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明白了,在南齐朝,谁都可以得罪,就是别得罪郭文莺,哪个女人都可以惦记,就是不能对这位多瞧几眼。也是张明长这小子倒霉,刚刚中了状元,大好前途就几乎被断送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在马车上,封敬亭依然面沉似水,一脸冷冽的打量着郭文莺,“爷的娇娇确实长得好,也难怪招惹这么多烂桃花,这挡都挡不过来,要不要爷干脆一个个都砍了?”
郭文莺知道他这回是动了真气,上次因为雪融的一句传言,就把整个工部折腾了个底掉,现在那些官员还心有余悸了。这回亲眼目睹那个张生拉自己求亲,还不定邪火怎么发呢?
她不禁一阵头痛,暗想自己也是倒霉,好好的又遭了这么一场无妄灾。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这醋坛子的火压下去,省得又殃及别人。
她强打精神做到他身边,柔声道:“相公,休要恼怒,是妾身不对,惹了相公不悦,不要气了好不好?”
这是两人相处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唤他相公,还自称妾身,虽是差点把牙酸掉了,郭文莺依旧想尽办法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明艳又动人。
封敬亭果然有些动容,眉角微微一挑,“倒是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相公。”
郭文莺见他松动,忙把柔软的身子靠过去,揽住他的脖子,轻喘着在他耳边道:“相公,真的不怨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人,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如何识得你的?”
郭文莺只好把那天她在贡院,无意中帮了个士子忙的事说了一遍,这会儿她倒真有点后悔帮了张明长,早知道让他进不了考场得了,省得祸害她,惹了这位阎王不高兴。
她曲意奉承,小意陪着不是,倒是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小意,封敬亭甚是受用,尤其是怀里抱着她香软的身子,不一刻气便消了大半。
他搂紧她,颇有些埋怨道:“你也知道朕醋意大,这也是因为紧张你,朕对你真心实意,一心只想与你做一对恩爱夫妻,你可知道?”
郭文莺点点头,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忽然觉得甚是安心。
他虽然霸道一些,又有些小心眼,不过对她倒真是好的。
两人平常相处,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更像君臣,上下级关系,根本不像夫妻。这一刻彼此相拥着,却忽然觉得两颗心贴近了不少,好像终于有那么点夫妻的样了。
想到从前两人的样子,郭文莺不禁苦苦一笑,他们两人怕是天底下最不像夫妻的奇怪存在了吧。
这样的日子,或者只能等到她终于完全接受他,甘愿为他牺牲自由的时候才会结束吧。可是自由对于她真的很重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能舍得放弃了。
本来今天好好的看放榜的,结果最后被搅合了,榜也没看成。她叹气道:“也不知我表哥中了没有,倒没看成。”
封敬亭道:“卢一钰吗?自然中了,中了榜眼。”
郭文莺一怔,“你怎么知道?”问出来才觉自己问傻了,状元、榜眼都是他亲点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既然榜单他都一清二楚,何必出来跑这一趟?
封敬亭道:“卢一钰中了榜眼,一会儿报喜的就去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郭文莺点头,“自然要去。”她说着忍不住瞅他,“皇上不会也要去吧?”
封敬亭“哦”了一声,“左右今天没事,就跟去瞧瞧热闹吧。”
郭文莺心说,你要出现了,那可就热闹大了。一帮人是顾着看你啊,还是看榜眼爷啊?
不过他难得这么有兴致,又不好打消他这积极性,便道:“皇上,不如戴个什么东西遮掩点。”
封敬亭哼一声,他什么时候还得遮遮掩掩的了?不过为了就她,还是道:“我在车上等你。”
这会儿卢家大门前早就张灯结彩,等着报喜官来报喜呢,郭文莺下了马车,卢新玉一眼看见她,忙迎上来,“文莺,你来了?”
郭文莺往里看看,“一钰表哥呢?”
“在里面,正生闷气呢,之前还说自己一定中状元,结果只中了个榜眼,觉得丢人,躲屋里不肯出来了。”
郭文莺一听好险没笑了,这个表哥也真是点了榜眼还不高兴,非得要中个状元。
过了一会儿报喜的来了,卢俊清和卢大太太都出来等着,府里早摆好了香案供品等祭祖呢。
卢一钰中了榜眼,来贺喜的宾客不少,卢俊清也跟着去迎客去了。
卢大太太让郭文莺进去坐坐,郭文莺笑道:“舅母,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卢大太太道:“你这孩子也是,来了哪有不进去的。”
郭文莺往外指了指,“车上有人等着我,不方便。”
卢大太太也是个热心肠,“有什么不方便的?一起叫进来就是了。”她说着竟然走到车前,伸手就掀车帘。郭文莺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卢大太太手快,掀起车帘,随后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很是怔了一下,接着“啪”的放下车帘,虚虚一笑,“啊,既然不想进来就算了。”然后飞也似的跑回宅院去了。
卢新玉见母亲飞奔而走,不由很是诧异,从后面跟了上去。不免嘀咕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郭文莺见这情状不由叹口气,比起封敬亭,想必舅母受的惊吓更多一些吧。
掀起坐上车,看封敬亭在车上捧着本书看,那姿态甚是悠闲。她不由道:“你刚才怎么舅母了?怎么吓成这样?”
封敬亭露齿一笑,“你舅母朕能怎么着?朕就跟她打了个招呼,结果就吓跑了,连个礼也不给朕行。”
郭文莺好笑,他是皇上,舅母在车上看见他,不吓一跳才怪呢。
※
连日郭文莺日子过得还算清静,这日早早从朝堂回来往院子里走。
晨起的有些早,这会儿正觉有些困乏了,她本想回房歇歇,刚走到内院,忽然看见红香一个人坐在廊下抹眼泪。
红香性子坚强,自认识她开始,很少见她哭过。她不由一怔,心道,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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