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又垂下眸,铜镜中他,那张脸完美得简直不似人类,京中第一美男的称呼搬在他身上也实在不为过。只是此刻他脸上却略显疲色,眼圈也泛着青紫,生生让他那张俊脸看着更像阎王了。
郭文莺看得狠狠颤了一下,总觉得他现在不是在给她梳头,而是想要她的命。这种感觉太奇怪的,奇怪的她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很想大喊一声“别这么温柔对她”,这还不如打她一顿呢。
强自压下心悸,略带哭腔道:“王爷,我真的不需要梳头的,反正一会儿还会乱。”
“别动。”他轻斥一声,复又专心的埋首在那怎么也梳不顺的发间。
这种气氛太压抑,郭文莺吸口气,开始没话找话,“王爷没有休息好吗?”
“没有。”封敬亭声音特别平静,他抓着一把头发根部,不停地梳理它想要把它弄顺,嘴里则低沉地说道:“总是睡不着。”
“今日去见皇上,可是陛下说什么了?”
他摇摇头,“根本没见到陛下,反倒和太子针锋相对了半日。”
太子对他肯乖乖回京之事,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特特跑到他面前连嘲带讽,他自来不是好相与的,自不会让他讨半分便宜去,两人各有所指的说了半天,最后还不定是谁气着谁了。
郭文莺也知道他此次回京是千难万难的,原有对他的一些厌恶和抵触,也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转变成了一丝怜惜和同情。摊上这样的兄弟,他还真是悲催的很啊。
封敬亭显然是真疲惫到了极点。梳了几下后,他手一松,头一低,脸给搁了郭文莺头顶上。
这般靠着她,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感觉到他呼吸中喷出热气,听到他传来轻鼾声,郭文莺有些尴尬,他不会这样枕着她脑袋,给睡着了吧?
就这时,封敬亭下巴一滑,脸从她乌发间滑了下来。于是,他一个寒颤后猛然睁开眼来。只是这么一会,他原本青紫泛着血丝眼中,便多了几分清明锐利。
他终究不是随意软弱的人……
定定地低头看着郭文莺,然后,他慢慢转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中梳子。随后轻叹一声,笑道:“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进步多了,竟然不怕本王碰触了。”
郭文莺脸抽了一下,真是给他两分面子,他就开起染坊了,若不是看他疲惫痛苦,不想跟他对着干,早就甩脸子走了。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恶至极。
她恼怒的甩开他的手,又把梳了大半的发髻抓开了,气道:“反正一会儿还要睡觉,梳不梳头又怎样?”
“好,你说的是,咱们不梳了,咱们睡觉。”他哄着她,好像哄孩子一样,站起身来,吩咐外面丫鬟准备香汤沐浴。
郭文莺很觉不对劲,什么叫“咱们睡觉”?谁和谁睡觉?
她几乎跳着站起来,暗恨自己怎么被他偶一示弱,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了。这丫的根本就没安了好心嘛。
匆匆抱拳,“王爷既然要沐浴,那下官告辞了。”
封敬亭笑着对她呲出一口白牙,那模样善良之极,“本王给你梳了头,当应回报本王,不如伺候完本王沐浴再走吧。”
那善良中带着犹如狐狸准备再进晚餐般的邪恶,把郭文莺吓得缩了下,此刻哪敢再留下,跳起来就往外跑,那被她抓散的头发在奔跑中飞扬着,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封敬亭望着她的背影轻笑起来,越笑声越大,最后竟不能自抑。本来很抑郁的心情,也因为她而变得舒畅起来,有她这个可爱宝贝在,即便这次要下地狱他也能奋力搏一搏了。
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他了?
不禁摸了摸脸,难道一时没忍住,把心事暴露出来了?他有那么明显吗?
※
随后的日子,封敬亭过得甚不痛快,几次求见皇上都未果,让他本来的不多的耐心越发被磨了个干净。
太子是明摆着不想让他见皇上的,几个兄弟也各种使绊子,想要架空他的军权,架空他容易,而关于之后由谁领军,权力如何分配的问题,他们根本无法达成意见。
谁都知道二十万西北军是块肥肉,都想一口吞下去,一个个都张着大嘴等着,也不怕卡在嗓子眼里噎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朝中居然有人提出要议和的意思,而这个提议居然得到很多朝臣的支持,上奏议和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到皇上的书案上。
皇上尚在病中,自然无暇看奏折,身为监国的太子便多了很多运作的可能。
议和?议他妈的的屁和吧。
封敬亭每天为这些事焦头烂额着,一时也没空理会郭文莺。
他这种放鸽子的态度,让郭文莺很得了几日清闲,日子越过越惬意了,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锦衣玉食的养着,倒颇得了几分闺中小姐的趣味儿了。
这几日左右无事,她便寻思着出门一趟,跟徐茂说了用车,徐茂倒也真配合,一大早备好了车等着,连茶点都预备下,早早的给她送上车。
郭文莺很是满意,又叫他拎了两坛酒放在车上,徐茂也不敢多问,都一一照办了。近几日府中颇有些谣言传出,都说新来的郭大人与王爷关系不同寻常,言之凿凿之下,即便他是王府大总管也不敢稍有慢待。
陪着笑送郭大人上车,徐茂问道:“大人,您要去哪儿也给个信儿,省得王爷回来问起,奴才也好答复不是。”
郭文莺也知封敬亭必问的,便道:“你就跟王爷说我去庄子上看家人,至于哪个庄子,王爷心里有数。”
“是。”徐茂躬身退下。眼望着马车缓缓走远,不由啧啧出声。
身后小厮胡顺看得奇怪,问道:“大总管这是怎么了?”
徐茂摸着下巴,“我就觉着吧,这人不管有哪样本事只要拔了尖都能出人头地,这长得漂亮也是个升官发财的好出路,攀上了王爷,可真是开了通天大道了。”他说着,忽觉失言,转头瞪了胡顺一眼,“该干嘛干嘛去,管这么多做什么?”
胡顺懦懦退下去,心里暗道,你不就羡慕人家靠一张脸攀附了王爷吗?有本事你也长那么一张脸啊?妈的,小郎君也真是太俊了,男人看着都心痒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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