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爸爸,你是一直爱着妈妈的,对吧?”江雪望着白衬衣上别人的血迹斑斑的爸爸,突然觉得今天的爸爸,就是踩着别人的血迹一路走来,并且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不,曾经抛弃的,就是抛弃了,爱抛弃了,就不能说爱着。我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江林的目光深邃执拗,“我是坏人,错就是错了,不为自己粉饰。”
江雪感觉这一刻,爸爸冷硬残忍的心似乎在滴血,但就算是滴出血,他也会自己舔干净。良久,他还是问道:“爸爸,为什么妈妈从不去看奶奶?”
“奶奶?薛城为什么要去看她?薛城从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我一直告诉她,我是孤儿。”江林冷冷道。
“啊——”江雪失声,“可是,明明奶奶……郭阿姨带我去看奶奶……”
“是郭晓萌自以为是的多事,我的家人不需要知道那女人的存在。我带你去看过所谓的奶奶吗?”江林狠狠道。
病床中脸色苍白的江雪摇摇头,裹紧了被子,他觉得周围气温都在下降。当年,爸爸娶了郭阿姨不久,郭阿姨带着他去看奶奶,说妈妈不孝,从来不赡养奶奶,还不许爸爸管奶奶。奶奶也在点头,他一直以为是真的。
因为后来舅舅的出现,也“证实”了妈妈的不孝。
江雪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薛城都无法见到他,更不要说薛昭这个舅舅。
直到前年,江雪来帝都念高中之前,薛昭在公司拦住江林父子,哭诉老娘生病、姐姐不管老人。那时候,江林没说话,直接给了薛昭两万块钱,就带着江雪走了。
没人知道,拥有亿万身家的他,当钱变成很长的都懒得去数的数字时,最想为她花钱的那个人,已经只在记忆里,了无牵挂。所以薛昭来要钱,江林就给钱,根本不去想原因,也不敢去想原因。
十年来,他是北燕上流社会的模范丈夫,爱儿子宠妻子,面对美色诱惑,安然若泰不为所动。不是他本性纯良情爱专一,只是每每美色当前,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怀中的不是她,郭晓萌李小萌王晓萌,没有区别,又何必去浪费体力。
渐渐懂事,开始怀疑过去的事情的江雪偷偷让江林的手下帮忙将薛昭舅舅拦下。
江雪避开爸爸后,悄悄见了舅舅,向他打听妈妈的情况。
存了私心的薛昭为了能够从这个少爷外甥手里多讨点零花钱,告诉江雪,妈妈找了一个年轻的男朋友,过得很好。但是男朋友很介意她曾经生过孩子,所以妈妈告诉男朋友她没有生过孩子,更没有江雪这个孩子的存在。
薛昭劝江雪为了妈妈的幸福,还是不要去看妈妈打扰她的生活了。母子不见面,不明真相,这样他就可以用照顾姥姥的名义,一次次的从江少爷手里要钱,利益最大化嘛。
因为妈妈不管奶奶,所以江雪信了,妈妈也不管姥姥,为了替妈妈赎点不存在的罪恶,江雪不止一次给过薛昭钱,让他代妈妈孝敬姥姥。
为了妈妈的幸福,忍住的对妈妈的思念,在妈妈的世界里,当自己是透明的,少年梦里笑着流泪。
江林冷漠中掩饰不住的悲伤:“记忆里,我的爸爸一直在酗酒,妈妈一直在哭泣,后来哭泣的妈妈离开了。好像在我初中的时候吧,她突然出现了,她恨恨的骂我、嘲笑我、讥讽我,然后给我生活费。在我的求学生涯中,每一次,只有接受了她的侮辱,不堪启齿不能回忆的辱骂后,才能得到生活费。有时候,她亲自来,有时候,她打电话,有时候她写信,不管哪种方式,她所有的辱骂,我必须背下来,如果背不下来,就得不到第二个月的生活费。也许她有她的痛楚、悲伤、压抑,她需要发泄,我很不幸,就是那个让她发泄的对象,因为我没有选择。
但是我不能让我爱的人、我的家人,同我一般承受这无妄之辱。抚养方式她决定,我无力改变,赡养方式我决定,她没权利选择。所以你妈妈,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需要知道她的存在。
你的薛昭舅舅,向你要过不少钱吧?”
