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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皇帝的归皇帝,云琅的归云琅

    每回云琅快要倒霉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救驾。

    这一次来的人是赵禹。

    边通还在咆哮,其余人等却纷纷脸色难看的闭上了嘴巴,谢长川靠在椅子上在一瞬间就睡过去了,而且还有如雷的鼾声。

    云琅捏着色子怜悯的看着边通大喊大叫,见边通面目狰狞的把手摊开要色子,就非常好心的把色子放在边通手里,再把他摊开的手握成拳头,低声道:“留着在牢狱里玩耍吧!”

    边通这才发现周围安静的厉害,回头就看见赵禹那张死人脸。

    “奉陛下旨意,着,朱买臣,边通,李文,王朝,入中尉府问话!”

    赵禹此人历来不苟言笑,说话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动,面皮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颜色。

    曹襄忙着收拾桌面上的竹筹,云琅则四仰八叉的坐在一张大椅子里昏昏欲睡。

    朱买臣面如白纸,李文瘫倒在地,王朝跪在地上体如筛糠,只有边通愤愤不平的道:“诛杀奸佞何罪之有?”

    赵禹冷笑一声道:“昔日都是重臣,就不劳老夫动用差役了吧?”

    朱买臣死死的盯着云琅看,云琅摊摊手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朱买臣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昂首阔步率先离开了大厅,边通恨恨的将云琅的色子摔在地上,然后拖起瘫倒在地的李文道:“站起来,别被奸佞小人看扁了。”

    右内史王朝跟在朱买臣身后,长叹一声就走了出去。

    等他们四人全部离开之后,大厅里依旧鸦雀无声,曹襄怒耐烦的拍着桌子吼道:“谁来把老子的竹筹兑换一下。”

    谢长川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陪着笑脸道:“这就兑,这就兑,来人啊,将平阳侯,永安侯两位的竹筹兑换好,送去两位侯爷府上。”

    云琅摆摆手道:“不用了,全部送去张汤府上,告诉老夫人就说是平阳,永安两位侯爷用张汤的名义赚到的,请她不用客气。”

    曹襄打了一个哈欠瞅着云琅道:“我要去春风楼补个觉,看样子你是不会去的是吧?”

    云琅笑道:“马车给我,我要回上林苑。”

    没有跟谢长川告辞,甚至都没有理睬裴炎,两人就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谢府。

    曹襄在家将的簇拥下直奔春风楼,云琅刚上马车,就见裴炎攀着车窗道:“谢府招待不周?”

    云琅冷冷的道:“阿宁不在,让李氏出来给我们兄弟端茶倒水,这样的厚待,云某实在是承受不起!”

    说完话,就命马车驱车离开。

    裴炎在后面狠狠的跺跺脚,仰天长叹道:“都他娘的是什么事情啊!”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艰难的行驶,一个人很自然的从外面钻进来。

    护卫云琅的刘二毫无动作,反而将车帘子遮盖的严实一些。

    “谁会死?”

    “李文,王朝,边通死定了。”

    “朱买臣没事是吧?”

    “贬斥会稽太守。”

    “咦?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了,看样子陛下这是用朱买臣受降城的功劳顶了这次杀头的罪过?”

    “是的,家主不准这四人觊觎太学的目的达到了。”

    “别这样看着我,这次真的是陛下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判断出有这个可能,没有参与。”

    “钟离远自然不会随意猜度家主的想法。”

    “我帮了你一次,你也帮了我好几次,从现在起,你我没有牵扯了你明白吗?”

    “明白,只是钟离远此生绝不忘记家主的大恩大德。”

    “钟离,临别之时再给你一个忠告吧,你在蜀中杀人无数,且手段残酷绝伦,上至白发老妪,下至襁褓中的孩童你没有放过过一个。

    你报仇报的非常痛快,可是呢,你造下的杀孽必将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你。

    你一开始或许是为了报仇,后来,杀的人多了,你也就不在乎人命了。

    如果你能抑制自己的杀心,此生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如果不能,必将连累你的子孙。

    这也是我为何要如此快速地斩断与你联系的主要原因。

    你看着,不论是张汤,赵禹,还是王温舒,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钟离远在狭窄的马车中跪了下来,将头杵在云琅的脚下道:“我日日担心家主会杀我灭口,等到现在却等到了驱逐出门的结果。

    如此,钟离远虽然只是云氏弃奴,此恩此德,钟离远不敢或忘。”

    云琅淡淡的道:“云氏从来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所以,直到如今,云氏还没有出现过一个叛徒。

    我云氏从不将事情做绝,至少会给每一个人一个选择的机会,钟离,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慎之慎之!”

    云琅的马车走了,钟离远独自一人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泪如雨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只记得抱着妻子嚎啕大哭了良久。

    “家主终究未曾杀我!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钟离远哽咽道。

    钟离氏抱着丈夫长叹一声道:“再也回不去了,为了复仇,您不惜自残身体,投入绣衣使者,云氏这个枷锁没有了,绣衣使者这个大枷锁您如何解脱呢?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钟离远抬起头瞅着妻子道:“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夫妇不过是少了一些人伦之乐,至少,你与行儿保住了性命。

    绣衣使者听起来酷毒,其实对于现在的钟离远来说却是飞黄腾达的捷径。

    以前钟离远活着,是为祖宗复仇,如今,钟离远活着是为我儿铺路。

    钟离氏自大富之家沦为丧家之犬,此为我生平大恨,如今,大仇得报,重整旗鼓,让我钟离氏重新成为华族,才是我钟离远的宿命。

    云侯说的不错,从今后我将小心谨慎,不使自己踏错一步,总要看到行儿开枝散叶,富贵一生才死而无憾!”

    钟离氏笑道:“如此,妾身心安矣。”

    云琅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闺女背着弟弟在楼梯上上蹿下跳的练习纵越之术。

    云琅的眼珠子都要跌出来了,一把抱住闺女吼叫道:“摔坏了弟弟怎么办?”

    云音鄙夷的看着父亲道:“您就不怕我被摔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拿弟弟当垫子,还能逼迫你师傅少给你安排一点功课。”

    被父亲拆穿了,云音只好把云哲从背上解下来,塞给父亲道:“自从弟弟出生后,你就不太理睬我了,以前还给我洗澡,梳头,这两年再也没有这样过了。”

    云琅抱着嘎嘎傻笑的儿子,没好气的道:“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要耶耶给你洗澡呢?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敢笑话?霍光,是你吗?”

    霍光收起手里的书卷起来夹在胳膊底下无奈的道:“女孩子难道不该是母亲照顾的吗?”

    云音怒道:“你就是在嘲笑我!”

    霍光仰天笑道:“哈哈,被你看出来?我觉得我已经伪装的很好了。”

    见云音去纠缠霍光,云琅就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一下儿子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以及在姐姐背上颠簸出来的鼻涕,抱着儿子拾阶而上。

    宋乔生完孩子之后,就立刻去了医馆,她最近非常的开心,因为药婆婆就要回来。

    阳陵的墓道里的断龙石早就放下来了,皇室关于王娡太后的死因也清晰无误地写着“病亡”二字。

    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被那道断龙石阻隔在坟墓里面,就连王娡太后的名字也渐渐地消失了。

    这个时候,出去采药三年的药婆婆也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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