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任八千除了晚上回宫,其他时间都泡在那间院子里……发呆……
就是发呆,因为从头到尾,他所做的就是指导别人怎么做那一套并不算复杂的蒸馏器,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
经过在天景之地那几个月的忙碌后,这样能够没事发呆的日子让他极为享受。
任八千由于身份特殊的关系,极少与其他官员打交道,因此倒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在院子外面也发生了不止一起关于他的讨论。
主要的原因,便是关于在天景之地弄出的那个后卫都尉府以及现在的张家。
后卫都尉府目前虽然还是属于编制外,不过在女帝的点头下,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大耀的一个正式部门了。
而这次的张家,不管是输是赢,将来恐怕也会为大耀效力,若是张家赢了任八千,恐怕借此机会便会得到官职。
任八千在地球习惯了多民族国家,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是能者上。可这在任八千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在不少人心中却不是小事。
因为古族这几十年来,从没有其他族的人进入朝廷为官的先例。
他自己可以算是因为身份特殊。
随着他做出的一样样事情,众人在经历过初期的旁观,也都开始接受他作为女帝未来的夫婿了。
可如今又多了个完全是灏国遗民组成的都尉府,又多出这么个张家,这让朝中许多人都有意见了。
只是这两件事女帝都已经点头,以女帝的性情,这两件事众人已无法开口阻止。
可议论声却是压不下的,只是没传到任八千耳朵里而已。
就连女帝都有所耳闻,不过只是轻轻一笑便将此事放到一边,不去理会。很多事情,她比其他人看到的多的多,从天景之地最后的结果来看,也让她对任八千的做法多了点信心,剩下的只等时间来检测了,看看一切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如同任八千所想的那样。
五天时间就这么过去。
五天后,当东院门打开时,穿戴整齐的张君站在门前抬眼看到的便是早已打开的西院门,任八千正坐在门前一把摇椅里打着瞌睡。
“有劳任大人久候了。”张君正笑了笑道,心中也在猜测任八千到底是都做出来了,还是失败后放弃了。
以经验来看,后者的可能大一些。不过他到了此时却仍然提着心,而且比之前更加的紧张了。毕竟这次的事事关张家半数人马的未来,可以说关系极为重大,哪怕是他也不能免俗。
虽然穿戴整齐,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可眼底的血丝仍然说明了一切。
“你们也结束了?”任八千抬起头看了看张君正叔侄几人,以及门后几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我让人去通知陛下来做个见证。”任八千笑道,回头喊了一声,很快一个护卫就离开。
“有劳任大人了。”张君正拱拱手,随后在一边坐下闭目养神。
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坐骑声,是来了不少人。
任八千总算打起精神来,出门迎接女帝。
出了门只见浩荡的一条队伍,除了护卫和女帝的銮驾外,后面还多了不少大臣,如石青、铜震野、图晚等人都在其中,一个个带着墨镜跟一头头直立行走的熊瞎子似的。
古族男子雄壮,女子身姿妖娆,图晚等几位身材婀娜的女性官员在其中也是极为显眼。
“臣见过陛下。”任八千先拜见了女帝,又笑眯眯的朝着诸位大臣扫了一眼,却发现厉千秋、溪越崖、红武都在其中,想来是回来参加女帝庆生的。
厉千秋和溪万崖冲着任八千轻轻额首,算是打了招呼。
红武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初任八千和女帝离开时还特意在城门下一吻,这怨气他都憋了半年了,如今总算是看到任八千了。
若是目光能杀人,任八千都得让他千刀万剐了。
“正好在朝会,朕便让诸位随朕一起来看看。”女帝淡淡道。
任八千倒没觉得什么,这些人他见的多了,张君正却是心中兴奋,这场面自然越大越好。
而且女帝带着这么多人朝中大员来,也让他觉得此事很被女帝重视。
“两位准备一下,开始吧。”女帝从銮驾上下来一身红衣漫步前行,口中淡淡说道。
众人在院子里站好,任八千笑问:“第一项比试什么?”
“便比染色吧。”张君正道。他心中有数,比试酿酒恐怕是要输了,若是开场第一场就输上一回,倒是被人看轻了,不如直接比染色。
“那便如此。”任八千笑了笑,吩咐人去院子里将染的布料都拿出来。
张家的布料先拿出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共七卷丝绸,都是纯色。由于赶得及,颜色上都是有些浅,别人一看就感觉颜色不正。
张君正连忙解释道:“这布匹染色需要时间极长,此次只有五天,时间上决计不够,因此染色都有些不足。也因此草民与任大人此次比试的是颜色耐久。”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你的呢?”女帝淡淡说了句,又看向任八千问道。
“马上就来了。”任八千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轻笑道。
然后就看到三个护卫捧着一卷卷看起来小上不少的布匹出来了,每个护卫都抱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然而每个侍卫所抱的布匹颜色又都不同。
竟然是每个颜色染了三种。
而且颜色鲜艳亮丽,比起街上卖的那些布料色泽更加饱满,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得出差距来。
图晚几个女性大员一看到这些布匹眼睛就亮了。
而其他几个大臣本来对这次的比试没有多少兴趣,结果看到张君正的七匹丝绸,又看了看任八千的二十一卷棉布,都轻笑了起来。
若是没有张君正之前那番话还好,可他刚刚说完那番话,双方染的布料再一对比,张君正的话怎么想都让人想笑了。
你不是说五天时间不够么?任府长不但染出来的比市面上还好,而且每种颜色都是分成三种不同的颜色。你还怎么说?
至于张君正看到任八千让人抱出的布料后眼睛直了,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五天的时间,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对方的颜色怎么这么鲜艳?五天他们染了多少遍才做到的?
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染料?
随后他就发现其中的问题,对方用的布料,似乎以前并没有见过。
“任大人,这布料我可以摸一摸?”张君正拱手道。
“当然。”
张君正上前几步用手指摩挲了下布料,果然是以前没见过的布料。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布料上了,莫非是这布料容易染色?
“多谢任大人。若是比布料的色泽,这一场草民便已经输了。不过这次我们比的是颜色水洗的耐久度。”张君正道。虽然色泽对比上张家是输了,让他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要求双方都用一样的布料。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水洗后的掉色程度,这才是比试的内容。
“自然。”
当两块被裁下的同样大小的布料被放入热水中,其中一盆立刻开始变红。
而另外一盆水却只有轻微的变化。
张君正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那一盆变红的水中便是张家的布料。
不用将两块布拿出来对比,他便知道第一轮比试张家输了。
一直掌握着最好的布行的张家,竟然输给了面前这个人,无论是从色泽还是耐用性上都是如此。
这对他的打击比输了第一场还要大。
要知道加上预计的酿酒,张家便输了两场,也就是张家在这两项上都不如对方。而且这两项还都是自己选择的,在对方事前并不知晓的情况下比试的。
对方作弊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找遍大耀都不能在这两项胜过张家的人,更不用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
难道世界上真有一个人年纪轻轻便能精通各行各业?真有人生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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