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鱼近在眼前,若是似水,旖旎了年华,那许青珂就是火,焚烧了心灵。
两人面对面目光相对,顾曳眼中诡光转了一圈,说:“你这样两面三刀,我只能怀疑你要么是想跟我合作,要么是在故意调戏我。”
“是不是上古的时候,你跟姬似有一腿啊?”
这是反调戏了。
姒鱼惊讶,十分惊讶,看顾曳的眼神也没有刚刚刻意的揶揄,好像觉得她有些陌生。
果然,这个人是在试探顾曳是不是姬似,但一如蚩尤那先知,都固定认为姬似是冷漠的,哪里会像顾曳这样二皮子脸。
“姬似眼里见不得天下任何人,哪里会调戏我,调戏我的....也就你顾曳一人。”
现在又把顾曳跟姬似区分开来了,这个姒鱼路数也很奇怪。
“那么,另一个姓姜的也不会调戏你吗?毕竟你长得这么美。”
顾曳反试探对方。
姒鱼闻言,眼眸微微眯起,忽一笑:“你是想试探我跟他的关系?”
顾曳:“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确定你跟他是一路的,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听说你极为聪明,不如猜一猜。”
炫耀智商啊?她最喜欢干这种事儿了,顾曳仔细观察姒鱼,上上下下都仔仔细细看着,若非这人也是个大美人儿,外加眼里无淫~秽,姒鱼都要以为对方是个登徒子了。
“这样的出场方式拉风是拉风了,可也不太正常——你是被迫待在这水里的,听说从上古活到现在很难,就算是姬似都不太可能,从你的言语神态来看,你还不如姬似,那说明你的长寿是外力造成,我想,便是那位神通广大同样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姜楼主帮了你一把,或者也以此威胁你到现在,你腻烦了,想摆脱他,但也想衡量我跟他的差距。”
姒鱼神态幽幽,姿态优柔,忽靠近顾曳,似靠着顾曳的耳朵低低一语:“重点不是你跟他的差距,而是他能杀妻正道,你却跟妖还有蚩尤大帝纠缠不清,情爱予凡人是享受,可让他们在岁月中不显得无聊,可于至强者而言....是软肋,有软肋的人输面更大一些,我敢断言,就算你能拿到从前的力量,也会跟上古时一样,一败涂地。”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你还没跟他王对王,就已经死在了这些情爱上。”
她说完就往后游去,之前两人的对话,其余人根本听不到,现在姒鱼忽然往后游去,倒是说了一句众人都能听得到的话。
“这地儿灵气虽少,但风景不错,御酌,带我到处逛一逛吧,总不能白来。”
御酌颔首,收了阵盘。
于是,天昆吾强势的威逼就这么瓦解了。
但顾曳的脸色并不好看。
从前只有她嘲笑别人儿女情长,现在风水轮流转?
重点是对方连她上辈子一并嘲笑了。
御酌带着姒鱼走了,就是不受掌控的散兵,让一个阵营的同僚很是不喜,但姜尚也只压着心中不喜,挥手淡了杀机,其余几个天宗也没法坚持了。
这玩意得一鼓作气,他们都颓了两三波了,再好的肾也虚了。
于是在中封山脉这地界,锁定夭夭的危机算是告一段落了。
灵道人邀请天昆吾四大天宗继续探讨如何继续查找凶手,其余人也要安排住下,大家蓄力对付蜃楼妖洞跟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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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广也不是傻的,虽然还对夭夭又敌意,但也知道大势已去,而且这事儿的确有疑点,也只能忍着,首先得把孙儿照顾好了不是么。
其余中原的人跟顾曳都没太深的交情——顾曳就不喜那一套,所以也没法假惺惺上来安抚什么的,也就少许的人跟顾曳说了几句话。
但没说多,北鸿远远跟顾曳对了下眼,也没照面说话。
“走吧....”顾曳要带着夭夭离开,但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沧海,后者没动,倒是卢易之跟李彧真要送她跟夭夭。
“你们要送的可是得罪了五个天宗的人,不怕吗?”
李彧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现在可以转身走吗?”
顾曳笑了下,伸手抱了这女亲王一下,有些话,不必多说。
但轮到卢易之的时候,这人看了夭夭一眼,淡淡道:“我想你不会跟我....”
