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过头去,顿时吓得满身冷汗,站在我身后的并不是什么山魈,却是明显比山魈更可怕的三格格。
“你说的那个臭娘们,不会是在说我吧。”
三格格声音促狭里带着一丝愤怒。
“我没说什么臭娘们的话啊,你绝对是听错了,不信的话你去问老阳。”
我讪讪干笑着,有些尴尬的看向了身边的铁嘴阳。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英雄呢,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变的这么怂了,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认?”
三格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之前因为她的那句骂铁嘴阳是狗的话同她翻脸,除了讨厌她的自高自傲之外,更多的其实是要争取这一次出水时做事的主动权。
但是现在,我可不想因为一句无所谓的话让自己的关系和她继续恶化,索性做出一副尴尬无奈的样子,满脸干笑的看着她。
“这个给你,回头机灵点,我什么问题的话,就给中央的将台打旗语。”
三格格把一只手提行李包递给了我,转身准备离去,看着那行李包的重量体积,我感觉里面装的应该是一柄锚叉。
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我把手提包打开,发现里面果然是一柄锚叉,比起之前我用的那柄来,感觉制造工艺更加精美,年代也久远了些,叉柄和叉杆上已经泛起了一层包浆。
“这是……”
我满心惊异的看着三格格。
“你们苏家人,不是需要用这东西来判定水质和水下的物品与深度吗。”
三格格声音依旧高傲无比。
“至于这东西,是你们苏家的一个家伙送给我的,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你用。”
“谢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锚叉组装了起来,发现那玩意居然是最全的十二节的锚叉,比起爷爷传给我的锚叉功能更全,索性对她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当不起,只要别在背后叫我臭娘们,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格格毫不留情的臭了我几句,正准备离开刁斗,回去船中间的将台坐镇,一阵凄厉的哇哇鸟叫声在我们头顶响起。
那是一群黑色羽毛的苦恶鸟,在水上可以说相当的常见,因为叫声像是“苦啊,苦啊”而得名。
这东西长着一对鸭子一样的大脚,就和家鸡差不多大小,样子虽然丑了点,叫的也难听,但是肉却特别好吃,不管是烤了吃还是炖汤,都是难得的美味。
水耗子下水,往往都要图个吉利,苦恶鸟叫声难听,听起来就像在诉苦。
一旦在水上遇到了,水耗子往往会把他们用弹弓打下来,然后取出船上带来的蜂蜜涂抹在它们的羽毛上,把他们挂在船头或者桅杆顶部,以示变苦为甜,希望自己这一趟能够发大财,自己和家人也都不再受苦。
“小爷,有苦恶鸟啊。”
铁嘴阳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变戏法似的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副弹弓。
“咱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在水上飘荡多少天呢,要是进了赛瞿塘,恐怕天天就得吃干粮,嘴里都得淡出鸟来,正好用这些东西打牙祭。”
这家伙的射术很厉害,不过三四弹,就有几头苦恶鸟从天空栽了下来,掉在甲板上。
叶真把几头苦恶鸟从甲板上捡起来,飞快的跑上刁斗,把被铁嘴阳打下来的苦恶鸟放在了我们跟前。
“糟糕,这东西居然是黑无常。”
铁嘴阳的脸色变的惨白无比。
黑无常是苦恶鸟中最让人感觉倒胃口的一种,和普通黑身白面的苦恶鸟不同,这些鸟浑身乌黑就像乌鸦,双眼血红血红的,据说是吃死人的肉长大的。
和猫头鹰一样,这种苦恶鸟,也被看作是不祥与死亡的象征,按照水上的老规矩,一旦黑无常出现,那就意味着前方必然有死亡,不管要去水上办多重要的事情都必须立刻返航。
“行了,你这家伙咋这迷信呢,这种苦恶鸟,也无非就是普通苦恶鸟的变种而已,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
我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水耗子的老规矩太多,有些能够理解的,我自然会遵守,可是,像这种听到几声鸟叫就要返航的事,我还真就做不出来。
“小爷,咱们要去的地方,本就凶险万分,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铁嘴阳的表情变得无比严峻。
“你说的也有道理,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美女,先回去将台坐镇,等到晚上停船休息的时候,我给你们炖一锅苦恶鸟的汤喝,这玩意的肉,绝对是这运河上最好的美味啦,那汤要是高压锅焖上一个多小时啊,汤色比牛奶都白,啧啧,那味道,光是闻味,都能香倒一大片人哪。”
为了宽慰三格格和其他人的心,我有意的表现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故意用舌头把自己的嘴唇添的啧啧作响。
三格格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虽然在极力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眉角下,却还是闪过一道小小的笑涡。
“行,反正一句话,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不管哪边出了事,其他人都会跟着他吃瓜捞。”
三格格对我冷哼一声,迅速带着叶真离开了刁斗,见他离开,我也不敢大意,连忙把手中单筒望远镜抛给铁嘴阳,自己拿着装好的锚叉下到上甲板的护栏边。
为了让船上的人观测水文方便,龙船的上甲板船边,有着一块长度在三米左右的瞭望台,望台上有一把木椅,木椅旁甚至还放着一副鱼竿,显然是某些船上的人在停船时钓鱼用的。
我把椅子放好,迅速把已经串联好铁链的锚叉放入水中,锚叉才刚入水,远处就传来阵阵好似打雷一样的水浪声。
我满是惊愕的看过去,发现远处好似黑线般的水浪,远远朝我们的船打了过来,这种水浪,就和海宁的钱塘波涛一样,中间夹杂着无数的黄泥,敲打在礁石上,不断的泛着水沫子,速度更是快的怕人,转眼就快来到我们跟前。
“抛双锚,加双重,直抛到底!”
我见情况不妙,连忙用最快的速度跑上甲板,高声对甲板上手足无措的水手们吩咐着。
在这种情况下,新手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掉转船头迅速逃离。
这个选择无疑是最不明智的一种,即便是现在最先进的发动机,最快的气垫艇,也根本不具备与浪潮赛跑的能力,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把锚抛入水中,让船以最稳妥的方式停在水里,然后,也就只剩下听天由命了。
人往往就是如此,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往往只要有一个人出现,登高一呼,其他的人也就会追随他一起行动。
在我的带动下,甲板上原本都已经彻底懵了的水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我的要求,把备用的锚头分两边拴好,一起抛下了水,不等我们从护栏边离开,汹涌的波涛,已经疯狂的冲了上来。
那波涛足有十几米高,彻底把我们的龙船覆盖在了其中,在这种好似天威般的波涛之下,尽管龙船看起来威武雄壮,依旧和儿童的玩具一样被水浪卷的东倒西歪,几乎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在大自然跟前,人的力量渺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随着波涛的翻涌,船上一切的陈设,都被接二连三的巨浪拍倒在甲板上,看上去坚固无比的艏楼与艉楼,也都在风波中摇摇欲坠。
“都趴在甲板上,如果有条件的,就把自己身体和船绑在一起,千万别乱动,更别想着弃船逃跑,那样的话,只能被波浪卷走!”
我紧紧的抱着桅杆,大声的对身边乱跑的水手们叫喊着,希望可以控制住船上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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