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只拿了一颗胶囊,还有两颗让她带回家了,把它黑亮的外壳放到灯光下,可以看到表面凹陷进去的一行小字:致死剂。
“这个东西,叫致死剂吗?”
王逸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食指和中指捏着把胶囊放在天花板灯的正下方,抬头向上看,灯光透过胶囊,在里面居然没有一点阴影留下来。
如果里面有固体的药粉的话,是不透光的,或者透一半,在灯光下,胶囊一半是透光的,一半是不透光的。
“难不成,这里面是液体?”王逸轻轻捏了捏,发现捏不动,想要把它从中间的接缝处拔开,也拔不开。
里面应该非常充盈,而且是全密封包装,换句话说,就和*里面的鱼肝油丸子差不多。
按照林隽的说法,只要一个星期不吃,就会出现鼻子流血。但是张大智变成女生之后,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了,接近二十天了,只有今天出事,而且一下子就这么严重,还有小杰,她变身的时间比张大智还要长几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甚至连月事都还没来。
王逸猜想,很可能因为变身的过程不一样,林隽和吴毅然是通过直接吃药变得,但是张大智和小杰却是“弄巧成拙”,吃的东西胡乱搭配之后,莫名其妙地达到了变身药的效果。
所以,变身药是有缺陷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少了某种成分,但是同样能使人变身,却减少了副作用。
然后,催化剂不仅拥有促进变身的作用,同时也能加快副作用发作的周期,也就会出现了张大智的状况。
那么这个致死剂,应该有用的,没有试验的机会,只有一颗药,直接让张大智服下去吗?
王逸又有点犹豫了,这个药的名字,太危险了,不论制造者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取名为“致死剂”,都至少会像字面上的意思,导致死亡,至于是什么死亡,应该不至于是人体吧?
要是直接把人吃死了,那还不如直接叫毒药,也不会做成胶囊状,谁会傻到莫名其妙地吞下一颗胶囊。
还有一个问题,吃完这顿,下次怎么办,这颗药还是从林隽手里拿的,她自己还有两颗,只能用两个星期,自从从苏厅长家出来已经一个星期了,林隽差不多该吃药了,这样她实际上就还剩下一颗。
“从林隽手里借来的命。”王逸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个点已经要到中午了,王逸还没有吃饭,但是时间不等人,张大智半个小时后就要进行第二次手术。
徐医生拎着一个便当盒走到了病房门口,王逸抬头向他点点头,他一屁股坐到了王逸的旁边,拆开三层的便当盒,分别是三盒速食,一盒炸春卷,一盒炒饭饭团,一盒热乎乎的花糕。
“来一起吃点怎么样?这是我老婆做给我的,可能春卷捂时间久了,软掉了,但是很好吃的。”徐医生眉毛挑了挑,额头上露出了深厚的抬头纹。
他自己拿起一块花糕,咬了一口,嘴唇上显现出密集的皱纹,略显松弛的脸颊随着咀嚼一鼓一鼓。
医生们都很容易衰老,徐医生才五十岁多一点,已经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了,因为经常熬夜,做一个手术就是好几个小时,身体是吃不消的,在医治别人的时候,反倒败掉了自己的身体。
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李就像四十几岁,脸上油光焕发,根本没有出现皮肤松弛,只有头发花白了,胡子也跟着花白了。
越老越享受,才能越长寿,真正呕心沥血努力工作的人,很少有能活的久的。
王逸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捏起一块炸春卷,它软趴趴的像面饼,咬到嘴里,味道还算不错,荠菜和鸡蛋馅,很香。
“徐医生,今天的手术做什么?昨天的手术没有一次性做好吗?”王逸半边嘴巴里面塞着半个春卷,问道。
徐医生屁股往后挪一挪,右手撑住了自己的膝盖,脸色略带阴沉地说道:“理论上是成功了,但是今天可能会反弹,昨天晚上注射的那些药,就和食盐水一样,居然什么用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用?哪里的问题?”
“脑部的伤口就是不愈合,怎么说都应该止血了才对……等等,你的妹妹有没有血液疾病?”徐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盯着王逸的眼睛问道。
“没有……吧,具体是什么样的病?”王逸有点说不准,挠了挠脑袋。
“就是,有没有出现身上出现了伤口,然后怎么都不能愈合?”
王逸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这个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正好一个星期前张大智的额头上才受过一次伤,结果不到三天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当时都感到奇怪,回复地那么快怎么可能会有伤口愈合不了的病呢。
一般,有先天性血小板缺失的遗传病的人,会出现伤口无法愈合,甚至稍微划破了一个地方就有可能致命。
“没有,她伤口长得比别人都要快呢。”
王逸在考虑要不要把变身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徐医生是一个专业的非常厉害的医生,根据王逸的推理和昨晚的发现,现在基本上已经能断定,因为变身的副作用导致的颅内出血。
徐医生现在就在盲人摸象,怎么治都治不到点子上。
一味地做手术只会加重张大智的痛苦,可能本来只要一颗胶囊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却要开颅放血。
“马上要找一个机会,让大智吃掉这颗药才好。”王逸暗自决定,现在距离预定的手术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要是这个药的效果真的这么好,就让张大智免去第二次手术吧。
王逸要坐不住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说道:“徐医生,你还是把东西带回办公室吃吧,马上就要手术了,我还要去上个厕所。”
徐医生没有怀疑,点点头,又把三层便当盒摞了起来,笑道:“这个便当盒,我都用了将近十年了呢,那时候我老婆花了一百多块钱才买到,没想到质量还挺好的。”
徐医生抚摸了两下开合口处被磨掉了颜色的部分,另一边的结合处一个扣子没有了,所以徐医生用了一个布袋子套在外面。
王逸和他一起走到了电梯门口,待到电梯门缓缓合起来,王逸立刻就扭头回去了,来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看了一下里面,略迟疑一下,打开了门。
里面依然充斥着浓厚的药水味,王逸站在床尾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张大智的床头
突然想起了摄像头,抬头就看到了床旁边一个摄像头正直直地对着他的脸,王逸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就故作镇定地朝着摄像头微微一笑,绕到了床的另一边,把背影留给它。
王逸此时心里想的,是摄像头只负责录像,应该不会有人坐在屏幕面前二十四小时看着。
可是,这里是医院啊,市人名医院的摄像头,特别是ICU内的不仅录像了下来,还同时直接连接到了相应主任医生的办公室电脑上。
王逸手上捏着这颗药丸,也顾不上表面干净不干净了。
张大智现在脸上也只有莹白的鼻子和苍然的嘴唇露在外面,眼睛和整个脑袋都被绷带缠绕着。
轻轻地捏着张大智的下巴,没用多大力气就掰开了她的嘴巴,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让她吃下去?
“是这个ICU3号吧?马上要做手术的。”病房外面传来了护士交谈的身影,还能听见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王逸心里一紧,悬在张大智嘴巴上面的手一抖,胶囊就直直地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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