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回到总部的第二天,原本定的下午的车,赶往南屿市,准备再打白小升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事,真让林钰乐此不疲,甚至有点上瘾。
他就喜欢看,白小升愤怒且无奈的样子。
关于南屿那边的“安全布置”,是老师沈培生一手安排的,并且当天就传达了过去。
相信那边,此时已经严阵以待。白小升再过去,绝对会被严防死守,想短期有所突破,那就是痴人说梦。
而林钰过去之后,会去见白小升,名义上就说是巧合了,自己也来调查。
白小升就算不信,也得捏鼻子认!
毕竟,新型事务官在部分“事务调查权”方面,比肩大事务官,这是夏侯启总裁钦定的,他白小升总不能独占一座城市,不许他人染指吧,更不能否认新型事务官权力,强令自己离开。
之后,林钰会积极“配合”,白小升调查什么方向,他就解决什么问题。
不是帮白小升解决,而是填补漏洞。
有他林钰在现场,有沈培生遥相呼应,运筹千里,外加上当地全是自己人。
白小升想有所收获?
做梦去吧!
“这次,非叫他如陷泥沼,举步维艰,到最后一无所获,乖乖滚蛋不成!”林钰甚至想想都觉得期待无比。
可惜,林钰这番美好的想象,尚停留在心底。还不到中午,一份调查报告,就从甘东发来了。
甘东省三十家企业,其中共计十家大企业,七家总经理名字都出现在报告之中,降职的有一位,四位开除,两位建议起诉!除此之外,甘东余下二十家企业,半数以上存在严重问题,建议对那些企业负责人深度追责!
这份报告一出现,整个事务部都不亚于掀起一阵狂风海啸,被猛烈震动。
往常,不是没有过大规模调查,成批处理问题人。
但是这种可一省挖尽,七成以上大企业一网打尽,就太吓人了。
关键是,证据确凿!
更夸张的是,报告中提及的,每个人的问题似乎都只有一两个,至多不超过四个,但是每个都是大问题,小的、琐碎问题,几乎没提。
这种稳准狠,犹如狙击要害,一击毙命。
一上午,整个事务部,每个角落都在沸腾,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白小升大事务官也太强悍了,所到之处,一省的问题人物尽灭!所到之处,简直烈火洗礼,寸草不生!”
“是啊,这种能力简直可怕,以后白小升大事务官出现的地方,那不得人心惶惶,众人战栗啊。”
“瞎说什么呢,白小升大事务官只是剪除蠹虫,什么人心惶惶,只有做了亏心事那些人才会恐惧!”
“对对,你看我,我是一时语误!只不过大江南北,一共二三十个省份,白小升大事务官这么走下去,我等可怎么活啊!”
“你们光注意白小升大事务官查人之彻底,没留意到他用的时间吗!你们想想,他离开总部到现在,一共才过去多久。便能查出这么多问题人物!”
“嘶是啊!你不说我们都忽略了!确实,这才过去多久,这效率也太可怕了些!”
“这下子,可乐坏了那些基层高管,他们啊,终于有出头之日,上位之时!”
……
不光有惊叹、感慨、敬畏的议论,还有一些夹杂阴谋论的声音在其中。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昨天,林钰事务官刚查处了甘东省省域产业负责人汪子瑜,今天,白小升大事务官就把那边问题人物给一锅端了。而且,是在林钰事务官回到总部之后!”
“我也奇怪,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人玩味!这二位是先后过去的,还是在那里见过面了……”
“我听说,调查汪子瑜的时候,是沈培生大事务官亲自主抓,做关键批复,而且从速从严解决了汪子瑜,这么快,跟白小升大事务官的出现,有关系吗?”
……
在诸多玩味的声音之后,话题出现了某种引导。
“我可听说汪子瑜,跟沈培生大事务官那边走得很近……这忽然被从严从速查出,一般人都会向总部申诉,这是人之常情吧,可这位汪子瑜先生居然悄没声息,一点动静没有就接受了。你们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你是说,汪子瑜被查处,有可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像吗?我可听说,汪子瑜被查出前,就被白小升大事务官给盯上了呢!这么一来,汪子瑜当了个替罪羊,不但能中止白小升大事务官的调查,还能让林钰事务官增加业绩,你看林钰事务官那是谁的学生……”
“哇,你这么一说,这里面很值得玩味啊!”
“那白小升大事务官所处置的这一批人里,岂不是会有许多是沈……”
“别瞎说了,隔墙有耳!”
