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仁爱制药，你不怕她们变成钉子钉死你？”苏秋雨笑问道。
“当然怕。”李正阳理所应当的道，“毕竟你训练出来的人，对百花谷都很忠心，所以我更倾向于让她们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过来，她们付出那么多，也该让她们休息休息了，所以细细一想，这也是好事儿。”
苏秋雨顿了好大一会儿，不解的看向李正阳：“到时候再看吧，我只是不明白楚莫嫣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现在是掌门没错，可不要忘记，你做了多少年的掌门？古往今来掌门传位，是不是就要挂了才传，你活得好好的传什么？”李正阳丝毫不顾及苏秋雨的感受，话语间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将位置传给她那一刻，你就应该消失在百花谷门人的视线之外，此外而今形势，你那一套也走不通，站在前面不碍事儿？你的存在会影响楚莫嫣的权威，毕竟你不仅亲自将她扶上台还是她的师父，一山不容二虎，道理就这么简单。”
“那你前段时间为什么不提醒我？”苏秋雨扭头看向李正阳，“如果我早知道，岳阳和聊城我就不会来，我以为我修为高强对她还有用。”
“修为强只是暂时的，以后百花谷肯定要加入宗门混战，我的混元丹一造出来，你以为就凭借的修为在宗门能说得上话？”李正阳点着桌子，没好气的道：“你怪我不提醒你，苏小姐，你好好算算，从传位到现在才多少天？你最起码的交接手续到现在才完成七七八八吧？”
苏秋雨哦了一声，想了会儿道：“我明白了，在这段时间我将该交给她的全部交给她，她既然有这个姿态，说明掌控百花谷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确实没有继续呆在她身边的必要了，其实等顶级门派的战事结束，我也准备离开，正合我的心意。”
“你也不能再征战了，不要忘记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李正阳摸着下巴，紧跟着道，“顶级门派会战过后，我的人会给你留下我的通信方式，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苏秋雨吐了口长气，扭头冲李正阳嫣然一笑：“如果你是楚莫嫣，你会不会这么做？”
“当然不会。”李正阳撇撇嘴，无比傲娇的道，“我不需要别人将位置传给我，我自己就能上！即便传给我，我也不会玩帝王之术，至于原因，看看仁爱制药你不就明白了？没两把刷子，我能在俗世玩的风生水起？再说劳资对所谓的帝王之术原本就不感冒，有那个功夫勾心斗角，还不如拼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这比什么都实在。”
“瞧你说的，好像你是多正大光明的人似的。”苏秋雨毫不客气的奚落。
“我做事真的很直接的，有人之所以说我阴，他们先玩阴的，难道转身让他们从背后捅？天底下没那个道理。”李正阳义愤填膺的道。
“也对，其实你的一切都是你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你的权威也是用鲜血和汗水灌注的。”苏秋雨想到刚才跟楚莫嫣的谈话，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圈儿，“其实楚莫嫣直接说，我会满足她，难道她看不出来，我这一生都是为她而活......”
李正阳大手一挥，打断了苏秋雨的话：“别再重复同样的观点了成不？苏小姐，你的心在你心里，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你怎么想，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骗人的鬼话，呃，你也别瞪眼，我说句难听的，既然你是为了她而活，她现在让你为了她消失，也不过分，你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逻辑上讲不通嘛。”
苏秋雨被李正阳这话噎得俏面通红，樱桃小嘴张张合合老半天，方才一声长叹：“纵然你的话非常不中听，却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李正阳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若是先前，李正阳还真懒得搭理苏秋雨，现在人家肚子里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还那么干，太不厚道，于是问道：“我刚才一冲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出来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还好。”苏秋雨也没先前那么在意李正阳的话了，可见楚莫嫣的决断着实伤她不轻，“看来我终究老了，到了谢幕的时候赖着不走，最后被人赶着走，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有这个觉悟就好。”李正阳大手放在苏秋雨的香肩上，柔声道，“为别人活，这四个字说出来容易，要做到真难，特别有了牵挂之后，更难！其实父母赋予我们生命，不是要我们为了别人活，是让我们自个儿好好活着。”
苏秋雨蹙蹙黛眉，朝李正阳放在香肩上的手瞟了眼，淡淡言道：“这是你第二次拍我的肩膀。”
李正阳赶紧将手收回来，朝一边挪挪，老脸都白了：“苏小姐，我没其他意思，也不知怎么就......”
