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撑住身子站起来,宋江大病刚好,身子骨正虚弱,深呼吸几下,强问道:“三娘,你当真杀他的么?那可是自家兄弟啊!”
看见宋江这般模样,扈三娘心里一阵痛快。不过没有在表情上显露出来,面对宋江的道德绑架,她再次丝毫不示弱的拱手回答道:“哥哥说笑了,不是三娘要杀他。而是哥哥让我杀的他!”
听的扈三娘如此回答,宋江目瞪口呆。
然而,不等扈三娘向他解释,下一秒,扈三娘转过来。看向会议客厅内的其它梁山头领们,说道:“诸位兄长,且听小妹一言。当初公明哥哥三打祝家庄时候,我扈家因为小妹的缘故,特地讲和。那时公明哥哥将令,明明白白的说,不论是谁,但敢有动扈家一草一木者,当必斩之。想来,诸位兄长想也记得!”
“我扈家正为这个缘故,不加防备。不料这李黑厮逞着兵势,杀进庄来,把我父亲、母亲和一门良贱,杀个罄尽,我嫡亲哥到今不知生死。事后,公明哥哥也不曾加甚责罚。如今驼这李黑厮仍不知悔过自新,反而处处为难我夫妻二人,当真是让人无奈而又动气!”
“前几日,公明哥哥让得这黑厮面壁三日,却是出来之时,亦旧对我骂骂例例。甚至于还动手动***当时手有利器,一时想不过。直贯其心,随取首级,裹回山寨。诸位兄长,小妹虽然是报父母之仇,可是依着公明哥哥将令,这黑厮不是早就该杀吗?”
面对扈三娘条条有理似的反问,面场的梁山头目们全都面面相觑。而宋江听了,更是两眼直挺挺,气的直打哆嗦。
宋江很想大喝一声,让人将扈三娘绑了。但想想如今不同以前了!
梁山之上派系本就众多,现在自己的核心小团队,几个得力的将帅之人,全都不是伤了,就是当了俘虏。(宋江还不知道花荣等人,已经死了),现在山上最忠心的李逵也挂了,而且杀他的人隐隐间自成一派系。并且,细想一下,还站在了道理之上。
若是放在以前,所谓谁的拳头大,道理之外还有强权,自然是他宋江说了算。但是如今嘛,呵呵,呵呵,呵呵,不得不慎之又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历史让朱子龙修改的乱七八糟了。卢员外等在坐牢,林冲和武松等人,成了朱子龙的小弟。关胜之类大将,亚根现在没有战败,自然也就谈不上成为宋江的助力了!)
单纯就阮氏兄弟之类的小二流,外加中立的头目们,加上这次又打了个大败。死了数千人,宋江和吴用二人的威望,可以说是降到了一个很危险的边缘。
这些的这些,让宋江这个现在大病刚好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种畏惧思想渐生的感觉。同时也有了一种梁山上的大局,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乱感。
此时此刻,扈三娘所说,句句和他宋江有关。也确实是能扯出个一二三个道理出来,反对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让宋江十分的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就此认输,坐看李逵死不瞑目,做大哥的却不能做任何事,那其它跟着自己混的人会怎么想?
思考到这,宋江决定还是说点什么,只少挽回一些面子也是好的。
然而,不等他说话。突然,宋江还未开口,忽地旁边闪出一位大胡子来,迎着扈三娘深深地几大揖道:“感谢贤妹!真正女英雄!我朱仝枉然为人,大半世怀恨在心,几次不好发作。贤妹,你真好气概!好胆量!我朱仝真正惭愧死!”
靠!竞然是朱仝,怎么把这个一直对自己不满的人给忘记了?
宋江咽喉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看来,扈三娘胆敢杀李逵,定当是暗中在山上结交了不少暗党,形成了一股势力了。今天突然爆发,定然是早有准备,这一刻,宋江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而边上的吴用,也是脸色变黑却又不语。
连忙上前,站在朱仝和宋江二人的中间,似乎生怕朱仝会下什么黑手似的。但下一秒,却也感觉这样太见外了,腹黑学就是说人话,不做人事,面子抢不回来,但安抚人的场面话还是要抢到主动权的。
想到这,吴用当下看了眼,堂内诸多眼神复杂的头目们,拱手说道:“此事在我们山寨内发现,是有些不好。但这回王英兄弟也数有战功,三娘多年也立有战功,他们夫妇一体,就将功折罪罢。也是李逵确有不是,现上天回位,其实也不是身死,天星不做凡人,回做天神而已!”
好吧,知道面子抢不回来,把李逵让人杀了,说成了天星回位,不做凡人,重回天上当神仙去了。
这话骗骗三岁儿童还行,天星地星什么的,其实诸位头目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有时候,却是要有一个台阶下,免的双方难堪。
见吴用这位宋江的话事人都这么说了,其它头目也知道,如今这交锋却是扈三娘略胜一筹了。
再看那宋江哑口无言,听凭吴用分付。众人看宋江的脸色,比三娘还要发青。都是心里叹息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基本上众人都默认了,李逵死了就死了,只当是平息了扈三娘这一新生势力平衡之用。
也不算白死了!
好好的会议到这,自然没发再开下去了。众人就此纷纷退去,而宋江也是含泪的吩咐下去,让人将李逵的头好好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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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黑深之时,宋江摆下一桌,吴用坐陪,一阵叹息不绝。
吴用当知宋江心中所想,安慰道:“公明哥哥,李逵之死还请宽怀。从古开基创业,总以驾御英豪为主,区区恩怨,还请一切置之度外。你但看曹孟德,虽是痛惜典韦,后来并不因此杀了张绣。如此山上正是用人之时,只要那扈三娘还听凭调度,我等今日所受之气,他日自当一举多得而收回!”
这话说的很有暗示性,吴用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大哥,我们现在不是造反吗?
这招安条件也没达成呀,那就干脆走另一条路吧。学一学曹操也行呀!
如今山上面的炮灰太少了,这个扈三娘确实是可恨,但只要还能听话去打战,就是合格的炮灰。利用完了,我们事后弃了,过河拆桥就是了。
宋江当然明白吴用的意思,只是还是再次叹息了一下。
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把人置之度外,人却不把我置之度外,当面给我个下不去。于威信有损,是真心话我纵不为李兄弟报仇,在自已威信上着想,又怎能轻易放过?且,日后只怕这扈三娘越发做大了,不但不听命,反而反客为主,那便如何是好?”
吴用一听,眼珠子一转,道:“那便叫人日夜瞧紧了她,若是但凡有变。就找个反叛的罪名做了她!只要办事要有机会,才得手脚干净,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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