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府.王庭。
阔别已久,再度回到这个地方,古凡心中不胜唏嘘。
想当年,古凡在金灵域之中孤苦前行,最终成就域主,得以踏入王庭,那时候,古凡阴灵境巅峰,而如今,阳灵境后期。
沧海桑田,任何事物,似乎都敌不过时间长河的洗礼。更何况是善变的人心呢。
多年未见,古凡其实并不确定方倩是否还在念想着自己,但他依旧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这段感情,不应该无疾而终。
往日帝君陵园里相濡以沫的一幕幕,不断的盘旋在脑海之中,古凡心情颇有些沉重的走入原八号院所在地。
几年过去,这里似乎也物是人非了,当初的八号院之人,全都被替换成了一张张的新面孔,古凡全然不识,同样的。易容后的古凡,也无人认得。
"你什么人?哪个院的。"一名弟子正准备走出院子,见得陌生人到来,警惕的问道。
古凡露出笑容,礼貌的问道:"请问你们方院长在吗。"
方院长?
那人显得无比讶异,惊为天人的道:"你不是王庭之人吧。竟敢私自混进来?"
这……
对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么一定意味着,方倩发生了某种变故,而且是整个王庭都人尽皆知的。
"你多虑了,我只是闭关多年,今天才出来,有事找方院长。"古凡神情自然的道。
这名弟子想了想,心说也是,这种地方哪有人能够随便混进来,旋即叹息道:"方院长已经外出整整三年了,并且也辞掉了院长职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闻言,古凡心头泛起惊天波澜,连忙问道:"那你可知她去哪儿了?"
"这我哪里知道。"此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是大步离开。
竟然不在了!
古凡不由地有些受挫,旋即静悄悄的来到方倩之前的住所,好在这里并没有被新任院长接替,整个小院,都显得无比陈旧,门上被厚厚的蜘蛛网所缠绕,可见从来没有人过来清理过。
吱呀--
推开门,古凡走入其中,还是原来那些熟悉的陈设,但每一件物品,都蒙上了厚重的灰尘,凭空让古凡生出一股落寞之感。
手指在梳妆台上的铜镜滑落,出现两道浅浅的痕迹,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是古凡的面孔,但他却联想到方倩坐在这里梳妆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古凡逐渐红了眼眶,强忍泪水的滑落,置身于这间房中,他仿佛失去了方向感,只剩下无穷的窒息。
一屁股在梳妆台前坐下,古凡捏了捏鼻梁,头痛不已,世界之大,人如沧海一粟,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突兀的,古凡眼角的余光,落在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这个抽屉并没有被关紧,还留有一丝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古凡似乎看见了一封封信。
慌忙将抽屉拉开,古凡见得里头果真躺着一封封的信,充斥的满满当当,至少有着数十封。
颤抖着手,随意抽取一封,古凡将其打开,只见那泛黄的信纸上,有着泪水滴落,而后干涸了的痕迹,将字体上的笔墨,渲染开来,整张纸,都只剩下一团团的黑墨。
古凡已经无法想象,方倩在写这些信的时候。是怎样的泪流成河,这样大面积的污损,已然不是几滴眼泪所能导致。
这一刻,肝肠寸断!
古凡情绪彻底失控,伏在满是灰尘的梳妆台上,任凭灰尘沾满了脸颊,滚烫的眼泪滑落,使他的脸庞,瞬间变得污浊不堪。
"何人在此哭泣?"
突兀的,外头传来一道质问,还不待古凡反应过来,这扇门,便是被缓缓推开了。
来者,原八号院导师,万宝华。
方才经过这个院子外头,万宝华就听见里头传出抽泣声,便慌忙跑进来,眼下一看,果真有人。
"你什么人?"万宝华喝道。
古凡抬起头来,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顿时露出喜色,擦干眼泪,恢复了本来面貌,道:"是我。"
这!
万宝华惊恐到无以复加。身子连连往后退去,诧异非凡的道:"你你你……"
"废话少说,方倩在哪里。"古凡冷声问道,他不想浪费时间,因此直接用恐怖的修为气息,将对方笼罩起来。
对于曾经的八号院而言。古凡堪称形象大使一般的存在,万宝华对其拥有极大的崇敬,当下也不敢再去问其他的,很快应道:"自从几年前你消失之日起,她便终日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年前,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离开。"
"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古凡皱眉问道。
"有。"万宝华低头应道:"她辞去院长之职的时候,跟我们这些导师告过别,虽然没有说过要去哪,但她说,累了。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隐居。"
听起来,这是一通废话,但总归还有找到的希望,古凡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很快说道:"马上把整个王庭之地,所有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列出清单。"
"这……你莫非要一处一处的去找?这种地方实在太多了,少说有数千处。"万宝华弱弱的道。
"让你去就去!"古凡骤然喝道。
万宝华身躯一震,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跑了出去,拉帮结伙,群策群力。共同完成一份清单。
整整几个小时过去,万宝华才姗姗来迟,恭敬的将清单递了过去,"我们能想到的都在这里了,不可能面面俱到,还请见谅。"
古凡没心思多言,淡淡的道:"你见过我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是。"万宝华点头,连声保证,至于心头的疑惑,他最终没敢问出口。
……
离开神府,古凡按照清单上所列出的详细地名,一处处的去询问,而后利用空间法则,横渡而去。
在这样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中,古凡一次次的受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成为家常便饭。
但是很可惜,他的坚持,并没能得到回报,耗时一个月,古凡将清单上的所有地方,逐一去了个遍,大大小小的村落。盘问起来,比之人口普查还要详细,然而,始终杳无音信。
他渐渐的有些绝望了,深夜空空荡荡的街头,仅存古凡一人。落寞的坐在那儿,人生充满了迷茫。
整整好几个年头,如果说方倩始终心系自己,那么,该是何等的水深火热,每当想到这里。他便心急如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糟老头途经此处,热心的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
古凡已经压抑了整整一个月,情绪丝毫没有宣泄的出口,此刻终于爆发出来。低声道:"找不到人。"
"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老头也是个过来人,多少能看出来,古凡这是为情所困,无奈的摇摇头,道:"她躲着你吗。"
"没有,她以为我死了,几年没有联系了。"古凡苦笑道。
"那你何苦执着?说不定人家早就已经另寻新欢了,就算找到又有何用,徒增烦恼罢了。"老头劝说道。
"如果能亲眼看见她过的很好,也未尝不可,这段感情,就算不能延续,我也想有个句点。"古凡缓声道。
"真是执着哟。"老头长叹一声,从古凡身前走了过去,边道:"那么就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承载着你们共同回忆的,当然,如果她还爱你的话。"
老头的身影渐行渐远,但是这番话,却萦绕在古凡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两个人的共同回忆?
帝君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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