“不错。大事务官惹不起,惹不起!”
……
这种声音,似乎非常有市场,单林钰无意间听到的,都不止四五次。
简直快传疯了。
以至于林钰按捺不住,匆匆跑去找老师沈培生。
沈培生早就收到了消息,正拧眉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见林钰来,便将其招至近前。
“看看,狡诈如斯!”
沈培生痛斥,声音低沉道。
“看见了吧,林钰!白小升这个人,狡猾到何等的地步!”
“他故意在你面前说回总部,车票买的是去南屿,人其实停在甘东,搞一场大动作!”
林钰听得,也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昨日,他还迫得白小升“走投无路”,自己得意洋洋,今天,白小升这举动,不亚于狠狠给他一记“耳光”,打了他的脸!
“他那些表现,难道全是假的!”林钰不甘道。
“昨日,我就怀疑过。只是你……”沈培生轻叹一声。
多余的话,不必说,自己这学生心性高,点到即止,若是刺激他,并无益处。
林钰的拳头捏紧。
“不过老师,这个白小升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把我们在那边的人给尽数挖出!报告上,九成以上被处理的人,都是我们的人!那些人每个人犯的事,虽然看着跟咱们毫无关系,但是涉及的问题严重到,没有一个可以保下来的!”林钰开始分析问题,“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沈培生重复道,眼神微眯,眼眸之中跃动一丝寒芒,“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一时失察,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啊!”
甘东那些损失,就连沈培生都隐隐感觉有些肉痛。
“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沈培生瞥了眼自己的爱徒,询问道。
林钰沉吟片刻,凝重道,“若说如此短的时间,便调查了每一个人,而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传到我们耳中,除非他白小升是神,不然很可能……是我们在那边的负责人,出了问题!”
“汪子瑜!”林钰眼眸一亮,惊声道。
沈培生也眼神一寒。
林钰回来后说了,已经妥善解决汪子瑜的问题,沈培生也过问了,认为没有问题。怎么可能,汪子瑜一日之内便反水,投靠白小升那边!
白小升是利诱了汪子瑜,单靠利诱就能策反?
难道,汪子瑜不怕得罪他们!
师生二人正说着,沈培生助理程琉匆匆走过来,径直在沈培生耳边,嘀咕了一番。
沈培生的眼神一厉,随即明亮,而后又恢复如初。
林钰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惊奇,却耐着性子,没有问。
程琉说完,跟林钰点点头,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面对林钰询问的目光,沈培生道,“刚从那个情报贩子余盈那里,得知的消息,甘东有陈宇成安插的人。”
林钰一惊。
“还不止一个!”沈培生沉声补充。
林钰惊怒。
“又是这个陈宇成,总和我们作对!”林钰怒道,“老师,陈宇成跟白小升可是结盟了的!”
林钰眼下之意,白小升是靠着陈宇成的消息渠道,这才取得的战果。
沈培生沉吟,“若是陈宇成布的子,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也信!而且,你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罪证,有一个可曾与我们有关?这也符合陈宇成的风格!他根本不打算知道,这些是不是一定都是我们的人,担任什么角色。只需要有所怀疑,然后随意调查出一些重大问题,确保拿下这些人,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林钰想了想,阴沉着脸点点头,缓缓道,“不错!”
林钰承认之际,沈培生却又皱眉了,“不过,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吗。比如……汪子瑜!”
沈培生做事,速来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除非白小升握着汪子瑜死证,否则,他汪子瑜怎么可能钱被收买。”林钰想了想道,“您实在怀疑的话,我们以后慢慢调查,看看跟他有无关系!”
林钰看来,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再加上汪子瑜也是个谨慎的人,就算陈宇成都做不到,怕也调查不出。
他可不知,陈宇成做不到,不代表区域负责人徐云聪做不到!
后者有权限,有条件,真要长期防备一个人的情况下,想掌握这个人的死症,那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也还不知道徐云聪对自己这边,已经态度大变!
听了林钰的话,沈培生叹息一声,摇头道,“等那时候,是或者不是,还有意义吗?!”
林钰沉默。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沈培生忽然看向林钰,“如果现在是你自己面对这个局,你,怎么破!”
沈培生有些期待看着林钰。
白小升似远隔千里,无言宣战:
请君破局!
那么他们要怎么做,才能破这个局!
林钰思索之际,程琉又回来了,这一次没有跟沈培生耳语,而是直接说,“沈老,夏老请你过去,共同商讨关于白小升大事务官那份报告的处置!”