江雪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没有我的允许,谁能接近你?”江林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苦笑,“但是我怎么都没料到,薛昭会加入屠仙教。若是你妈妈因此出事,我会怎么样?”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爸爸,”江雪担心道,“你也说了,妈妈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们……没有将来啊。”
执拗的江林:“我不需要与她一般的将来,就算我的生命短短百十年,我也要用这短暂的生命陪她、纠缠她。”
“如果妈妈拒绝呢?”
江林呆了一下:“拒绝呢,失败,会怎么样?不,我这半生所要做的事,从未失败过,如果失败……失败了,我不知道我会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眼中的迷茫突然一扫而空,“就算会失败,就算没有未来又如何?我要做的事情,从来不管任何阻碍,若失败,就粉身碎骨!”
……
郭晓萌匆匆洗澡换衣服细心煲了鸡汤,拎着保温桶匆匆出门。白色小鞋子,穿过别墅的碧绿草坪,明明高跟鞋更好看性感,可是她家江哥就是喜欢运动鞋和小白鞋。
江林的手下已经为她打开车门,郭晓萌坐进车里,将保温桶小心放下,一会儿要亲手喂儿子鸡汤,想想就好幸福。今天儿子真像个英雄,为了救她,自己身中两弹,不单儿子,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就是英雄。
“唉,不对啊,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郭晓萌突然发现前方的路不是去儿子所在的医院。
坐在副驾驶江林的手下道:“是的,我们先去律师楼签一份协议,先生吩咐的。”
“什么协议?”郭晓萌心中疑窦丛生,拿不准,既然是江林的安排,想来不会错的,他那么爱她,他们一家多幸福!可是为什么,她总有些心慌。
“到了就知道。”江林的手下对郭晓萌一向恭敬。
“我要是不去呢?”郭晓萌不悦道,她现在最想跟老公和儿子呆在一起。
“律师还在等您,不去您会后悔的。”江林的手下恭敬道。
郭晓萌无奈:“好吧,你车都开到这里。”
车子停在律师楼下,江林的手下下车恭敬地给郭晓萌开车门,送她进了律师楼。
江林的律师正好迎出来:“郭女士,您请。”他带着郭晓萌进了他的办公室。
郭晓萌不耐烦坐下道:“什么协议,你快说。”
律师将一份协议放在郭晓萌面前。
郭晓萌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看清,从桌子上抓起来放到眼前,真真切切看清了:“离婚协议?开玩笑,谁要离婚?”郭晓萌怒喝。
律师道:“江先生委托我拟定的江先生与您的离婚协议,您看一下具体内容和财产分割条款,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字。”
“混蛋!”郭晓萌将协议砸在律师脸上,“不可能,江哥怎么会跟我离婚?一定是你,你这个坏律师从中作梗,我要告诉江哥,解聘你!”
律师淡定地将从他脸上滑落的几分协议从地上捡起来,语调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如果您执意拒绝签字,江先生将会提起离婚诉讼,这是离婚起诉的证据材料,请你过目。”
律师将厚厚的文件夹送到郭晓萌面前的茶几上。
郭晓萌飞快的翻开文件夹,里面有证词、照片、材料……都是十一年前,她处心积虑陷害薛城、破坏他人家庭、指示医院工作人员和病人家属诬告陷害的证据。
郭晓萌越看越是惊心,如此全面细致的证据材料,显然是在事件发生进展过程中就开始搜集的。
“不不不,这都是假的,伪造的!”郭晓萌浑身战栗,疯狂撕着材料照片,一直撕到累得气喘吁吁。
律师职业化地声音响起:“这都是复印件,您撕了也没有用。”
郭晓萌爬在一堆碎片上哭泣:“我不离婚,无论怎么我也不会离婚的,我不离婚,我不信,不信江哥会跟我离婚!”
