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鹰在天上飞过,冰冷的视线之中,下方‘并’字旗帜残破的摇曳。
缩紧成圆的陷阵营,屹立在海潮般包围的厮杀里,锋线不时变换,喊杀如潮充斥人的耳朵,战马在盾牌、长矛下翻腾起来,狠狠坠在地上,摔出滚动的铁甲骑士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数面盾牌抵在地上,有人爬进缝隙抓住那人,掀开头盔照着脖子就是一刀剁下去,带出大量的鲜血。
前列,满脸血污的高顺举着盾牌跑过人群,随手拔出盾牌上插着的短矛,嘶声大喊:“准备——”
抵挡在锋线上的刀盾手陡然屈身,脚掌死死蹬在坑陷,大腿绷紧到了极致,高顺抓住一名手臂流血的伤兵向后丢去,轰然举盾接替了对方位置,枪阵压过来,黄弩紧跟而上,他歇斯底里:“——顶!”
弩矢呈横线越过人的头顶飞去对面,一面面大盾也在这瞬间在所有人手上用出全力!
轰轰——
盾牌与盾牌碰撞,巨大的锋线都弯曲起来,花纹色的椭圆形盾贴到了罗马步卒胸口,连带人一起都在向后退开,拥挤在后面同伴身上时,高顺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关,脚下猛的一蹬,举盾轰然进锋线里,手中已经缺口的环首刀照着对面罗马士兵脑袋砍了下去,身边持长矛的陷阵营士卒疯狂的在盾牌后面抽刺,血浪一片片的在人的身体中翻滚涌出。
“把塞留斯人顶回去!”锋线上,一名百夫长同样在嘶吼,短剑呯的劈在铁皮盾上,溅起火星,随后盾牌偏移,一柄长矛捅了出来,瞬间扎进他咽喉,横鬃的铁盔在矛头抽出时,滚落在地上,随后被踢飞出去,盾牌也在同时合上缝隙。
“温侯!!”
高顺从锋线上撤下来,此时提盾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他双目赤红扫过战场,右侧骑兵冲击的锋线里,红色的身影如同礁石屹立那里,周围陷阵营士卒以他为中心岿然不动,刺目的鲜血将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铺在了红色,走动中,粘稠的在鞋底牵出血丝,下一秒,一匹战马跃过了尸体组成的拒马,还未落地,方天画戟划过轨迹,呼啸砸过去,直接将马头打烂,血肉四溅开来。
“并州儿郎们,压好阵线——”
还滴着鲜血的下巴抖动,吕布嘶吼一声,跨步上前,一脚踩在之前掉下马背的萨尔玛提亚骑兵头上,覆甲的步履一扭,扎挣的身躯颈脖只听‘咔嚓’脆响,便是不动了。随后,听到了高顺的声音,但眼下根本无法顾得上问,吕布已经杀的性起,口鼻喷出的都是血腥气,朝着前方不断涌来的骑兵,狠狠冲了过去,戟尖插进马脖,带着鲜血拔出,另一只手猛的在腰间一拔,“讨死!”
“呃啊——”
马背上,凄厉的惨叫陡然升到极致,汉剑唰的将那人大腿整齐的削在地上,白森森的断头暴露在空气里,下一秒,吕布手中画戟陡然传来拉扯,目光抬起,戟耳上,一根绳索牢牢套在上面,延伸过去的远处,一名萨尔玛提亚女子轻喝一声,纵马奔跑开,想要将那柄奇怪的兵器套走。
套索直直绷紧。
“不知死活!”吕布手臂用力,将画戟往地上一插,绷紧的那头,女骑士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被直接倒拉栽下马来,还在地上朝套索的方向滑动,拉进厮杀的人堆,从无数走动的脚下过去,她嘶吼挣扎着想要解开腰间的扣子,然后停了下来。
蜡黄的面容上抬,染血的甲摆带着血腥扫在她脸上,人的阴影笼罩下来,这名女子连忙翻滚想要起身,后颈陡然一紧,颈骨感觉都快被捏碎,身体随后高高的升了起来,四肢在半空挣扎挥舞,心里只是简简单单泛起‘恐怖的东方男人’的想法一瞬,耳边风呼呼的吹过,下方厮杀的人潮都在眸子里不停翻转,然后,嘭的一声,硬生生摔死在地上。
“四十二个……”吕布拔起画戟,心里记下了一个数字,目光再次望向战场,脚下发力冲了过去,画戟如龙蛇在走……
不久之后,息兵的号角声吹响。
…….
