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群臣纷纷带着满腹迟疑进入殿中。
待朝中重臣来全后,咸尹范环迟疑的向昭雎问道:“令尹,大王突然召见群臣,不知是为何事?”
昭雎摇了摇头:“在下亦不知晓,只是得到召见,便匆匆入宫了,等到入宫,才发群臣全都来了。”
此言一出,朝中群臣全都一怔,连令尹昭雎也不知道原因。
而后,群臣又向主持变法的屈原看去,见他同样一脸疑惑,便知这事也不是屈原捅出来的。
就在群臣迟疑间,便见楚王一脸怒容的走进大殿。
见此,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楚王如此大怒,而且还是现在这个已经成神了的楚王。
等楚王在王位上做好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行礼道:
“见过大王。”
“免礼。”熊槐怒气冲冲的应了一声,然后不等群臣直起腰来,便怒道:“诸卿,不久前我楚国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骇人听闻?”群臣一听,全都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疑惑的看着楚王,之前楚王瞪着眼睛道:
“探子来报,八日前,一伙阴陵百姓突然暴动,然后杀入阴陵城中,将阴陵阴氏灭亡,并将所有财务夺走,然后举家逃亡不知所踪。而阴陵百姓闻之,大恐,同样也举家逃亡不知所踪。
五日前,阴氏之主阴欣在广陵得知阴陵惨剧,也跟着呕血而亡了。”
“这···”群臣闻言,全都脸色一变。
骇人听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堂堂楚国贵族,而且还是爵位是执帛,同时有封地有百姓的贵族,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灭族了。
要知道当年楚声王遇害的时候,那也是在城外遇到盗贼,仅仅只是自己与一些护卫身死。
而阴陵阴氏却在自己的城中,被一伙百姓灭族了,甚至连治下百姓也全跑了。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也难怪楚王会如此暴怒。
此时,群臣脑海里也浮现出楚国以前也曾出现突然灭族的事情,但是以前那时楚国混乱,楚王控制不住地方,所以群臣贵族为了百姓土地相互攻杀,亡宗灭族。
可是现在不是以前那种情况啊。
此时,群臣全都有意无意的偷偷瞥向正在王位坐着的,还在沉默却正在酝酿雷霆之怒的楚王。
面前的楚王可不是控制不住地方的柔弱之君。
多年前他就已经一口气处死了几十个勾连敌国的贵族,这些年也因为各种原因灭了不少贵族满门,前任司败罗异满门都尸骨未寒呢。
甚至,现在的楚王,再百姓心中就如同神灵一般。
面对这个楚王,谁敢偷偷的去灭人满门,然后吞并百姓。
谁会这么大胆呢?
群臣正想着。
此时,熊槐突然用平静的语气道:“说说吧,这是你们当中谁干的,或者哪些人一起干的,灭人满门,然后吞其百姓。”
熊槐的话犹如一颗核弹“轰”的一声在群臣脑海中炸响,差点将他们炸晕过去。
楚王果然怀疑是他们干的!
而后,包括令尹昭雎在内,全都长拜解释道:
“大王,这跟臣没有关系。虽然臣的封地也在淮南,但是阴陵区区一千余户百姓,臣还不看在眼里。”
“大王,臣的封地在江汉,淮南太远,鞭长莫及,这绝对不是臣干的。”
“大王···”
“···”
此时,熊槐见所有大臣全都矢口否认,立即冷笑道:“好,你们全都不认是吧,那寡人自己去查。”
说罢,熊槐不管脸色不好看的群臣,直接看向新任司败司马翦道:“司败,阴陵灭门惨案寡人就交给你了。这次阴陵灭门案,发生在阴陵君封号被夺的十天之后。
区区十天时间,若是朝中群臣与地方贵族勾结,若是地方贵族传讯回淮南,然后再动手,那么他们一定是通过江水水道快速传递讯息。
查,寡人给卿所有权限,彻查从郢都到广陵之间的所有关邑渡口的出入记录,寡人倒要看看,究竟有哪些人在这十天内,偷偷派人前往淮南。
将那些人找出来,然后找到真凶。”
“唯。”司马翦立即一脸沉重的应着。
“还有,两千两百户百姓同时失踪,这绝对是有迹可查的。”说着,熊槐立即看向一旁的太府尹金君同:“太府,卿稍后立即将太府中留存的阴陵百姓的户籍调出来给司败。”
“唯。”金君同立即应了一声。
接着,熊槐又对司马翦道:“贤卿拿到户籍后,立即调兵赶往阴陵周边的各地各封君哪里,封锁阴陵所有出入的道路,寡人倒要看看,那些失踪的百姓究竟都去了哪里。”
“唯。”
司马翦一应下,熊槐看了一眼殿中的群臣,冷哼一声,然后直接起身离去,完全没有理会他们。
群臣见楚王冷脸离去,全都面面相觑。
好半响后,昭常突然瞥了一眼唐昧,上一次若是不是唐昧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并控制了军队。
那么上一次他就不会输,景邵全族也不会流放洞庭。
想着,他突然开口道:“柱国,你说阴陵灭门一事,究竟是谁干的!”
唐昧闻言,不怀好意的看了昭常一眼,冷笑道:“莫非左尹怀疑是我串通淮南贵族干的?”
“谁知道呢?”昭常同样冷笑道:“柱国统领郢都军队,实力雄厚,而且柱国常年坐镇广陵江东,在淮南的旧部无数。而且,阴陵惨剧发生之际,我们这些朝臣,有的忙于救火,有的在黑帝庙外祈福,有的忙于国事,而只有柱国你,一直在家闭门不出。
有时间,有能力,又如此快捷的,大概也就只有柱国你了。”
司马翦闻言,立即看了唐昧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昭常。
唐昧是他的好友,他了解唐昧,如果说是唐昧干的,那他更愿意相信是昭常干的。
而昭常见司马翦只是看了唐昧一眼,就转身盯着他,他心中顿时一沉。
他刚刚突然忘了,司败已经换人了。
此时,唐昧见好友司马翦只看了自己一眼,便又将注意力对准昭常,不禁笑道:“左尹,当年本将率军灭越,大王封我一个百姓超五千户的县,而我多年征战,享有的食邑也有五千户,你以为在下会眼馋阴陵的那区区千余户百姓吗?”
说着,唐昧又笑道:“比起我来,我倒是更怀疑左尹。所有人都知道,阴欣不仅令左尹在大王面前颜面尽失,而且阴欣最后还跟左尹反目成仇了。再加上左尹好友东城君的封地与阴陵相邻,所以在下以为左尹更有理由对阴陵下手。”
“你···”昭常一听,见司马翦更加死死的紧紧盯着他,顿时大怒。
同时,他心中也在悲叹。
不久前,他们接连失去廷理司败两个重职,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他知道阴陵的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但是,从司马翦的眼神中,他分明可以看出,接下来,他十有八九要被司马翦恶心到了。
此时,昭雎见二人在大殿中争论起来,立即皱眉道:“柱国,左尹大王要求彻查此事,岂是你们俩在大殿之中就可以争论明白的?”
说罢,昭雎不再理会二人,直接对司马翦与金君同道:“你们二人身负王命,还不快去履行职责,还待在这干什么?”
司马翦与金君同闻言,立即拱手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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