律师:“这些证据提交法庭,你不但无法保住婚姻,还会涉嫌陷害他人,面临刑事责任。郭女士,协议离婚,对你来说是最佳选择。”
“不,”郭晓萌从地上疯狂地爬起来,“我去找江哥,他不会跟我离婚的,小雪也不会答应他爸爸跟我离婚!”她疯狂地向外冲去。
外面已经没有了江林专门安排接送郭晓萌的车,他们为郭晓萌的服务已经到期。
郭晓萌自己打车到医院,才发现,仅仅是离开一会儿,如同换了一个世界,江林的手下严密地守护着病房,她根本无法接近。
但直到此时,她还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江林要与她离婚。她要见到江林,亲口问他,听他亲口说,可是她发现,她根本见不到江林。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只是一转身时间,似乎隔了整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楼的,靠在医院花园的栏杆上,她突然发现,离开江林,她好像什么都干不了,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江林的,所有的朋友都是以他为主导的,所有的亲人……亲人,对,她还有自己的亲人,有爸爸妈妈。
郭晓萌赶紧摸出手机,拨了爸爸的电话。
已经退休的爸爸和妈妈在一个没有雾霾的旅游城市买了房子度假,颐享天年。
“宝贝女儿,怎么现在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爸爸慈爱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郭晓萌哇的哭了:“爸爸,江林……江林要跟我离婚!”
“什么?”
……
循着那丝丝缕缕指引,薛城飘飘荡荡到了一座山头,隐隐约约看到师父的身影。
太好了,看到师父身影的瞬间,她彻底松懈下来,意识便散了。
燕揽夕伸手一招,残破不堪的徒弟飘飘荡荡落在脚下。
低头看她血肉模糊的一堆,他伸出手指:“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才会回来吗?”
他的手指捏在浊蛋撑爆她的血肉,露出来的一根灰黑色的枝丫上,轻轻一捏,浊枝丫连同隐藏在薛城体内的相连的所有枝干、浊蛋,瞬间湮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舞墨飞过来,蹲在薛城旁边,默默看着燕揽夕的一举一动。
体内浊蛋、枝丫、根茎消失,薛城的身体停止继续残破下去,其实她除了筋骨经脉还连在一起,就跟一堆碎肉差不多了。
一个由三魂七魄凝成的虚影鬼魂从薛城的一堆碎肉中缓缓向外飘出。
燕揽夕一巴掌将虚影按进薛城的碎肉中:“这就想死,没门儿。”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舞墨,舞墨呆了一下,望着他。
“回你的玉扳指里。”燕揽夕道。
“为什么?”舞墨不情愿。
“想神魂俱灭就留在外面。”
舞墨嗖的消失原地,进入薛城手指碎肉上的玉扳指魂戒空间内。
燕揽夕蹲下身,伸手按在薛城比较完整的头部,以她为圆点,空间无形的能量精华向着她汇聚而来。范围越来越大,一米、十米、三百米、三千米……越来越大范围的能量精华被抽取过来,在薛城周身化为粉红色,融入她的身体。
她破碎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组合、愈合、生长、复原……
三十分种后,燕揽夕托腮蹲在薛城身边:“是不是比以前胖了?胖也只能这样了,我的技术还不成熟,只能让人吃,不会吐。”
空气中,金光一闪,燕揽夕伸手捏住蛋蛋的本体,朝薛城的人中穴位一扎:“定魂。”
死人状态的薛城意识瞬间回归,陷入昏睡状态。
儿童状的蛋蛋器灵现形:“收获满满,好多杏鲍菇!”
“拿命换来的,当然多。走吧,带她回去。”燕揽夕起身
金光一闪,草地上的薛城消失不见。山体摇晃,差点坍塌。
蛋蛋惊慌:“要地震?”
燕揽夕向山下走去:“恢复她的身体,这里天地精华能量被吸收太多,最近一段时间这里天地不稳,不能动用法术,不然会崩塌。”
蛋蛋觉得好坑:“不能动法力,你还让我收起师姐来?”它收起薛城必然要打开空间,空间波动比法术还要强烈。
燕揽夕:“要不怎么样?我背着光屁股的她回市区吗?”
蛋蛋无语,一针扎在燕揽夕衣领上,让他带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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