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下,今天中午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往西北的方向走。”赵承刚说完,周围的人马上囔囔起来。
“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是很安全吗,怎么要走?”
“吃的怎么办,喝的怎么办……”
“赵队长说去哪,我反正跟着去。”
“西北那方向不是国家最后的战场吗?我们要去前线?”
“前线怎么了,窝窝囊囊的活还不如死。”杨天威顶嘴说道,20几岁的他,还带着一股冲劲,一点青涩。
四周囔囔着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杨威,良久,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了出来,虽然瘦了些,不过脸上还残留着一些肥肉,胡乱转的眼珠子里也透露出一种狡猾,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要我说,大家还是多呆一会,这时间还长,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吃的喝的都不充足,而且乱走也容易发生意外,所以……”
赵承的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滴得出水来,他望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硬生生的把他接下来的话给压了下去。
“还有谁有意见的吗?”
赵承问道,与周围的每一个人对视,
“我,我有!”那个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还是举起了手,润了润嗓子,旁边的人似乎给了他勇气,这才悠悠的说道,“赵队长,你要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是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反正我不想走,鬼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机械爬虫……”
“呵呵!”旁边的郭柱轻笑一声,把还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起来,指着这个中年男人,“你,当初是赵队救回……”
“柱子!”赵承喝了一声,他知道郭柱的性格,但他还是不想把大家都弄得难堪,或者说,人心散了。
“吃的,够我们走到下个城市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赵承说道。
“怎么会不安全,这么久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旁边城市还能……”
“噌!”
中年男人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下,一把刀,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刀柄。
“咕噜!”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看向了刚才这道寒光飞来的方向。
“本来,我是无所谓的。”方言走到他的身前,“说个事情,帮我把刀捡起来行不!”
方言笑着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
“行,行!”
中年男人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的蹲了下去,把刀拔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方言,尴尬的笑道,“兄弟,这吓人得很,下次……”
“没事,人不都是吓着长大的么。”方言再次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不断躲闪眼神,笑道,“真的,刚才只是在练刀的时候不小心飞出来了,你们不要紧张。”
方言说着,朝着周围望了一圈,笑了笑,“大家别紧张,真的,只是意外。”
“对,只是意外!”
“大兄弟,下次注意就行!”
周围传来了一阵附和的声音,原本死寂的众人又重新嚷嚷了起来,看到方言看向自己,郭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呢,”
方言拉长了声调,直到周围的人重新看向自己,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要走,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说完,他看向了手里的刀,用一块破布擦了擦,等着周围人的回答。
“但是……”中年男人欲言又止。
“原谅我的书读的少,不知道什么是‘但是’”方言回道,重重的在“但是”这个词上咬了咬。
刀身上面的泥土已经被完全擦掉,银色刀面在阳光反射下,透露出一种别致的寒意。
“多说一句吧,”方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上前拍了怕他头上沾着的碎叶,“你头上脏了,我帮你弄弄,千万别动。”
中年男人愣了愣,看着朝自己头上伸去的手,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身体开始不停地打起了摆子。
“好了!”方言拍了拍手,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才像个样子嘛。”
“兄第,你还有事情没,没的话,我就,”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却不想再次被方言打断。
“你说事情啊,我还真有一点,多谢提醒啊!”方言仿佛恍然大悟,朝着中年男人笑了笑,“看大家聊得这么开心,我也来说两句话,不对,是三句话。”
方言扳起了脸,竖起了自己的食指,
“第一句,我不管你们想不想走!”
“第二句,想走的站到赵承的身后!”
“第三句,不想走的就留在我的面前!”
说完,方言把自己竖起来的指头放了下去,除了杨天威,王白父女,还有一个青年人之外,其他的人显得十分迟疑,基本没有动作。
“再多一句,这天啊,马上就亮了,现在做决定刚刚好。”,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直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兄弟,能让让吗?”中年男人看着一个又一个走过去的人,对着方言捧起笑脸,掐媚道。
“过去吧!”方言侧了侧身子,让出了一条道来,同时转头看向了赵承,他对着方言点了点头。
方言笑了笑,看着全部站在赵承身后的人群,说道,“赵队长,你安排吧,我先过去了。”
说完,不待赵承回应,方言走到了一旁,坐在一块石头上,仔细的擦拭起了自己的军刀。
郭柱看着,想了想,走进自己的帐篷,把反器材狙击步枪拿了出来。
“这把枪,你用吧!”他的眼里露出一种不舍,但还是把枪递了过去,“51年国家紧急赶制的一批反器材狙击步枪,每个排一把,配备14.5毫米特制穿甲弹,但是我现在用不了,给你挺好的。”
方言愣了愣,看着面前的狙击步枪,然后抬头看着郭柱,还是接了过来。
“你刚才的那些话说得我心里舒服,我一直想说,但是赵队不让我说,他太心软了。”郭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正在处理事情的赵承说道。
方言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说道,“不是心软,而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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