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歧贞来了之后,就住下了。
当天早上,山本静摔了东西,下午气顺了,约颜子清和徐歧贞吃晚饭。
徐歧贞仍是那句话:“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不搀和。”
颜子清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真够傻的!你结婚了,用新加坡的律法上说,你才是颜恺的母亲。你如果是女朋友,才可以置身事外。”
徐歧贞:“......”
她想了想,这话言之有理,她不应该逃避。
有些权力是天生的,可你自己非要放弃,如今又撒泼打滚要回去,也是不可能。
徐歧贞被颜子清一句话说动,从律法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山本静当初抛弃了颜恺,等于是放弃了她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既然没了责任,如今自然也没有再要回抚养的权力。
颜恺是颜家的人,只要颜家不松口,他不属于任何人。
而徐歧贞,她如果不是母亲的立场,那么她只是单纯的颜家人。
她有资格告诉山本静,他们不会把孩子给她。
如此想着,她就挽住了颜子清的胳膊:“那走吧,咱们去会会她。”
山本静订好了餐厅。
准确的说,她是包下了一家餐厅。整个大厅里灯火幽淡,影影绰绰显得气氛很暧昧。
她站起身,只看颜子清:“请坐。”
颜子清却先给徐歧贞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又帮她挂好了手提包。
山本静的手指不由自主蜷了下。
颜子清对徐歧贞是没感情的,可他总是如此表演,叫人恼火。
山本静明知他是做戏,也被气得不轻。
颜子清在报复她,徐歧贞只是他的道具,这点山本静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他对山本静没感情了,压根儿不是这样的。
“山本小姐,你还想要说什么呢?”徐歧贞直截了当,在点了菜之后问山本静,“如果还是为了颜恺,非要夺回他,这是不可能的。”
山本静不看她。
她对徐歧贞所有的善意都不见了,完全当她不存在。
她很清楚,在她和颜子清的世界里,徐歧贞原本就是不存在的,这点徐歧贞自己都知道。
山本静只是望向了颜子清。
颜子清却不和她对视,把目光落在桌面上。
山本静很明白:他如果看向她,他心里的情绪一定会作祟,他就会失控。
初恋那样浓烈,被后来的仇恨酝酿,只有越来越深,不可能减弱。
真正能消磨掉感情的,是朝夕相处。
“我不是来纠缠的。”山本静对颜子清道,“我想认真和你商量颜恺的事。他今年才八岁,在你身边生活了八年。我希望等他到了十二岁,你们家能送他去日本念书。
我不需要十二年的时间,我就需要六年。我可以接触他、看到他。等他到了十八岁,我们再让他做决定。”
他们拥有他十二年,几乎奠定了他人生的基调,她只拥有六年,还是他性格逐渐成形的六年、开始叛逆的六年,她是很吃亏的。
但是她有信心。
她只需要再等待四年,就能完全拥有儿子。儿子在身边,她再得到颜子清也是迟早的事。
不成想,颜子清还是拒绝了她。
“山本小姐,最后一次告诉你,等他到了十八岁,他有了自己的判定,到底要不要认回你。
这个方案之外的任何办法,都不需要再谈。你还记得我上次叫人传信给你的话吗?这些年,我从来没为难过你,你的船舶畅通无阻。
但你执迷不悟的话,我也没这么好的脾气了。”颜子清微微蹙眉,“你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们走了,还没有吃晚饭。”
“子清!”山本静伸手,拽住了他。
她的掌心微凉,贴在了他的掌心。
然后她整个人往前,抱住了他,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徐歧贞瞧见这一幕,很自觉避开了视线,心想她还是不如山本静的。
她就没勇气去这样拥抱顾绍。
一旦顾绍推开她,她大概宁愿自杀了。
她看重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尊严,不像山本静能豁得出去。
约莫两分钟,他们俩的拥抱还没有结束,颜子清也没有动。
徐歧贞没回头,不想打扰他们。
她觉得此刻的颜子清,一定是非常开心的。那样深刻的初恋,终于迈出了他最想要的那一步。
这两分钟很长。
徐歧贞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故而又看了眼餐厅墙上的钟,的确才刚刚过去两分钟。
时间好像被凝固了。
徐歧贞打算等到三分钟,就自己先出去,然后她的手一沉,颜子清拉住了她的,两个人快步往外走。
他几乎是拖着她跑。
一出餐厅,他来不及上车,就把徐歧贞按在了汽车门上,俯身啃咬似的亲吻她。
徐歧贞心中叹气:“极力想要忘记方才的感受吗?”
他需要另一个人让他保持清醒,徐歧贞就是。
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恨不能把她吞噬入腹。
山本静追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唇角一翘,眼底浮动了得意。
小小的拥抱,颜子清就崩溃了,徐歧贞永远是那个可怜又可悲的角色。
此刻颜子清想要压在车门上的女人,一定是她山本静!
“你的傲气,能维持到几时?”她唇角有笑意,“你的土地已经失守了,你和孩子都是我的。”
她无心再看。
颜子清亲吻谁,根本不重要,他这个亲吻的举动才是最关键的。
山本静不由自主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唇——它还是那么软吗,像她十八岁的时候那样吗?
徐歧贞任由颜子清在外面路人的注目下亲吻了他。
他松开的时候,她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贴在他的耳根处,轻轻啄了下,然后低声对他道:“你做得很好,子清,你没有犯错,我和恺恺都为你感到骄傲。”
颜子清一愣。
他推开了徐歧贞。
那一瞬间,徐歧贞看到了他眼底的错愕,以及莫名其妙的怒火。
徐歧贞觉得自己不该开口,不该打碎他沉浸的美梦。
“上车吧。”颜子清拉开了车门,把徐歧贞塞了进去,动作有点粗暴。
然后,汽车离开了。
他就再也没跟徐歧贞说过一句话。吃了饭之后,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晚夕他对徐歧贞说:“我想早点回新加坡,吃你做的饭,香港没有合胃口的餐厅。”“我们可以换一家饭店,把它包下来,然后我来用它的餐厅,给你做饭。”徐歧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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