杰为他效力。”
云琅抽抽鼻子道:“刘据手中有五道许莫负留下来的箴言,第一条是去病的死期!”
霍去病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问道:“我什么时候死?”
云琅苦笑一声道:“十七年前!”
霍去病点点头道:“甚好!”
曹襄阴沉着脸道:“第一条很扯淡,可是第二条说的是隋越十斤重的脚,已经应验了,第三条说亚父五年前病故,也基本上应验,如果不是被苏稚,宋乔强留五年的话……”
李敢道:“第四,第五条是什么?”
曹襄摇头道:“没人知道,郭解也不知情,他只知道许莫负给了刘据五个锦囊……”
霍去病犹豫片刻看着云琅道:“我是不是跟舅舅一样,十七年前就该死了?”
云琅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霍去病指指李敢道:“你看看他身上的伤痕,再看看我身上的伤痕再说。”
李敢得意的脱掉外袍,再一次向众人炫耀他男人的勋章!
“我这一生顺利的超乎了我自己的想象,想要找敌人,敌人一定会在我冲锋的路上……这不真实啊!”
云琅双手按着霍去病的肩膀道:“你一定要相信,你就是这么幸运的一个人,跟我无关,我除过不许你喝生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做,事实上,我也没有能力这样做。”
霍去病笑道:“最好是这样,如果需要靠人帮助才能做到那些事情,我不如早点死掉。”
曹襄终于拔干净了松鸡身上的毛,丢在竹篦上道:“这一摊子烂事其实都不关我们的事情,我总觉得刘据这孩子会把自己玩死。
现在也能看得出来,刘据登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我们兄弟什么好果子吃。
我们现在能做到两不相帮,已经是难得了。
阿琅,念个弟子刘髆有取代刘据的能力吗?”
云琅道:“刘髆这孩子最优秀的地方不是有多大本事,而是有足够的忍耐力。
他早就看透了刘据,也看透了陛下,觉得只要自己不犯错,就能等到他想要的生活。”
“那就等吧,我舅舅身体很好,如今正在四处寻找他梦中出现的一个女子,各个郡县给他送来了十六个,都不是我舅舅的梦中人。
还以为是我舅舅想要美女的一个借口,目前看来不是啊,她真的梦见了一个美人儿。”
云琅当然知道曹襄说的是钩弋夫人,他也知道钩弋夫人如今正在河间府居住,而且刘彻前几年才把钩弋夫人的父亲施以宫刑,充任了中黄门,今年刚刚病死,葬于雍门。
钩弋夫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父亲提前做的安排,反正云琅没心情帮刘彻找女人。
中午,天气微凉,长平困倦,就在她的小楼里小睡片刻,老虎大王这才得以逃脱,找到云琅之后就那里都不愿意去了。
云氏招待长平的宴席在傍晚,由于是家宴,加上又在卫青的丧期,没有歌舞,没有烈酒,只有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亭子里陪长平吃肉。
养了大半天胃口的长平,胃口很好,几乎所有的菜肴都吃了一口,称赞了牛肉,羊肉,鹿肉,猪肉,松鸡肉,竹鼠肉,鱼肉,即便是如此,在品尝完毕最后一道烤鱼之后,也大呼吃撑了。
长平昔日的生活虽然精细,还没有到精致的地步,今天不一样,她不再惋惜粮食,不再考虑名声,不再考虑如此豪奢的饮宴会带坏大汉国的风气。
用最精美的器具,吃最精美的食物,享受自己该得的儿孙辈孝敬。
如她所言,她如今就是一个平凡的老妇,只想静静的享受最后的岁月。
什么军国大事,什么帝国传承,统统被她抛之脑后。
吃饱饭的长平在一大群妇人们的簇拥下去花园里散布,从头到尾,长平都拉着云动的手不愿意松开。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丈夫,儿子,义子统统献给了这个庞大的帝国,现在,只想拥有最后一个孩子,让他陪伴在身边,没有危险,没有苦难,没有劳神费力。
此时此刻,一群苦行僧正围绕着刘彻用梵语吟诵原人歌……
刘据站在大殿之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歌声,双手合十,暗暗地祈祷自己的父皇能理解这些梵语中的含义。
他想缔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与自己父皇缔造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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