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莫蕾等人压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被推入空间虫洞,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不明白古凡为何如此焦虑,但也隐隐察觉到,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转瞬间,整个仙医殿的全部高层,均是通过空间虫洞,到了天绝谷之中,直接沦为一个空壳子,但在这样的时期。根本不会有人来对仙医殿不利,这无需担心。
当十多人尽数进入虫洞,古凡也随之再度降临,凭借龙脉这个把柄,古凡威胁赵晓波,不得干扰这些人,否则后果自负。
待得一切准备妥善,莫蕾等人全部集中在顶级圣地之外,古凡站在他们面前,严肃的道:"现在开始,你们不要说话,都听我说。"
众人眼神牢牢地锁定在古凡身上。等候下文。
古凡喉结上下蠕动,一字一顿的道:"这一路走来,我都只是某个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我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提前掌控,现在我已然晋升阳灵巅峰。也就到了待宰的时刻,我不清楚那人什么时候会降临,但她一定会来,不要悲伤,不要愤慨,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没有人能救我,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如果你们的基础足够扎实,凭借这个顶级圣地,应该也能晋入阳灵巅峰,到时候,如果我遭遇什么不测,你们,便是我唯一的希望。"
这些事情对于古凡来说都显得有些突然,因为他是前不久才揣测出来的,更别提是莫蕾等人了,他们赫然是一头雾水。
但是古凡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而且透着无穷的焦虑感,便容不得他们懈怠。
面对这群最亲近的人,古凡没有去告诉他们,哪怕自己有什么不测,也不要来救自己,因为古凡很了解他们,即便是自己拼死了叮嘱,他们也仍然会奋不顾身。
那么,只能未雨绸缪,放手一搏。
"都听清楚了吗!"古凡喝道。
十多人面色沉重无比,如鲠在喉,在重重的疑团之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给予古凡一个坚定的眼神。
而几个女人,已然梨花带雨,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古凡这个样子,莫名的心疼,挥之不去。
这一刻,古凡眼中含泪,深吸了口气,眼神在每个人身上逐一扫过。
"蕾蕾,颖儿,辛璐,倩倩,如果那不可预测的一刻真的到来了,你们……不要痴等我一生。"
"凌玄、胖子、艾翔、包磊,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些兄弟,无论我这一生有多么辉煌,仍旧不及你们这几份沉重的兄弟之情,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下属,你们,都是我的患难之交。"
"还有灵儿,仔细想来,从十多年前我收你为徒开始,其实并没有教你什么,一直让你独自努力,我想要教你的,并非是修炼,而是做人,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千万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任性刁蛮。"
当古凡眼神扫过姜弱水、赵芷薇、柳如烟以及秦紫怡的时候,他眼中热泪已然滚滚滑落,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四个女人。和他素有感情羁绊,然而他从来不敢去面对,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时候未到,导致了这一结果。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他仍旧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对她们说一番临别之言。
古凡毅然转身离去。
面对这一番极像遗言的话语,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哪怕是凌玄等男性,也终于止不住的泪崩,齐齐往前扑了上去。
然而,古凡直接消失在原地,令他们扑了个空,这一幕,心如刀割。
十多年风风雨雨走来,古凡向来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可是他却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因为,此次别离,恐成永别。
……
仙医殿。
迎着晚霞,古凡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一棵树下,桌上没有菜,仅有一壶浊酒。
人到了最危险的那一刻,似乎能够拥有'回光返照'般的能力,古凡从来不信什么预感。但现在,容不得他不信了。
他有着极度强烈的预感,今日,圣主一定会现身。
恐惧吗?其实不见得。
古凡内心最复杂的情绪,只是不舍,他有兄弟。有女人,有徒弟,一个人承载着十多人的感情寄托,一朝死亡,便会让那些思念,无处安放。
此刻古凡眼神没有了任何色彩,显得十分空洞,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待得第三十三杯酒下肚,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空间虫洞。
终于来了。
面对恐怖无边的威势,古凡避无可避,因此哪怕没有人过来押送他。他也不得不走入虫洞,这就是强者的威严,强悍到无需露面,就能让人羊入虎口。
呼……
古凡重重的呼出口气,缓步走入虫洞之中,晚风拂过,绿树摇曳不休,晚霞的映照下,那一壶浊酒以及仅有的一个酒杯,显得那般萧索。
空间虫洞的另一头,乃是一方宽阔无比的豪园,周边绿草茵茵。鸟语花香,好似人间仙境。
当古凡走出来,便是见得南风,独自站在前方。
多年未见南风,古凡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个怎样的滋味,但有些事情他已经想通了。
"从天命榜之战开始,到我进入神庭,都是你在一手操作的吧,府主大人?"古凡淡淡的道。
不错,南风便是神府那位几乎没有人见到过的府主。
"其实你到现在才猜测出来,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果在你弱小的时候,便得知这些事情,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强者之身了,现在就算是我,也最多和你打个平手而已。"南风幽幽的道。
"强者之身?"古凡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认为我还有施展身手的机会吗,这么多年来,我每突破一个境界,都能体会到更高层次强者的快感,唯独这最后一次,没有用武之地。"
"人生贵在体验不是吗,大把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登临阳灵境巅峰。至少你已经拥有了,应该知足。"南风笑道。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主咯?"古凡淡淡的道。
南风苦笑着摇摇头,旋即为古凡指引了方向,道:"去吧。圣主在等你,珍惜最后一段活着的时光,我个人是欣赏你的,待你死后,我会请求圣主,在整个神庭之地。为你追封'太古神王'之名。"
笑话。
古凡没有再去搭理南风,缓缓朝着前方鹅卵石路走去。
暴风雨降临之前,古凡或许会感到惴惴不安,然而待他真正的踏上了这条路,却又开始感到淡然了,如果说天要绝我。那么,只能顺应天意。
一个果园之中。
一袭墨绿长裙的圣主,正古井无波的坐在一棵桃树之上,这棵桃树,已然结出了个个又大又饱满的桃子,圣主身轻如燕,坐在那树枝上,也没有令桃树发生任何颤动。
和古凡在画像上见到的,几乎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一袭长裙,还是蒙着面纱,也许放眼天下,包括时常跟在圣主身边的南风,都没人见过她面纱之下的那张脸。
厌恶。
无穷的厌恶。
远远的看着圣主,古凡心头的厌恶之感,难以避免的滋生,这种感觉,见到真人,比见到画像,还要浓郁上数百倍。
根本无法克制那股熊熊的莫名恨意,古凡瞬间红了眼,手持苍灵剑,飞身而上,笔直的一剑,带着龙吟之音,狠狠刺出。
这一剑,刺中了圣主的后背,但是,那贯穿而出的剑身,却没有沾染上任何的鲜血。
圣主面纱下的嘴角缓缓上扬,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便让得古凡往后抛飞,而她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这是一个透明人,是一股空气,任人砍杀,也毫无影响。
阳灵境之上,恐怖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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