“唔,知道了。”沈培生点头,看向林钰。
夏侯启这邀请,算是送来了破局开口。
林钰沉吟片刻,道,“老师,那些人是保不住了!夏总裁明知证据确凿还叫您去。我看,您应当坚定立场,支持白小升,对那些人……从严处置!”
程琉抬头望了林钰一眼,便是觉得,他周身带着森然“杀气”。
现今的林钰,真的不再是曾经的他,而是杀伐果敢,有枭雄意气!
不再苛求什么公平正义,苛求宽仁,而是选择“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
沈培生笑了,“确定?”
林钰点头。
沈培生跟着点头。
“那就这么来。”沈培生平静道,转身往外走,“我去见夏侯启总裁!”
程琉深深看了林钰一眼,跟在沈培生身后。
林钰一路目送。
老师这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这个决定,只是看我的反应。林钰暗道,我这应该,应该算是让他满意了吧……
林钰看向窗外远空
眼下破局,就在一个快字,越快脱局,越能在接下来掌握节奏、先机!
不优柔寡断,不瞻前顾后。
既然问题多如乱麻,而且是死局,那便一刀破开。
快刀斩乱麻!
自己给出的答案,这种方式其实才是要点核心,相信,老师应该是明白了!
……
林钰目光变得阴沉。
白小升啊白小升,这一次你又占了先机,不要紧的,不要紧。
咱们,来日方长!
此时此刻。
林钰念叨着的白小升,正接电话。
说起来,一早,白小升还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会儿,打电话来的是陈宇成,这家伙上来便是恭喜一番,而后又邀功,说什么“自己在总部正组织人力物力,进行话题引导”,还把总部这边最受瞩目的热点话题,尽数告诉给白小升。
白小升当即跟他商量一番,话题究竟引导到什么程度,哪些话题该延长引深,哪些不宜多提。
这俩人精凑在一起,结果何其“喜人”!
最终,俩人确定了话题引导的方向跟范围,陈宇成全权负责布置下去。
那会,白小升就联系了余盈,按着他与陈宇成拟定的思路,又把有其他事情,交代给余盈一番。
眼下,余盈算是打回了电话。
“小升大事务官,我是来找你复命的。”余盈笑呵呵道,“幸不辱命呢,你要我传达的情报,我已经原原本本告知给了沈培生大事务官那边。说起来,你呀,可是让人家卖了一回假情报呢。这可是会损害我名誉的。特别是向沈培生大事务官,人家可是冒着巨大的危险做这件事,弄不好,人家的职业生涯都要结束了呢。”
余盈似怨非怨,似嗔非嗔的责备,让人光是听这些牢骚,就感觉心里一阵酥酥痒痒,说不出的受用、舒坦。
当然,白小升见过的美女太多,形形色色,有了些免疫力,当即心里吐槽
是你在集团卖情报的职业生涯吗,那早该结束了……
白小升心里调侃,嘴上却笑道,“放心,我用你不是白用,下次给你点关键情报作为回报,如何。”
堂堂白小升大事务官,居然给情报贩子提供情报,所让别人听到,定然一阵无语。
“讨厌啦,说什么用人家……不白用……”余盈在电话那头,娇羞无比,嗲嗲说道,直接把话题往少儿不宜方向引。
“要不,报酬就算了?”白小升听她越说越没个正经,干脆道。
“不行!”电话那头,余盈声音一变,化作奸商,“我是生意人,不能亏本啊。小升大事务官,话是你说的,我就认下了!再说了,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那个,若是你给的情报让我觉得不满意,那可不行!”
余盈情绪转化,如此流畅,从萌妹子到女汉子,再到奸商,过度如此自然。
白小升听了,也是暗暗道了一个“服”字。
“放心吧,回头我还指着下次合作呢。”白小升笑道。
随后,俩人又扯了几句。
余盈率道,“好啦,白小升大事务官,我就先不跟你聊了。记住你的承诺哦,否则……哼!”
余盈威胁完,直接挂了电话。
白小升微微苦笑。
旁边,林薇薇有些不悦地嘟着嘴,白小升就在近前,还是开的外放,她听到那个余盈的声音就生气!
雷迎看的暗暗偷笑。
白小升看看林薇薇,看看雷迎,道,“你们俩个,别在旁边看热闹啦!东西弄完了没有?赶紧的!”
“我要给这件事的热度上,再加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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