“因为你是男人，因为我肚里有了你的孩子，你就理所应当认为我是你的女人，怎么做似乎都不过分，你别张嘴，等我将话说完。”苏秋雨静静看向李正阳，轻轻言道，“我活了将近六十来年，纵然打小就在百花谷长大，世事接触的不多，却也明白男人的心态，这样的事儿见得多，过问的也多，你那点儿潜意识，瞒不过我。”
“也对，你在武门纵横那会儿，我那素未蒙面的母亲估摸还没出生呢，你吃的米比我吃的盐都多。”李正阳讪笑两声。
这家伙在湖畔跟宫月痕唇枪舌战，能耐的了不得，怎么到了我面前，就不会说句人话？这不是直接指明我老掉牙了吗？苏秋雨狠狠瞪李正阳一眼，见其立马不吭声了，紧跟着道：“其实我自诩活了多年，也认为懂得的道理不少，走到最后，却发现做事还是一团糟，幸好我将楚莫嫣扶上台了，多少也算有些收获，而今回头看看走过的路，真应了你那句话，我一直走在孤独的路上，老天眷顾我，让暖心的人出现，一个被我亲手杀了，另一个也被我逼上了绝境，更悲催的是，追随我的心腹也成了罪人，刚才一总结，发现自己挺失败。”
李正阳对此保持沉默，打心眼里他并不赞同苏秋雨的所作所为。
苏秋雨见李正阳默不发声，又笑了：“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如果没有这个使命，梦雨橙或许会好好活着......”
“你错了。”李正阳摆摆手道，“如果没有这个使命，可能我永远不会见到梦雨橙，我是什么？不过人民路一个最不起眼的孤儿，怎么可能跟大家族的小姐有纠葛？此外你的这个使命也没错，隐秘世界存在多年，也到了变化的时候，不死哪有生，不破何来立？”
苏秋雨哦了一声，狐疑的看向李正阳：“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姬若雨的坚定支持者，现在说出这番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要做的事，你能不能看到我真不知道，但是......”李正阳指着苏秋雨的小腹，“如果他能生下来，一定会明白我的选择多么正确。”
苏秋雨一愣，低头看着小腹，小手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抚了上去，冲李正阳甜甜一笑：“我怕这个孩子最后长得像你，脑子随我。”
李正阳轻咳一声：“我觉得你想多了，一般来说，劳资聪明，孩子一般都不会差。”
苏秋雨恩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李正阳，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正阳不明白苏秋雨怎么冷不丁蹦出这话。
“谢谢你一直都在开导我，也谢谢刚才你做的承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苏秋雨扭头看向李正阳，嘴角泛着几丝苦涩，“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对你而言，应该是麻烦，也是包袱，你尽管放心，我自己能处理的尽量不会麻烦你。”
“咱能不说这话吗？听到耳朵里，觉得自个儿挺不是东西。”李正阳小声嘟囔道，“你都打算生了，养一个孩子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不是太难。”
“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个孩子了吧？”苏秋雨眸中尽是凄苦。
李正阳点点头：“差不多理解了。”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被掏空的人，如果说以后我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首先就是听到楚莫嫣一统天下的讯息，其次就是孩子的降临。”苏秋雨站起身，走到李正阳身边，弯着腰凑到李正阳耳畔道，“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孩子的父亲，你不觉得你需要做点什么吗？”
李正阳眨巴着眼睛，呆呆看向苏秋雨：“我需要做什么？”
“影视剧中怎么做，你怎么做。”苏秋雨红着小脸道，“我活了六十来年，谨小慎微的过了六十年，放纵一次不过分。”
李正阳尚未反应过来，苏秋雨突然紧紧抱住李正阳，再也按捺不住伤感，眼圈红了：“我不想让雨橙走，我一直穿着她给我编织的毛衣，我真的非常想师姐，即便在雾山她那般对我，我还想她活着，我就她一个亲人了。”
李正阳犹豫了下，揽着苏秋雨的蛮腰，柔声道：“我知道。”
泪水顺着眼眶不住的下落，打湿了李正阳的衣衫，他的耳边传来苏秋雨飘忽的低喃：“岳阳酒楼之战，你训斥我的时候我知道错了，可我怎么能承认我错了？那天我一个人走到废墟，看到缝隙中的血，方才明白那也是一条生命啊，一个鲜活的从未犯过任何过错的生命，我有什么资格结果他的性命，断他的生死？我有什么资格，我们凭什么有资格！”
“别人都说我心狠手辣，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让姬若雨阁下结束武门的现状，这是一个不堪的隐秘世界，完全可以结束了！”苏秋雨哽咽着，末了有气无力的道，“可是......刚才我跟莫嫣通话过后，我怎么觉得，一个更可怕的世界来临了？”
李正阳将苏秋雨紧紧抱在怀中，小声安慰道：“一切都是暂时的，未来非常美好，只要你耐心等待，六十多年都走过来了，再等几十年不难。”
苏秋雨擦擦眼角的眼泪，看着面前略带着坚毅和冷峻的面庞，笑道：“你长得真丑。”
李正阳差点一头趴地上，怎么前言不搭后语，扯我长相上去了？
“这个，你应该明白长得一般不是我的问题，基因不好，我也没办法.....”
李正阳尚未说完，就觉得嘴边一阵湿软，紧跟着这货浑身肌肉僵硬，眼睛瞪得贼大贼大，好像被人一刀捅进心脏，时间在他面前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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