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穿着一阵灰色的便装,头发花白,剔成了板寸。
一张国字脸,面色黝黑。
离奇的是,居然生了一双罕见的狐狸眼。
鼻子下面留了一撮胡子。
嘴唇很薄,没什么血色。
萧三儿进去以后,一直忙来忙去的罗根连忙跑过来,低声说:“师傅……”
没等他说完,萧三儿就挥手打断了他。
诊所里除了老人和罗根,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西装革履,戴着眼睛的中年人,大腹便便,满头大汗。
还有一个,是个长相冷艳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短发,眼神锐利,杀气十足。
最后一个,跟老人并排坐在一起的,是年轻人。
同样穿着西服,器宇轩昂。
生的剑眉虎目,鼻骨高挺,嘴正唇厚。
坐在那里,意态悠闲。
见到萧三儿过来了,那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赶紧走过来,打着一副官腔:“你就是萧三儿?”
“是。”
“怎么是个孩子?”
中年人眉头一皱,一张脸立马垮下来了。
“哪位要看病,到里面来填个信息。”
萧三儿也没理会他,转身往里间走去。
“等会,你回来,没看到领导坐在这呢么?”
见到萧三儿这么没礼貌,中年人脸色更难看了,没好气的斥责了一句。
这时,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冲他挥了挥手,接着低声说:“这位就是小韩提起的萧神医?”
“神医不敢当,老爷子太客气了。”
“在下岑千枫。”
萧三儿眼神一凝,停住了脚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老爷子姓岑?”
“正是。”
“好姓啊。”
“呵呵,萧神医客气了。”
他的话音一落,身旁的中年人立刻在萧三儿身旁低声说:“岑老是省里来的领导,要不是韩莹一力推荐这里,他绝不会来你这种小地方,知道么?自己掂量着点。”
“呵呵,宫连城,别这么严肃。”
“呃,岑老,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像能治病的地儿啊。”
“那也未必。我这病,正经医院也去了很多次了,不是也没辙么。既然小韩推荐了,过来看看也无妨。”
“不是我说啊,岑老,这小毛孩子,胎毛还没褪净呢。他能看个……”
话还没说完,萧三儿突然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说:“你姓宫?”
“怎么了?姓宫又如何?”
“哼,姓宫的也不错。”
说完,转身大步走进了里间。
这时,沈沫和罗根也都跟了进去。
而崔小珏则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宫连城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抵触,扭头大步走到门口,瞪着崔小珏说:“躲远点,这里今儿个有重要病人。”
说完,伸手就要关门。
“哎,我也是这家诊所的员工,今天刚报到。”
崔小珏一把按住大门,闪身钻了进去。
宫连城简直要崩溃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宫连城,你稍安勿躁。”
突然,岑千枫淡淡的说了一句,接着缓缓起身,走到里间,坐到了萧三儿诊台前面。
身后,那个冷艳的中年女人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而那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也走到了一旁,默默不语。
宫连城大步赶过来,一眼看到老人竟然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圆椅,又冲着萧三儿一瞪眼珠子:“怎么能给岑老坐这种椅子,把你的皮椅挪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吵?再吱哇乱叫,别怪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萧三儿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你……”
“宫连城,退后。”
一直站在岑千枫身后的女人,突然冲着宫连城一挥手。
一看她都说话了,宫连城脸色一变,乖乖的退到一边去了。
萧三儿懒洋洋的瞄了一眼岑千枫,笑着说:“老爷子,哪儿不舒服?”
“韩莹说你是神医,你看不出来?”
后面的宫连城忍不住脱口又冲出一句。
这一次,连岑千枫都皱起了眉头。
他头也不回的冲着后面挥了挥手,身后的冷艳女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宫连城面前,冷冷的说:“你先出去。”
“啊?让我出去?”
“再说一次,出去。”
眼看女人眼睛里杀气十足,宫连城脸色一白,赶紧转身离开了诊所。
等他走后,萧三儿这才松了口气。
摇头喃喃自语:“蚊子最讨人厌的不是它吸血,也不是它带着病菌。最讨厌的是它总是嘤嘤的叫,让人烦不胜烦。”
“呵呵,打扰了。”
岑千枫的涵养倒是不错,冲着萧三儿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奸狡之气扑面而来。
原本他这面相的人,就属于曹操式的枭雄人物。
再加上一个男人,生了一双狐狸眼。
就算他笑的时候,眼神里也闪动着阴冷的光芒。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这种人,最可怕。
萧三儿眨了眨眼,随即笑道:“来吧,说说吧,哪儿不舒服?”
“经常头晕。”
“严重么?”
“晕倒之后,人事不知。”
“频率呢?”
“一两天一次。”
萧三儿眉梢微微一挑,伸手取出白布包放在桌上,示意岑千枫把手腕放上去,同时同时扭头看着沈沫说:“去对面的药堂,买二两屎壳郎来。”
“呃,啥,师傅,屎壳郎?”
“就是蜣螂,你跟他们说,他们就知道了。再买点干姜回来就行了。”
“哦,好的。”
沈沫连忙转身跑出了诊所。
对面坐着的老人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萧神医看出我的病了?”
“你一进屋我就看出来了。”
萧三儿随口回了一句,伸出一根大拇指,按在岑千枫的寸关脉上。
这时,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年轻人终于开腔了:“这位神医别具一格啊。我在国外留学,也翻阅了无数中医典籍,还没见过有人用大拇指摸脉的呢。”
“你是?”
萧三儿斜眼瞄了他一眼。
“哦,这位是我的远房侄子,叫岑凡。”
岑千枫连忙介绍了一下。
旁边的岑凡也凑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嘲讽,很随意的说:“我在米国是读西医全科的。而且,在哈佛附属麻省总医院进修。算是个医生吧。”
“然后呢?”
萧三儿微微一笑。
“我叔叔的病,在国内国外都查不出病因。”
“所以呢?”
“所以,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手段能确诊病因。更不相信用一根大拇指能听出寸关脉里的脉动之相。”
岑凡说完,岑千枫也没说话,只是目光闪闪的盯着萧三儿。
而岑千枫身后的那个冷艳女人,已经再次站到了一旁。
她的身上,凶戾的气息很重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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