顾曳也上前抱了他一下。
卢易之愣了。
顾曳松开他,笑得粲然,“世人都说我顾曳浪荡不羁,抱一抱这种事儿,你就当我浪荡吧。”
卢易之心头一直扯着的那一根弦忽然就松开了。
爱慕她,是一种心病,怕泄露,是一种恐惧。
表白了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事儿是很多人的恐惧。
“若是我当你浪荡,那是否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卢易之放松了,也笑了,就像是放飞了自我,直接了当得说:“我暗恋你的事情,日后不许当做笑料来钳制我。”
后面的青羽懵逼了下,我的大人,您还真说了啊。
此时很多人还没走呢,高官居多,其中也包括卢易之他爹,乍看到自家儿子不知死活表白一个得罪了五个天宗的女人,他只觉得.....
——他的儿子真正是个男人了。
众人惊讶,却也关注,果然看见那女子没有半点害羞,反眉梢上挑,张扬潋滟,“日后不笑,现在可以?”
果然,她笑了。
没有半点遮掩,似骄阳。
但崔凉来的时候,她的笑就有了一点点不自在。
夭夭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自在。
“崔老板,多谢。”顾曳很快恢复自然,对崔凉表达谢意。
“如果我不愿意白当一个好人,而想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并且....”
他的目光瞟过卢易之、李彧真乃至于夭夭。
“没有他们,只你一人。”
“你可会答应?”
崔老板温润如玉,甚少待人强势——温柔的杀机也只对那些阻碍她赚钱的人,但现在他对顾曳强势了。
或者说...主动。
电光火石间,顾曳迅速瞥了夭夭一眼,说:“哦,当然,吃个饭而已。”
其余三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异样,起码卢易之跟李彧真没法表露什么,虽然他们都觉得崔凉这番话透露出满满的一种特殊气息——他渴望,渴望一个女人。
既是渴望,那就得去努力拥有,他不甘于隐蔽等待。
于是他来了。
“我想知道,你摆脱他了吗?”顾曳终于开口。
“嗯,求人不如求己。”崔凉双手负背,姿态从容,跟着顾曳走过去,显然不像是久病缠身的人。
顾曳观察到这点,便忧心崔凉还受制于那个可以让某条美人鱼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姜楼主。
不过他的回答.....
顾曳目光一闪,“我觉得这话是挺有道理的,但我跟聪明人对话从来不喜欢打哑谜,所以崔凉,你....”
说这话的时候,顾曳刚下台阶,崔凉步子顿在阶梯上,慢了顾曳一步,问她:“你刚刚是对卢易之说你浪荡是吗?”
顾曳挑眉。
还没距离多远的卢易之:“....”
“浪荡,意味着随行所欲无所惧,所以你不介意卢易之对你的爱慕。”
“那么,应该也不介意多一个我。”
这次轮到顾曳步子顿住了,“你是在跟我表白?”
“当然,总不可能朝别人表白。”
崔凉转头,朝李彧真三人看了一眼。
李彧真:“他刚刚不是在看我吧。”
卢易之:“显然也不是我。”
夭夭面无表情,跟崔凉对视着,顾曳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视线交锋。
那时候肯定僵持了有一会,以至于刚要走的李沧海等人都延迟了动作。
三人,两男一女,很常见的戏码,只在于三人都看起来皮囊不俗,而女的又太.....
“你们已经这样含情脉脉对视好几次了,非要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你们没有背着我搞在一起。”
顾曳这段话的结果就是夭夭挑眉,笑了下。
百分百像极了一个人。
或者说,就是那个人。
“吃得清淡一点,我跟肉都在客栈等你。”
他转身走了,步履也从容,背影漂亮挺直得像是风流的小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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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曳跟崔凉下山,走了山道,道旁郁郁林木可见碧绿,顾曳倒不至于怕了崔凉什么的。
毕竟被追求的是她,被爱慕的人总该有恃无恐一些。
她只是不太适应崔凉的改变。
“也许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了,但你选择了容忍,从这点上看,我并非不如他。”
顾曳跟他并肩行走,停顿了下,手指撩开眼前一颗不知叫什么的树垂下来的花絮。
花絮浓密,这棵树很古老,花絮茂密,花颜浅紫泛着白,很美。
但心思不在这里的话,恐怕很难欣赏如此美景。
一棵树的美景。
“并非不如?”
“只是谁先出现谁占了上风,你总对最先出现的人有极大的宽容。”
“崔凉,你是在怪我偏心?”
“不,只怪我从前太小心。”
顾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撩开的花絮又顺从了重力,继续落下来,身前身后都是花絮,撩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脑袋,这样错落密集的花影之中,崔凉伸出手来....
顾曳的目光近乎宿命也是下意识似得朝这只手看去,他抬起手去格挡花絮的时候,袖摆垂落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绳子。
也一瞬间,顾曳是错愕的。
“蛮荒,蚩尤?崔凉,你....”
崔凉低下头,点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快到感觉不到情~欲,但这无疑是一种预告。
他是真的不打算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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