“有问题……”
短暂的歇息,高顺拖着缺口的环首刀走了过来,寻了一处稍干净点的位置坐下,看着在给赤兔马上药的吕布,“今日,大秦人退有点早了,会不会绕过我们,直接往南面去……也不知中军公孙都督那边如何了。”
“是啊……”
吕布抚了抚马鬃,起身接过士卒递来的布帛擦了擦脸,与他一起坐了下来,“也不知玲绮有没有回到中军那边,该是安全了才是。”
说话间,前方打扫战场的士兵里有人陡然丢下尸体发足狂奔,往这边跑过来,四周亲卫连忙上来拦截,被他推开大叫:“温侯、高将军,快看大秦人那边!”
站起来的视野远方,能看见罗马的军团旗帜正缓缓朝后方退去,最近的一支有了朝西面移动的迹象,高顺迅速整理甲胄,戴上铁盔正要发出命令,一支大手从后按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吕布摇摇头:“.….处处透着古怪,没有探明情况前,不可贸然追击,正好也给我们时间后撤休整。”
高顺陡然脑子一热,随后冷静下来,看着正退去的三支大秦兵马,点了点头:“是顺鲁莽了,只是大秦人此时退去莫非西面战场那边,公孙都督出手了?”
正在这时,地面隐隐传来震动,正在暂息的锋线打扫战场的陷阵营士兵以为罗马人的骑兵再次杀回来,匆忙丢下手头的事物,组成阵型,轰鸣声渐近,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在三百丈距离停了下来,数骑分离出来,朝这边呼喊,空手挥舞,示意不要放箭。
“启禀温侯,是匈奴的阿浑牙。”高顺看着那骑在外面下马,低声说道:“之前与乌桓人后撤去中军那边休整,这个时候过来,看来都督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吕布‘嗯’了一声,负着双手,站在原地,那边大步过来的阿浑牙,身上几处都包扎着,脑袋缠了一圈绷带,见到那边身形高大的吕布,连忙正了正脸色,上前拱手:“阿浑牙拜见温侯,之前战事混乱,大秦人紧追不舍,没有温侯和温侯部将抵挡,恐怕已让阿浑牙没脸再见狼王。”
“你匈奴怎么打的败仗,我没心情问,但此时战事有异,你却过来是为何?”
吕布目光威严,直视的对方不敢抬头,那位匈奴万夫长吞了吞唾沫,脚都有些微颤,“回禀温侯,之前从东北方向斜插一支大秦人兵马,打散了后方商队,乌桓那边的楼班单于已经赶过去,而阿浑牙得到狼王命令,前来增援温侯,再迂回西线战场北方…….”
对于战事如何打,吕布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听到后方商队被袭击,正好与女儿离开的时间相差不多,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低沉:“.……后方被袭,当真?有没有见到一支并州骑兵回去中军?”
“被袭是真的。”阿浑牙眼皮都在跳,他轻声道:“至于有没有温侯部下回去,阿浑牙在右翼休整,就没见过……一个回来……”
高顺着急的上前一步:“……温侯。”
“不用紧张,你先带兄弟们休整,然后往西线战场过去。”吕布脸上微笑着宽慰他一句,取过画戟翻身上马,“我过去找找。”
不等他们回答,赤兔嘶鸣一声,已经飞奔起来,笑容渐渐在扑来的风里褪去,变得没有了任何表情,甚至冷漠起来,他暴喝“驾!”的一声,马鞭猛的抽响。
玲绮……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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